思暖的指尖快速的滑過,拉長的琴聲“嘟”的一下,消弭了洛少東帶著怒氣的聲音。夾答列浪
“洛總,大家都看著呢。”思暖提醒他。
“和我在一起,永遠(yuǎn)都要這么見不得人嗎。”洛少東的聲音收斂了鋒芒,忽然變得有些蒼涼。蒼涼的思暖莫名心慌。
思暖還未有所辯駁,洛少東修長的指已經(jīng)在黑白琴鍵之間來回游走。
這調(diào)子她不甚熟悉,是她改編過的《小星星》,當(dāng)初應(yīng)該純粹只是為了好玩,才將這簡單的曲調(diào)編制了不同的版本棼。
她記得當(dāng)她拉了洛少東過來聽她改編的曲子的時候,洛少東只是俯下身來輕吻她的頭心,無奈又無限寵溺的問她怎么凈愛瞎折騰。
她起身大怒,說“這哪是瞎折騰,這是創(chuàng)作啊。”
她還說,“等以后有了寶寶,我就要教他這么彈,告訴他創(chuàng)新有多重要。你若不懂那便算了。單”
他臉上的笑意總會在那樣的時刻盎然成趣,他必定伸手將她從軟凳上抱起來,貼著她的耳廓低語“我是不懂怎么教育寶寶,但是我懂怎么創(chuàng)造一個寶寶。”
思暖恍然從回憶中抽身,她側(cè)頭自余光中看到洛少東專注的側(cè)影。他又為何翻來覆去的將所有她瞎折騰的東西都學(xué)會了。
不及思暖細(xì)細(xì)思量,洛少東指尖的速度已經(jīng)漸漸放緩,似是注意到她還在晃神,他的右手在甩過來的時候輕輕的碰了她一下。
思暖忙不迭的在他停下來的時候?qū)⒐?jié)奏接上去。她有些懊惱,怎么曾經(jīng)讓她洋洋得意的東西這會兒反倒自己亂了陣腳。
洛少東游刃有余的指法和個中音色處理的技巧讓思暖刮目。也許她錯了,洛少東什么都長進(jìn)了,包括琴技。
這么多年停滯不前的人,果然只有她一人。
也不知道洛少東是怎么收的尾,思暖只聽到周遭如雷的掌聲快要淹沒了她。其實他們配合的也沒有多出彩,可是誰讓身邊的人是洛少東呢,怕是他只用手指按下“哆來咪”身后也會有一大批的人跟著拍手叫好。
思暖跟著下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眾人的掌聲。
簡愿候在臺下,笑意吟吟的夸獎洛少東琴技出眾,她又轉(zhuǎn)過身來攙住思暖,擠眉弄眼的說“真是琴瑟和鳴。”
思暖想瞪她好事,可一抬頭就撞上姜瑜兒頗有深意的眼神自人群投射過來,她覺得有些暈了,反手握住了簡愿的手。
“呀,你怎么這么燙?”簡愿一聲驚呼,引得洛少東和院長一齊抬眸看她。夾答列浪
思暖迎上洛少東的目光,這次沒了躲閃,她笑著“洛總得負(fù)責(zé),該是和洛總合作緊張的。”
“看來洛總真是魅力無邊。”簡愿接腔,氣氛活潑。
洛少東不動聲色的笑著,姜瑜兒穿越人群過來順勢挽住洛少東的手,她臉上也是與他一樣的笑,看起來有禮又大方“l(fā)illian小姐和少東默契的都不像是初次合作。”
思暖怔了怔,不知所措的望向洛少東,他面色淡然,隨著眾人一齊等她的應(yīng)答。
她只覺得愴然,那個曾經(jīng)為她披荊斬棘哪怕是槍林彈雨都會挺身護(hù)她的洛少東終于被她和時光消磨的只會冷眼旁觀。
“暖暖,瞧瞧你和洛總彈得多好,這簡小姐聽著都吃味兒了。”簡愿似笑非笑的打著哈哈。
“是啊是啊,這默契都趕上我了。”姜瑜兒順?biāo)浦鄣娜鰦伞?br/>
眾人一起笑起來,好似一切紛擾都在遠(yuǎn)去,思暖卻明白,也許有什么,已經(jīng)真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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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少東先退了場,他是大忙人,大家都知道的,能過來露個面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姜瑜兒自然也是尾隨其后,緊跟不離。
簡愿望著絕塵而去的賓利,“嗤”的一聲,轉(zhuǎn)而對著院長也毫不避諱“挺好一姑娘,可總覺得欠了些火候。”
院長將一縷碎發(fā)欠入耳廓,笑顏和煦“怕是因為洛先生太過耀眼。”
思暖低著頭,字字句句都入了耳,也入了心,她深知要做洛少東身邊的女人是有多么不易,姜瑜兒喜笑顏顏之間,做的比當(dāng)年的她好的甚多。
思暖從福利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她本就感冒中,一天的奔走讓她愈加的身心疲乏,中途吃了顆退燒藥,她才勉強(qiáng)撐到了結(jié)束。
簡愿派人送她回家,自己又轉(zhuǎn)身熱烈的投入下一個過場。
思暖勸她別太拼命,她說“暖暖你不知道,只有忙碌才會讓我覺得有歸屬感。”
思暖好奇,“你不是在談戀愛嗎?”
“分了。”簡愿微笑著伸手掏煙,卻被思暖一把奪下,她拍了拍手掌滿不在乎又堅定無比的說“不談了,不是那個人裝的再興高采烈也說服不了自己。找不對的傘,老娘寧愿一輩子淋雨。”
直到下車思暖的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閃過的還是簡愿的這句話。她忽然覺得她之所以和簡愿投緣,是因為她敢愛敢恨的性子和夢窗有些像。只是她比夢窗更理智也更懂進(jìn)退。
大宅的燈火亮著,門口也不見有車子停著,思暖只是覺得奇怪,這地兒照理不會有人來,就像夢窗說的,清靜中透著幾許荒涼,她偶爾也真的會覺得怕,怕極了才知道靜也是噬人的喧囂。
可是到底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她舍不得再次離開。
思暖推開門,看到洛少東正斜倚在鋼琴上抽煙,也許是沒料到她這么快回來,他猝不及防的轉(zhuǎn)身就撞到了琴鍵,隔空的悶響劃破了一屋子的沉悶。
思暖換鞋放包,等把一切安置妥當(dāng)了才抬頭問他“你怎么在這兒?”
他也不緊不慢,熄了煙頭才抬眸看她“真當(dāng)房子是你的!”
思暖訕訕,想起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房客,人家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房東。可是她轉(zhuǎn)而再一想,不對啊,房東也沒有隨意登堂入室的權(quán)利吧,她又沒有拖欠房租。遂她又問“你到底來干什么?”
洛少東停頓了一下,望著她氣勢洶洶的小臉,道“不是說要我負(fù)責(zé)嗎?喏!”
洛少東朝著茶幾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思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零零散散一大堆的退燒藥就明白了他的深意。
她下意識的抬手覆住了自己的額頭。熱度早就褪去,反倒是穿過庭院還沾著些涼意。她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隨手翻動著袋子里的藥盒,什么牌子都齊了吧。
真是服了他了,當(dāng)買糖嗎?
思暖忽然想笑,可是笑意哽在心間卻有些酸澀了,他什么都長進(jìn)了,唯獨永遠(yuǎn)不知道女人要什么。
完完全全和那時候一樣,他總是開口問思暖要什么,然后就將店里各個款式各個顏色的都搬來供她挑選。
他從來不知道驚喜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所以思暖總是說他,雖然真是萬花叢中過,可是他泡妞的技術(shù)一點都不高明,
他會捏著她的鼻子大笑“技術(shù)不高泡你這個傻妞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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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對著袋子發(fā)呆,半晌沒動,洛少東終于忍不住走過來對她說“吃藥。”
思暖甩了甩手,塑料袋子一陣響動,她轉(zhuǎn)而利索的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袋藥盒往桌面上一放,聲音倒是有幾分感冒的殘留的質(zhì)感,沙啞的人心癢。
“你看吃過藥了,燒也退了。”
洛少東看了看她拿出來的袋子,眸光森冷了幾分,他又抬頭看了看她,除了面頰上還染著一朵嫣紅,其他也沒有什么不正常。他伸手,拎起自己帶來的袋子就往旁邊的垃圾桶里一放。
“哎!你干嘛!”思暖氣急,想伸手?jǐn)r著他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沒用的東西留著干什么?”他的聲音沉悶。
思暖瞪他一眼,撿回來捏在手心里“留著下次可以吃。”
“你能不能念自己點好?”洛少東沒好氣的瞪回來。
思暖忽然咯咯的笑起來,笑的洛少東和她自己皆是一愣。她這才意識到剛剛的對話,多像以前。他總是這樣,關(guān)心和脾氣都來的莫名其妙,而她,享受著他的關(guān)心也享受著他的脾氣,來者不拒。
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才是幸福的,因為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著他的一切。
洛少東忽然有些別扭,站起來想走。
思暖“哎”的一聲,還未來得及開口挽留,就聽到大門口又是一陣***動。思暖想今天的客人怎么這么多。
門口已經(jīng)傳來了母親卓云眉的聲音,“小暖,小暖”一下比一下清晰。
思暖忽然驚覺,她仰頭看了看洛少東。
他還站在原地,望著門口的方向表情淡然,絲毫沒有被思暖的緊張的情緒感染到半分。
“喂!是我媽來了!”思暖抬起手肘,狠狠的撞了一下洛少東。
“所以?”洛少東挑了挑眉,眸間已經(jīng)盡是不快。
“所以你去樓上避一避。”思暖只顧望著門口的方向,又急急的推搖了他一把,她沒有注意到洛少東難看的表情,說的極為順口。
耳邊半天沒有動靜,思暖回頭,才看到洛少東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她也恍然,為什么此刻的氛圍這樣像情竇初開約會的少男少女被家長逮個正著的緊張急切。
思暖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奇怪的,獨自在國外這么多年,聽?wèi)T了別人以“沉著、冷靜”這樣的字眼評判她,她自己也以為自己該是這樣的氣質(zhì)。可是一旦在洛少東的面前,她總是一如當(dāng)年,像極了動不動就手足無措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默默的松開了握著洛少東胳膊的手,有些尷尬的斂了斂眸。
空氣里大片的沉默在蔓延,而耳邊高跟鞋踏出的腳步聲卻沒有消失。
正當(dāng)思暖猶豫該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母親的時候,她聽到洛少東嘆了一口氣,很輕,輕到幾乎微不可聞。然后他轉(zhuǎn)了身,熟稔的往二樓走去。
思暖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心頭一動,唇邊澀澀的,可是她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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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妞說回憶里的洛童鞋比較可愛,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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