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以星光為牢 !
愛基金”因為有阮寧崢的資助,帶動了云城很多像他這樣年輕又有些閑錢的富家子。睍莼璩曉
這一路順風順水,讓我頗有成就感。
“愛基金”投建的第一所小學,在云城北邊的一個小村落成。
我衣著正式的出席了那一天的落成儀式。在時光里翩然遠去的不僅僅只有年歲,還有那個永遠只會穿著白T牛仔的姑娘。
同樣在學校邀請之列的,當然還有“愛基金”最大的股東阮寧崢旒。
阮寧崢穿著簡單的毛衣,淺色的長褲,像一縷輕煙,明明隨時都會消散在視線中,卻又緊緊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站到他的面前的時候,阮寧崢摸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這些年不見,你變得挺多。”他的語氣古怪,讓我聽不出是在感慨還是調侃哦。
我的手輕輕的順了順套裝的裙擺,笑的如同我的著裝一般的妥帖。
“你變得也挺多。”
我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時隔一年再次相見的我們,竟然也學會了用這樣生疏的方式寒暄。
校長在不遠處招呼我們一起過去剪彩。
我們分隔彩球的兩段,我低頭看到了他的手,這雙修長干凈的雙手,我曾以為會為我托起一個未來的雙手啊。
剪刀的刀口鋒利,我聽見咔嚓一聲,抬頭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對著我們按下了快門。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和阮寧崢合影。嚴格來說,還算不上是合影。因為身邊冗雜的人太多。
后來,有人把這張照片拿給我的時候,我靜靜的端詳了許久。畫面上的我們站的這么近,卻又感覺隔得那么遠。
他自然灑脫,我嚴肅拘謹,這多像我們在這一段感情中的定位。
我們就不該有交集。
各方神圣來的有些多,甚至顯得有些魚龍混雜。
雖說是慈善事業,可是這個社會上,但凡與事業沾上邊的,都少不了要熱鬧寒暄。尤其,還有阮寧崢這一位阮氏集團的大咖在,很多平時沒有機會表現一下的小企業家,都想借著這一個機會和阮寧崢變得熟絡。
我站在阮寧崢的身邊,跟著他這一路熱熱鬧鬧的聊下來,不知不覺過了飯點頭沒有人敢打斷。
作為常年奔波在外的慈善家,別說好好的吃一頓飯了,有時候在災區,連填飽肚子都是一件難事。
詹姆斯太太的胃不好,多多少少還是與她的事業有些淵源的。
對于我而言,餓肚子這樣的事情在過去的一年中也算是家常便飯。我的胃本就傲嬌的很,與我的人一樣。
這沒過多久,我就覺得胃部開始隱隱作痛。
我沒有作聲,阮寧崢也沒有發覺。
可是疼痛像是摻了興奮劑一樣的在我的血液里蔓延,我覺得實在難以抵抗又不想為此擾了大家的興致。
而這個時候,阮寧崢站在離我最近的位置,是我可以求助的首選。
他還在聽著身邊的那群男人或吹或捧,我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已經厭煩了還是依舊無比享受。
我抬手揪了揪他的衣袖。
❤
阮寧崢回過頭來看我,從他忽而驚惶的眼神中,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狀況已經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好了。
“你又怎么了?”他伸手攙住了我的手,不動聲色的帶我遠離了人群。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用了一個“又”字,他說這話的時候,眉角微微隆起的弧度都讓我覺得溫情四溢。好像他對我有些無可奈何又有恨鐵不成鋼的寵溺。
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從來不曾與他分離。
我牢牢的握緊了他的手。
其實我也是一個膽小鬼,只敢在自己脆弱的時分表現出對于他的親近。
“又胃疼?”他轉變了語調,雖還是問句,卻已經萬分篤定。
我點點頭,欣喜于他竟還記得我會胃疼。我終于發現了我這個傲嬌的胃原來還是有價值的。
“你等我一下。”他說著,站起來,走了幾步就沒入了人群。
我連他的背影都沒有看清,這讓我想起我們分離的那一個晚上,他留在我記憶里最后的聲音是他的腳步聲和我家大門無情貼合的聲音。
而這一次,我什么都沒有聽到他卻已經不見了。
我坐在長凳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虛弱,也不斷的告訴自己,阮寧崢會回來的。
當我將這句話重復第十五遍的時候,阮寧崢果然出現了,他的手里端著一個一次性的紙杯,里面盛滿了滿滿的熱水。
因為怕水溢出來,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且有些滑稽。
我想笑,卻又怕他覺得我是在裝病。
阮寧崢把水杯遞給我,杯壁滾燙。
“只能喝點熱水救急。”他說著,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點,杯中的水一晃,全都落在我的大腿上。我疼的齜牙咧嘴。
阮寧崢全都看在眼里,他下意識的蹲下來,用他的袖子蹭著我大腿上的水。這個姿勢顯得有幾分曖昧。
我不敢抬頭,中覺得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周身多了很多異樣的目光。
“看來你沒變。”阮寧崢說著,站起來轉身在我的身邊坐下。
云際飛過一群春鳥,他抬頭望天的側臉一如當初那個清俊的少年。
我不能順著他的話茬再說其實你變得也不多,這樣顯得多敷衍。
“我哪里沒變?”
“冒冒失失的樣子沒有變。”他云淡風輕的語調在我的心里炸開一個響雷。
他的目光明明沒有落在我的身上,我卻覺得自己整張臉都燒起來了。
“阮寧崢,你記錯了吧,當年我很矜持的好么?”我仰頭喝下一口熱水。
那溫熱流進我的胃里,消散這那股子的疼痛,胃里頓時就舒服的不得了,所以我說,胃如我,看到阮寧崢都會變得乖順。
阮寧崢笑起來,這好像是我們再見之后,他第一次對我笑,笑的這樣的真誠沒有防備,笑的這樣一如往昔,讓我心動不已。
“其實,這一年,我挺想你的。”
他說。
我愣住。
❤
塵埃在陽光下跳舞,我的心卻在胸腔里打鼓。
阮寧崢說他這一年挺想我的。我的手藏在紙杯低下,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差點疼的出聲。
這不是幻覺,他就是挺想我的。
我眨巴著眼一臉期許的看著他。
他懶懶的笑著“感覺,這一年能說的話的朋友,好像就只有你一個。”
朋友。
呵呵。
我就知道。
“小唯說,你后來到處找我,難道你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聊天說心事么?”
我說的火藥味十足,剛才溫情四溢的氣氛一掃而空。
阮寧崢扭了頭看我“難道,我們還應該做些別的什么?”
我不知道他懷著怎么樣的簡單純粹的心情說出了這一句話,可是在我聽來,這句話的一撇一捺都帶著昭然若揭的曖昧。
就當我無言以對的時候,校長已經在召集大家吃飯了。
我依舊被分配到和阮寧崢一桌,在外人眼里,我們好像就該是出雙入對的,即使不是情侶,也該是最好的搭檔。
一桌子都是簡單的農家菜,入鄉隨俗,每個菜里幾乎都多多少少摻放著辣椒提味。
阮寧崢一坐下就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的,同桌吃飯的鄉長縣長校長都以為他在挑自己喜歡吃的菜,一時間誰都不敢動筷子,只想等他先動手。
阮寧崢終于挑中了盤青菜,就單單只是青菜。
他在眾人的目光里帶著歉意起身,一抬手就將這盤子菜端放到我的面前,然后才招呼道“大家都吃,別客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心想,誰還能有你不客氣?可是心底到底還是樂開了花。
如果他不愛我,卻又能一直溫暖我,也好。
吃過飯之后,新造的校舍里涌出一群第一天來這里上課的孩子。老師帶著他們出來上體育課,可是因為校舍剛剛落成,教學器材都還不齊全就更別說是體育器材了。
老師提議大家一起老鷹捉小雞,熱情的小朋友非得拉了我一起加入。
我本就不太善于和孩子接觸,再加上今天的穿著也不適合我這樣大幅度的跑動。我有些為難的轉頭想尋求阮寧崢的幫助,可是他早已在一群小孩子堆里與他們玩的不亦樂乎。
最后猜拳的結果極具顛覆毀滅性。
我是老鷹,阮寧崢是帶領小朋友的母雞。
我抑制不住想要取笑他的沖動,可是他卻顯得極為自然。
游戲比我想象的還要激烈,因為我發揮的比我自己想象的還要放得開。
阮寧崢身后的小朋友很快被我吃抹干凈,到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與我分庭抗禮。
他穿著球鞋在我的前面跑的飛快,我多次追逐無果之后顯得有些氣餒,腳上的鞋子已經開始默默的抗議。
我撒手想要放棄的時候,鞋子忽然一歪,然后整個人撲騰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跑在我面前的阮寧崢撲了過來,一把將我抱進了他的懷里。
這是我們第二次擁抱。不像第一次我故意為之,這一次參雜了各種的機緣巧合。
身邊有笑聲也有唏噓聲。
我這才意識到身邊團團圍著的是一群天真的孩子,而我們兩個這般動作顯得多么的不雅且沒有教育意義。
我眸光一閃,伸出雙臂牢牢的反抱住阮寧崢,明明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卻還不住的高聲大喊“我抓住他了,小朋友快看,老鷹捉住母雞了。”
小朋友們都“噼里啪啦”的鼓起掌來。
阮寧崢慢慢松開了我,他的臉上凈是笑意,亮眼的足以和陽光媲美。
我抓住了阮寧崢。
這是游戲的結尾,我多希望,這也是故事的結尾。
❤
回云城的路上,我搭乘了阮寧崢的車。
今天一天的氣氛都很好,好的讓我一時忘了分寸。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像他問起他和江暖的近況。
專心開車的阮寧崢覺察出我的意圖之后,臉色還是黯淡下去了。
“她離開云城了。”阮寧崢的聲音里都是揮之不去的霧霾。
我開始后悔自己問了他這樣的問題。好奇害死貓,這句話流傳這么久必定是有它的道理。
話題一旦打開,想要喊停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我無意在繼續,可是阮寧崢似乎已經深深的陷入對過去的自責和悲傷里。
“是我拿錢把她逼走的。”
這句話顯然讓我都難以消化。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動聲色,可是一轉頭就泄露了自己的情緒。
多么不可思議。
“我是個人渣,我不僅傷害了她,也傷害了我弟弟。”
“她……她拿著你的錢走了?”我覺得我在抖。
我有點害怕聽到他說是,那樣多殘酷。
可是他就是點頭說了是。
死一樣的沉默在我們之間暈開,我看著車窗之外匆匆而過的風景,想要感慨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原來再美麗的愛情都不過只是一盤散沙。
“那你弟弟呢?”我忍不住問。
“我弟弟也離開云城了。”
“他們是不是私奔了?”我抱著對童話故事的最后一絲憧憬。
“我不知道。”他說不知道的時候,明顯的底氣不足。
我卻知道了,被金錢傷害過的愛情,絕對不會有這樣義無反顧的大團圓結局。因為我的家里,這樣的例子枚不勝舉。
阮寧崢很痛苦,這長久壓抑的痛苦在他的心頭堆積成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一年來他都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人,去傾訴他的痛苦,他的不安,他的愧疚以及他的自我譴責。
我就是成就了這個機會的那個人。
阮寧崢將這個故事講完的時候,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我望著西邊漸漸紅透的天際,心里也分不出一個是非,說穿了,阮寧崢也不過只是這件事情的一個受害者。
隔著門第的愛情,又有幾對能真正的走到最后,他不過只是加速了這一個過程,換句話說,他不過是讓江暖早日解脫。
我這樣安慰阮寧崢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目光有了不一樣的光芒。
當然,那不是愛情。
那是一種原來有我懂他的欣喜。
他的車子停在我家門口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拉了拉我的手腕,他的掌心灼熱,目光里帶著期許。
“簡愿,你別再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他這樣對我說。我的心上又為他拉開了一道口子,他卻接著說“我真的需要你這樣一個朋友。”
我瞪著他,毫不掩飾的瞪著他。
這一天之內,我在他身旁就好像是坐過山車一樣的忽高忽低。他總能給人飛上云端的快感又隨時給人墜入地獄的恐懼。
他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自私的人渣。
可是哪個姑娘年輕的時候沒有愛上過幾個人渣。
所以我依然愛他。
❤
阮寧崢說讓我做他的朋友,我沒有即刻應允,可是我卻真的一聲不吭的站在他的身邊,做了他六年的知心朋友。
六年,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
這六年來,他身邊女子無數,幾乎夜夜笙歌。這樣的他時常讓我懷疑,到底花心的和專心的阮寧崢,哪一個是真正的他。
六年我都沒有看懂他,也許因為看不懂,所以更加的著迷。
我的愛情遠遠的看不到轉機,而就在這個時候,思暖回國了。
這個曾經目光堅定語氣決絕說著再也不會回來的姑娘,她也回到云城了。
這與我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干系,可是我卻為此開始堅信,所有的愛情都會有美麗的轉機。
思暖低調又內斂,她很少主動提起她的事情,尤其是她的愛情。但是作為一個女人,我骨子里還是有著些許敏感的,我隱約知道,思暖心尖上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名字,響徹云城。
——洛少東。
所以,在為思暖舉辦的那場慈善畫展上,我一看到洛少東,就表現出對他的高度注意。
阮寧崢是洛少東的好友,派發洛少東請帖的事情,就是由我拜托他完成的。
可能是我對洛少東的興趣表現的太過明顯了,畫展上的阮寧崢不停的湊到我的面前問我同一個問題“你和洛少東很熟嗎?”
我搖頭但依舊目不轉睛的樣子讓阮寧崢起了疑。
他其實不知道,我的心底懷著多么美好的愿望。
這六年來我走的多么辛苦,思暖就同樣有多辛苦。如果我的愛情注定不能開花結果,那么我希望,思暖可以。
畢竟,思暖和洛少東的關系與我和阮寧崢的關系又有那樣本質的不用。
他們曾經撕心裂肺的相愛過,這樣的愛情,又豈是說忘就能忘,說放就能放的。
看著洛少東平靜的眸子里起伏的深情,我忽然好羨慕思暖。
阮寧崢被我冷漠相對了幾次之后,終于徹底不理會我,他端著高腳杯品嘗著美酒周、旋在各色的美女當中。
甚至思暖都逃不過他的調侃。
洛少東的目光卻很專注。
這樣的洛少東,有些像六年前的阮寧崢。眼底心底,都只有一個她。
畫展舉辦的異常成功,因為有一位姓洛的先生將思暖所有的畫都給買下了。Andrew兄妹高興的語無倫次,想要從思暖的口中窺探出那位洛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我看得出來,思暖并不快樂,甚至,好像因為這件事是她遭到的一種恥辱。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我大概知道了故事的梗概。
縱然洛少東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深情,可是男人總是一個模樣,愛的太深太綿長,到最后都會忘記了最初的表達方式。
傷害,是他們保護自己最后的武器。
我有些傷感,可能是想到了阮寧崢拿錢打發了江暖這件事情。
我安慰思暖,不管怎么樣,畫展終究是成功了。
思暖沒有理會我,一頭扎進了夜色。Andrew想要去追,卻被我給攔下了,很多故事,都需要主角本人去畫上句號。
我有些傷感的坐在畫廊前面的秋千上。吱嘎吱嘎的鐵鎖像是我的心事,沾滿了斑駁的鐵銹。
很多時候,我總有很多話安慰思暖,可是同樣的話卻安慰不了我自己。
阮寧崢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后,他好像喝的有些多,眸子里有被醉意割碎了的迷離不安。
他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畫展這么成功,可是你卻好像不開心?”阮寧崢一眼看穿了我的情緒。
這六年,我們養成了無與倫比的默契。
這是我六年來最大的收獲,也是我六年來最大的失去。
男人總是比較喜歡能給他刺激感的女人,默契這種東西,多半應該屬于婚姻。當然,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沒有不自量力的期許過與阮寧崢會有婚姻。
“洛先生買了所有的畫,可是好像不是為了畫。”我悠悠的說著繞口令,語氣里的哀怨我自己都感覺到了,因為我開始擔心思暖。
“所以呢,你吃醋了?”阮寧崢挑眉。
我抬起眸子看他,他背著月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披著一縷清輝,像是王子的盔甲。
我笑了“聽著這語氣,吃醋的人,好像是你!”
“我吃什么醋?”他否認。
“你吃我吃洛少東的醋的醋。”
❤
我真是挺喜歡簡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