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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還在喘氣,無論何時何地都離不開對人情世故的顧及。
現(xiàn)在是春秋中葉,貴族一般還是比較要臉,承諾一件事情的話,不是萬不得已絕對遵守諾言。
這個就是欒書為什么會忍郤锜大半輩子,到了忍無可忍才發(fā)作的原因。
一切只因為欒書答應(yīng)郤克會照顧?quán)S氏。
但凡郤锜有點逼數(shù),欒氏和郤氏哪怕關(guān)系惡化,真不至于走到完全決裂的那一步。
以欒書的身份地位……或者叫陰險,更不可能親自動手。
實際上,哪怕是鬧得人盡皆知,欒書還是沒有親自動手。
他選擇拿國君當(dāng)?shù)叮皇峭婷摿恕?br/>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也側(cè)面證明一點,身為貴族很重視諾言,輕易不敢違背。
智朔是智氏的下一代家主。
他一旦答應(yīng)了呂武,等于智氏和陰氏起碼三代人之內(nèi),有多大的矛盾都不至于正面鬧翻。
甚至,一旦陰氏遭遇到了什么,智氏能不能幫都要幫一把,哪怕再怎么辦不到都要爭取陰氏不至于絕嗣。
智朔不是不想跟呂武結(jié)盟。
或者說,以他的聰明才智,還是很希望這一代和下一代人,智氏和陰氏能夠守望相助的。
只不過吧?
一些匠人,再加上一些攻城器械,代價不成正比啊!
智朔說道:“陰氏冶煉已使眾家垂涎、忌憚,再添攻城之術(shù)……”
盈滿則虧。
懂不懂?
以前是事太多,大家伙最為忌憚的是蠻橫的郤氏和極度陰險的欒氏,才讓你老呂家那么平穩(wěn)的崛起。
遠的例子不談。
近期就有郤氏和欒氏作為教訓(xùn)。
老呂家不要步之后塵哦!
呂武瞇起眼睛看了智朔一眼。
這是威脅嗎?
是。
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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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拿來在臺面上直接講,某種程度證明智朔還是帶著好意的。
呂武為什么誰來采購兵甲器械一概答應(yīng),并且從來沒有干過坐地起價的事?
因為他清楚自己掌握獨門秘籍是一種優(yōu)勢,卻也會變成“懷璧其罪”的悲劇后果。
陰氏生產(chǎn)。
誰都能買到。
大家盡管還是對技術(shù)饞到不行,也有那么點心不甘情不愿,多多少少還是感到好受了一些。
真要是只有陰氏大批裝備新時代的兵甲器械,其余家族沒有?
解決完郤氏和欒氏,該是下一輪聯(lián)合形成。
圍攻對象會變成是陰氏!
呂武心里其實挺怕的。
讓他將冶煉和制造技術(shù)交出去?
到底交給哪一家?
交出去之后,會落個什么下場?
不到最后一刻,戰(zhàn)略級別的技術(shù),說什么都不會交出去。
真到了要交的那個時候,呂武會選擇拉著最過分的那家一塊完蛋。
所幸,最為艱難的時刻被呂武撐過來了。
他為什么會以平常心,甚至是某種程度的放水,來對待郤氏?
一切只因為郤氏對老呂家來說是好人啊!
沒有郤氏在前面頂著,哪有老呂家的今天?
呂武販售兵甲器械獲得了大量的利益,心懷忐忑之下,很清楚會破壞家族建設(shè),用著吃奶的力氣拉出了極限的兵力。
他之所以這么干,只有一個原因。
告訴所有心懷不軌的家族。
俺其實不弱的。
你們要乖乖地吖。
別打俺的壞主意。
呂武知道智朔在開誠布公。
陰氏已經(jīng)在金屬利用的領(lǐng)域上領(lǐng)先眾人一個時代。
現(xiàn)在哪一家沒有城池?
再給陰氏掌握獨家的攻城器械制造技術(shù),有一家算一家都會心虛到不行。
有實物,打造攻城器械的技術(shù)跟冶煉技術(shù)不一樣,看個形狀,再用心一些,一再試驗還是能模仿出來的。
大家只是遵守屬于貴族的規(guī)則,沒有取得“專利權(quán)”為前提,不會去逾越而已。
對于老智家來說,用最快的速度獲得攻城器械的打造技術(shù),算是挺急的。
但是?
你呂武獅子大開口就不對啦!
呂武已經(jīng)看到士弱的身影,一邊讓下方的人將巢車降低高度,一邊對智朔說道:“你之女,我女也。我之子,你半子。”
陰氏的嫡長子要和智氏的嫡長女聯(lián)姻了。
大家的關(guān)系很親密的。
智朔還是用嚴肅的嘴臉盯著呂武看。
從來只有俺們老智家占便宜。
這個優(yōu)良傳統(tǒng),不能在俺身上被打破。
士弱已經(jīng)在巢車下面等待。
巢車降到地面。
呂武率先走了出來,一陣“哈哈哈”的大笑過后,說道:“二位為何而來,我已盡知。購甲,我家已無庫存。或可得器械制作之法?”
才不是怕了智朔的威脅。
看樣子是不免要被白嫖?
人情光賣給老智家有些虧。
怎么都要帶老范家一塊玩耍。
剎那間,智朔臉色大變。
要開口說點什么的士弱聽得一愣,隨后大喜,再來就是滿心困惑。
他想道:“發(fā)生何事?”
呂武卻是不再管兩個人,龍行虎步地離開。
站在原地的智朔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呂武的背影,沒一小會做出啞然失笑的表情。
他笑夠了才轉(zhuǎn)頭看向士弱,說道:“皆賴于我。”
近期士弱可是聽了不少小道消息。
很多關(guān)于老智家飄了的傳聞,傳得那個叫沸沸揚揚。
老范家琢磨著,不是不能推著老智家走上郤氏的老路嘛!
具體怎么操作,他們需要好好地商議一番。
有點方向的是,老智家的一老一少都表現(xiàn)出貪婪的一面。
很好操作的吖!
現(xiàn)在,士弱笑吟吟地看著智朔,恭維道:“朔不愧為第二才子。”
智朔的笑容僵在臉上。
尼瑪!
故意惡心俺的吧?
看什么時候,俺成為晉國第一才子!
不對!
這么明顯的挑撥離間,俺是絕對不會上當(dāng)?shù)摹?br/>
哪怕是挑戰(zhàn)魏相,也不會讓士匄有躺贏的機會!
魏相是晉國的第一才子,以前怎么都有些無名無實。
自他出使秦國,寫了《絕秦書》之后,當(dāng)代的晉國第一才子,乃至于是東方世界第一才子,已經(jīng)是絕絕對對的實至名歸。
那沒辦法了。
智朔只能跟士匄打晉國第二才子的排位賽。
另外一邊。
呂武沒有進城。
他沒興趣去看滿地的尸體,再看戰(zhàn)爭過后普通人的悲慘。
針對“長子”的攻防戰(zhàn),隨著欒武出逃而宣告出現(xiàn)結(jié)果。
攻城部隊的折損不大。
幾家相加起來,戰(zhàn)死四百余人,不影響戰(zhàn)斗力的輕傷四千余人,重傷和殘廢兩百余人。
干掉的欒氏守軍還在合計當(dāng)中,初步預(yù)料不會少于一千。
俘虜了五千余欒氏士兵。
包括城內(nèi)非戰(zhàn)斗人員一萬八千多人。
欒武帶上七百余人逃走。
那么之前“長子”城內(nèi)就裝了將近兩萬五千人。
爆發(fā)戰(zhàn)爭,城外的軍民躲進城內(nèi)是任何時代的共性。
可以想象一點,不大的城池在戰(zhàn)爭爆發(fā)后,是變得多么擁擠。
呂武已經(jīng)將手頭的部隊散出去大約三分之二。
祁奚、魏顆、羊舌職、解朔、……等中等貴族,帶上自家的部隊去清掃之前沒有拔除的“邑”和“邦”。
有好處當(dāng)然不會少了士魴的那一份。
倒是自家的部隊全被呂武留在原地。
他肯定是會吃掉最肥美的那一塊肉。
作為老大,不能只光顧著自己,適當(dāng)給小弟好處能增加凝聚力。
要不,大家伙跟著老大拼死拼活,光有付出沒有收獲,一次兩次之后,誰還肯賣命?
“主,欒武逃奔向西南而去。此處為欒氏所有,沿途有‘邑’、‘邦’,并無‘城’。”茅坪有些迫不及待地表現(xiàn)。
他已經(jīng)知道葛存回來,想要抓住每一個體現(xiàn)自己價值的機會。
而葛存只是平淡地掃了茅坪一眼,心想:“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背后捅一刀啊!”
都是來自魯國。
了解魯國的優(yōu)勢是平等的。
業(yè)務(wù)方面有些重疊。
口快有,口慢無了啊!
呂武對家臣的“競爭就業(yè)”是持樂觀態(tài)度的。
一個家國不能一潭死水。
家族同樣也是這樣。
有競爭才能保持活力。
當(dāng)然,不能玩脫就是。
“距此兩百里有‘陘(xíng)’。”葛存一句話,擊散了茅坪的所有努力。
這個就是跟呂武兩次南下的好處了。
任何時代,對地形越是了解,優(yōu)勢肯定就越大。
靠腦子吃飯的那一群人。
智商和見地在同一水平線,能夠熟知山川地理,將變成壓倒性的優(yōu)勢。
呂武大致回憶了一下,一時間沒想起“陘”是哪一家的。
他倒是記得“陘”在少水下游,位于“黃父(也叫黑壤)”邊上。
而“黃父”是屬于范氏。
那邊不歸呂武的戰(zhàn)區(qū)。
這樣一來,一些部署只到欒武抵達“陘”有效。
最終的便宜是落到了老范家身上。
呂武才沒有做好事不吭聲的習(xí)慣。
他在送走士弱時,沒有半點客套將事情講了個清清楚楚。
逃跑的欒武會將恐慌帶到各處。
對范氏攻擊欒氏的封地肯定會帶來無可計量的好處。
士弱是個明白人,當(dāng)場感謝呂武的操作,并暗示一定會有回報。
他覺得這一次跟呂武的見面簡直是賺大發(fā)了。
不但獲得了攻城器械的制作方法,還借到了二十名匠人(木匠)。
最重要的是,學(xué)到了一種戰(zhàn)爭的新打法。
“戰(zhàn)爭原來還能這么打?”士弱在歸途之中,滿腦子都在思考相關(guān)的問題。
智朔也走了。
他沒打算去見自己的老爹,想的是趕緊攻下“溫”地,好追上刻意放慢速度的魏絳,再將迎歸公子周的事情辦了。
而呂武當(dāng)然是繼續(xù)負責(zé)自己戰(zhàn)區(q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