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哥哥么?”阮寧成望著雜志上男人精致的容顏,很輕的咕噥一句,輕到幾乎微不可聞。8
雜志上的洛少東眉目凜冽,與那日見到的一模一樣,他自是不會認錯的。可他也記得思暖那日失控流淚的場景。
他是個聰明人,幾次的接觸下來,這各中端倪雖參不透全部但也了然了大概。他在她說話之前噤了聲,故作姿態的翻了幾頁。
空氣卻忽然沉寂下來。
身邊剛剛還張牙舞爪似要吃人的女人卻忽然沒有了反應棼。
阮寧成扭頭,看到她后腦勺抵著墻壁閉著眼,他低頭輕輕的湊近她,聽聞她平穩的呼吸之后忽然笑起來。
怎么說睡就睡,難不成真的是睡美人么?
他輕手輕腳的站起來檢查一下點滴,塑料膠管里的水流緩慢,照這速度,大概還得一個多小時瘩。
阮寧成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又俯下身來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白凈的小臉。
這嘴是櫻桃嘴,眉是柳葉眉,蒲扇似的睫毛輕垂出妥協的弧度怎么非得生病了才有女子該有的纖弱乖順氣質。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揪了一下她的鼻尖。
睡夢里的卓思暖像是有了反應,她皺了皺鼻子,掛著點滴的手下意識的就要揚起來。
阮寧成瞪大了眼,眼明手快的將她的手輕按回去。
豈料,被他一碰,她的身子忽然又了往右倒的趨勢,他見狀,似得了什么高人的真傳,挪步身輕如燕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她的腦袋順勢就落在了他的肩頭。
這一切精巧的好似每一幀都是剪輯過的。
阮寧成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這來來回回之間硬是折騰出一身的冷汗。
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睡著了還不放過他。他沒好氣的輕輕抖了抖肩膀,卓思暖只是蹭了蹭,就又沒了反應,阮寧成哭笑不得。
她冰涼的小手還在他的掌心里,他似乎可以感覺到能量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進她的身體。他忽然就舍不得再松開。
穿廊而來的清風撩動這空氣里不安的因子,他呼吸之間已滿是她發間的馨香,一時間心魄皆亂。
他從來就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可是這一次他結結實實的感覺到自己沸騰的血液無關***。8
阮寧成的笑意凝在嘴角再也散不開,這么多年來,他萬花叢中過,卻獨獨快要忘了,這樣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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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是被鄰座上小孩子的哭聲給驚醒的。
她睜開眼,視線之內的一切都是歪斜的,她沒有在意,只是抬眼去看自己的點滴,瓶口還余這一小半,她醒的正是時候。
“還記得自己在掛水啊?還知道要醒來檢查吊瓶啊?”耳邊的聲音滿是揶揄。
思暖這才猛然想起睡著之前身旁還坐著阮寧成這只妖孽。
她側眸,看到他滿眼的笑意。
“你怎么還在這里?”
“大姐,你壓著我我怎么走啊?”
他說罷,站起來松了松肩膀。這本就不大的空間里,他一打開雙臂似乎一下子又狹隘了很多。
思暖摸了摸自己壓得有些麻木的側臉頰,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再說話。
阮寧成朝著遠處的護士打了個響指,在小護士的目光移過來之際,指了指卓思暖的吊瓶。
小護士屁顛屁顛的朝著阮寧成跑過來,只顧看著他關切的問“阮醫生,你都連著兩天沒睡了,怎么還沒回去休息啊?”
阮寧成好脾氣的笑著“你拔了她的針頭,我就回去睡了。”
小護士轉過身來酸溜溜的看了一眼思暖。
思暖沒管,只是抬眸上下打量起阮寧成,他穿著便服,的確是一副要下班走人的架勢,她忽然心生出滿滿一大盆的愧疚。
“你怎么不早說?”思暖有些嗔怪的看著他。
“說什么啊?”他扭頭。
“說你兩天沒睡啦。”
“說了你就不倒頭就睡了?”他笑著,滿臉的玩世不恭遮擋著他眉宇里的倦容。
思暖大窘,一時間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護士看看阮寧成也看看卓思暖,轉而低頭麻溜的拔了她的針頭,將止血的棉花球按在她的手背,陰陽怪氣的說“拿穩咯!”
阮寧成拿起她的雜志,朝著門口揚了揚下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說完就率先邁開了步子,思暖愣在原地,看著他又隔空伸了個懶腰。
她忽然就沖上去說“還是我送你回家吧。”
阮寧成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耐人尋味,這句臺詞顯然在他意料之外,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為什么?”
思暖低頭搓揉著棉花球,似是漫不經心的答“云城不許疲勞駕駛。”
那些隨著空氣中塵埃一齊跳動的分貝都好似在那一刻靜止下來,阮寧成眨眨眼,回神之間分明聽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亂了節奏。
身上的某一處好似被撕裂了一個口子,可是涓涓而出的卻是暖流,他有些動容,所有的情緒都逼仄著他的神經,他極力克制才忍住將她擁入懷里的沖動,只是不動聲色的問她“你確定?”
思暖一直站在他的面前等他的回復,自是沒有將他眉目間的風起云涌給忽略,她以為他是信不過她的技術,連忙補充“放心,我什么車都開過,四個輪子的都不在話下”
思暖話還未說完,阮寧成已經笑出了聲,他眸光星星點點,流竄著溫情與輕松。
“你不相信?”她揚手怒氣沖沖的指著他。
“我當然相信。”阮寧成點頭,他抬手裹住了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抄進褲袋將車鑰匙掏出來放在思暖的手心里。
像是怕她反悔,他輕輕的按下了她的五指。
等到車鑰匙完完全全的落進了她的手心,他才滿意的挑了挑眉,剛剛的溫情也一掃而空,他的眸子里又滿是戲謔,“小紅認生,你先去車庫自我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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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寧成火紅的蘭博基尼在醫院一眾中規中矩的車型里分外的惹眼。
思暖那日只是在黑暗里與這車匆匆打了一個照面,未曾料到竟是這般頂級的豪車,她忽然有些心虛的扭頭看一眼站在她身后笑意吟吟的阮寧成。
阮寧成閑散的抱著手臂朝著思暖聳了聳肩,好像是吃準了她會回頭討饒一樣。
思暖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抬手拍了拍引擎蓋,挑釁道“阮先生,你一小小的醫生憑什么開這樣招搖過市的車,不是借的吧?”
阮寧成看著她小臉錚錚的模樣,都快笑岔了氣,逗她“您老放心的開,壞了我賠,成不?”
卓思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她撇了撇嘴角,潛臺詞明顯:果然是借的。
阮寧成跟著她坐進車里,這車自到他手里,他還是頭一次坐副駕駛的位置。他是典型的愛車如命,完完全全可以歸類為“唯老婆和車子不借人”的那種別扭男人。可是今兒卻像是著了魔似的全亂了套。
他想,“唯老婆和車子不借人”也許并不是一個死命題,因為沒人告訴過他如果想把借車子的人變成老婆該怎么辦。
這樣的想法只是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就著實把他嚇的不輕。他還未來得及回神,卓思暖已經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車子好似脫弦的箭,不甚驚險。
他不由的一身冷汗,扭頭去看卓思暖,她倒是比他鎮定許多,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漸漸穩住了車速,還不忘調侃“小紅果然認生,好在像你是自然熟。”
阮寧成哭笑不得。
車子駛出鬧市,順利的上了高速。思暖像是漸漸的找到了感覺,腳下的油門又不自覺的加重,風在耳邊嘶吼,引擎好似由她操控的猛獸,她忽然覺得被壓抑的靈魂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得到了救贖。
阮寧成感覺到速度的飆升,也感覺到她氣場的異常,他不由的嘆一口氣“卓思暖,你這是要送我回家,還是要送我赴黃泉啊?”
思暖回神“你不是還沒說你家在哪兒嗎?”
他笑“這不是上車之后通常該由司機問的嗎?”
思暖啞然,覺得自己全然不是阮寧成的對手,于是壓著胸口的怨氣轉而笑臉相問“那敢問阮少爺住哪兒啊?”
阮寧成摸著下巴想了想。
思暖趁著空擋揶揄他,“可是后宮太多,不知道今兒翻哪家娘娘的牌啊?”
阮寧成不理,順溜的報出一個地址。
車子一路飛馳,直到在阮家主宅大門前停下,思暖才得空慢慢的打量起周遭的景物。
這地兒,不像是可以輕易打到出租車的地方。
阮寧成已經下了車,他從車頭繞過來,無不紳士的替她打開了車門,俯身比了個“請”的手勢。
“去哪兒?”望著他一臉的壞笑,思暖忽然警覺起來,她不由的往座椅深處縮了縮。
“想逃?晚了!”阮寧成眨眨眼,學著她陰陽怪氣的語調,“今兒我們要見的是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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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真喜歡阮寧成這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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