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奧列耶維奇來說,他很清楚林曉的這個報告,對于霍奇猜想的研究充滿了重要性。</br> 以往積分霍奇猜想的兩種形式都存在一定的錯誤,也就是說都被數學家找到了反例,所以數學家們都仍然在追求著一種全新的積分霍奇猜想,能夠完美地將霍奇猜想給概括過來。</br> 而現在林曉的報告中,用到了十分嚴謹的論述過程,提出了這個全新的動機上同調人,然后才得出了這個新的積分霍奇猜想,就這一點來說,就足夠讓奧列耶維奇十分信任了,而在之后林曉還利用了一個反證法,證明了他的這個積分霍奇猜想是完全正確的,攜帶了原霍奇猜想所有的信息。</br> “失去信息”,是阻撓數學發展的一個常見情況,一般都發生在形式的變化中。</br> 比如林曉的林氏定理所解決的函數到層的變化,在過去,不是所有函數都能轉變為層,便是因為在轉化的過程中,會有一部分信息失去,也就是說,有一部分的信息在轉變之后將會損失掉。</br> 而信息不完全的形式,自然也就會對解決數學問題的過程中造成影響,因而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發展新的工具。</br> 對于林氏定理來說,就是一個這樣實現函數到層之間無損轉變的工具。</br> 而霍奇猜想轉變為積分霍奇猜想的過程中,就需要利用到上同調可以轉換為微分形式的作用,不過,由于工具的受限,這個轉換過程就會導致一些信息的喪失,于是也就致使了過去那兩種積分霍奇猜想的錯誤出現。</br> 而現在,林曉拿出來的全新動機上同調,便再度解決了這樣一個致命問題,使得原本的“信息”,能夠在兩種形式下,完成無損的轉變了。</br> 所以,對于此,奧列耶維奇才對林曉的這篇報告感到十分的驚嘆,無疑,這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成就。</br> 而這篇報告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br> “倒是讓我也很期待林教授的這場報告了啊。”</br> 搖搖頭,接著奧列耶維奇又看了看報告的結尾處,忽然他就一愣。</br> 這個結尾處,赫然又是幾行數學式。</br> “嗯?這結尾處怎么還有……林教授還沒弄完?”</br> 他帶著些許的疑惑,多看了幾眼。</br> 半晌后,他的目光中頓時就露出了凝重的色彩。</br> “這是……林教授居然是要開始證明這個猜想了?”</br> 這結尾處的幾步,赫然是對積分霍奇猜想開始展開的證明。</br> 但雖然只是簡單的幾步,卻已經足以引起奧列耶維奇這樣的數學家的遐想了。</br> 按照林曉給出的這幾步,如果繼續搞下去的話,說不定能夠再搞出一些重要的階段性成果呢?</br> 至少就目前看來,林曉這最后幾行式子,已經有了這樣的潛力。</br> 不說真正證明,但階段性成果的話,在數學中同樣十分的重要,就像佩雷爾曼能夠證明龐加萊猜想,便是因為有一個叫做Ricci流的數學工具,在其中起到了十分的重要,這也使得佩雷爾曼公開表示,那位搞出Ricci流,叫做理查德·哈密頓的數學家起到的貢獻比他要更大一些。</br> 但盡管如此,可是——</br> “怎么就只有這么幾步啊!”</br> 奧列耶維奇第一次感受到了斷章狗的可惡之處,甚至有種想給林曉寄刀片的感覺。</br> 這明明還可以往后繼續寫的,至少憑借林曉能力,想來是肯定的可以往后寫的。</br> 但是他偏就卡在這么關鍵的一步,不寫了。</br> 奧列耶維奇抓了抓頭發,心都是癢癢的。</br> 相信沒有任何數學家能夠抵擋住證明霍奇猜想的誘惑,或者說,任何千禧年七大難題都是一樣,光論克雷研究所開出的100萬美元獎勵,就足以讓許多數學家們眼饞了。</br> 數學家往往不是那么富裕,所以當數學家們得知佩雷爾曼連這100萬美元都沒有接受的時候,都十分的驚訝。</br> 而除此之外,就更不用說由此帶來的名聲,以及對自我實現的需求了,畢竟這可是千禧年難題。</br> 所以奧列耶維奇十分想知道這關鍵的一步之后該怎么寫。</br> “這個林教授,到底要干嘛啊!”</br> 但無論此時的他心中如何疑惑,但哪怕他想破了腦袋,大概都想不到林曉想要復刻一波安德魯·懷爾斯證明費馬大定理的過程。</br>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br> 于是奧列耶維奇不再多管,將這個報告歸入檔案,等到之后經過復審,完全確定報告內容沒有問題之后,就可以上傳到他們2022ICM的官網上了。</br> 奧列耶維奇甚至能夠想象得到,當其他數學家下載了林曉的這篇報告并看完之后,也會和他一樣,對林曉這卡在關鍵點的一步而恨得牙癢癢的。</br> 說不定,到時候林曉在他的演講中講完他的報告后,觀眾們還會鬧騰幾下呢。</br> 奧列耶維奇已經很期待那個時候了。</br> 搖搖頭,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他便要開始其他的工作,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br> 他一看,是自己好友佐列洛夫斯基,本身是圣彼得堡國立大學數學教授。</br> 圣彼得堡國立大學作為俄羅斯內僅次于莫斯科國立大學的學校,其地位等同于華國的清北。</br> 盡管在所謂的國際大學排名上,圣彼得堡國立大學的排名只能和華國清北之外985學校拼一拼,但實際上其本身實力則并不是那些國際排名能夠客觀表述的,因為這些國際排名都講究一個國際化,通俗點來說就是對英語的要求,所以在例如QS大學排名上面,英語區的大學基本上都是排在前列的。</br> 也正因此,圣彼得堡國立大學的實力實際上也十分之強。</br> 同時,俄羅斯的基礎數學教育同樣也很強,圣彼得堡國立大學自然也繼承了這樣的實力,就連佩雷爾曼都是畢業于圣彼得堡國立大學。</br> 也正因為此,這位佐列洛夫斯基在數學界也頗有名望。</br> 接通了電話后,他笑著道:“老兄,怎么有心情給我打電話了啊?”</br> 對面的佐列洛夫斯基卻沒有和他寒暄,直接說道:“你知道嗎?華國的林曉決定在他們的上京大學舉辦關于林氏猜想證明的報告了,你打算去嗎?”</br> 奧列耶維奇一愣,“林氏猜想的證明?”</br> 對這件事情,他當然也很感興趣,作為研究代數幾何的,對于林氏定理當然不可謂不熟悉,就說他最近的一些研究中,可就用上了關于林氏定理的研究。</br> 但隨后他就無奈道:“我現在正負責著國際數學家大會呢,大概是沒空去了。”</br> “這樣啊,那倒也是。”佐列洛夫斯基說道:“這場報告的召開時間也到六月三十日了,估計你確實沒有時間了。”</br> “嗯……等等,你說六月三十日?”</br> 忽然,奧列耶維奇直接坐了起來,聽到佐列洛夫斯基說林曉打算在六月三十日進行報告,頓時感覺有點不對勁了。</br> 六月三十日過一個周,可就是國際數學家大會了,而到時候可是有林曉的一場一小時報告。</br> 那么林曉這是打算干什么?</br> 十天兩場報告?</br> 不對,還有菲爾茲講座。</br> 雖然他這位組委會主席并不能對菲爾茲獎進行評價,這是由國際數學聯盟決定的,但是,他還是能夠得到一些消息的,這位林曉拿菲爾茲獎的概率十分之大。</br> 這就更加讓他產生遐想了。</br> 林氏猜想?積分霍奇猜想?</br> 還有林曉在報告結尾處那要嘗試證明霍奇猜想的幾個步驟。</br> 奧列耶維奇總感覺林曉想要搞一波大事情。</br> “是六月三十日,怎么了?”</br> 電話那頭,傳來了好友的詢問。</br> 奧列耶維奇回過神,然后笑著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今年的數學界,或許不太平凡。”</br> 佐列洛夫斯基笑道:“一月份林教授證明了他自己的林氏猜想,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今年的數學界不平凡了。”</br> 奧利耶維奇聳聳肩:“好吧,我想說的是,今年的大會,應該不會太平凡。”</br> “是嗎?那我可就期待了。”</br> “嗯,期待吧。”奧列耶維奇說道:“我也很期待。”</br> ……</br> 時間轉瞬即逝。</br> 四月和五月,都在平淡中度過,六月份,也準時到來。</br> 林曉的房間中。</br> 閉關了快三個月,此時的林曉,頭發前及眉,后及領,側及耳,甚至連胡子都長了出來。</br> 原本二十二歲的小年輕,現在仿佛直接變成了一個邋遢的大叔。</br>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在學校的課在學期的第九周之前已經上完了,所以他才得以一直沒有出門。</br> 只不過,盡管閉關了這么久,關于霍奇猜想的最終證明,他仍然沒有完成。</br> “只差最后一點了……”</br> 他一只手撐著下巴,抵在桌子上,腦海中閃過了諸多思想。</br> 【靈光一閃】還沒有使用,因為他還沒有抓住這最后一步且最關鍵的思路。</br> “將一個形狀,轉化為一個個積分形式下的小塊,然后使他們進行拓撲變換,然后該如何以多項式的方式來描述它的同胚體?”</br> 林曉撓了撓頭,那厚實的手感,告訴了他——他的頭發還在,而且依然濃密,就是有點長了。</br> 他長出一口氣,然后站起身,扭了扭身子,讓有些僵硬的身子得到了一點放松。</br> 而后再看看時間。</br> “已經6月15日了啊。”</br> 距離6月30日的報告還有半個月,同樣,距離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的演講,也只差不到一個月了。</br> 搖搖頭,這樣下去不行啊。</br> 現在看來,閉門造車是造不出這個叫做霍奇猜想的車了。</br> “去學校轉轉吧,也有很久沒有去了。”</br> 心中這么一想,他也就不再猶豫,待在房間里這么久,人都要發霉了,也該出去走走了。</br> 隨后,離開了房子,叫上對門的石浩,然后石浩開著車,帶他到了京大。</br> “隨便找個停車場吧,在學校里面轉轉。”</br> 進入京大校內,林曉開口道。</br> “好的,林教授。”石浩應了一聲。</br> 很快找到一處停車場,石浩停好了車,兩人便下了車,在學校里轉了起來。</br> 因為下午恰好下了一場雨,再加上已經是傍晚了,所以溫度已經不再那么炎熱,此時倒是正適合出來逛。</br> 在校園中逛著,邋遢大叔模樣的林曉,幸運的沒有走一樓就被學生們喊一路,讓他能夠稍微清閑一些。</br> 就這樣,他們一直走到了未名湖畔,看著微微起著波浪的湖水,林曉此時倒是沒有想著什么數學問題,只是感慨著自然風光的美好。</br> 而后,他好奇地問向石浩:“你給我當保鏢的話,要當多久啊?”</br> 石浩回答道:“直到我不能保護您的時候。”</br> “你不能保護我的時候,是什么情況?”</br> “我體能下降,或者殘疾失去正常行動能力的時候。”石浩的語氣仿佛永遠都那么中氣十足</br> 林曉無奈,說道:“就沒有個截止日期?三年四年的?”</br> “看組織上的決定。”</br> 林曉搖搖頭,正要說話時,忽然后面傳來了一陣驚嘆聲。</br> “我靠!牛逼!”</br> “6666!”</br> 林曉一愣,轉頭看去,卻見到一堆學生正看著一個男生玩著一個人人都很熟悉的玩具,外形是一種塑料做的七彩彈簧,其官方名字叫Slinky。</br> 而這個男生將這個東西玩的十分的出神入化,就像是耍雜技的一樣,讓周圍的不少學生都投去了驚訝的目光。</br> 但相比起這些學生們驚訝的目光,林曉的目光中,卻浮現出了一堆數學式子。</br> 這個東西,不就是一個經典的一維流形的拓撲體嗎?</br> 看著這個七彩彈簧在那名學生的手中真的如同一個機靈鬼般的跳動著,林曉的眼前逐漸亮了起來,因為他從這個一維流形的身上,抓住了解決霍奇猜想的關鍵。</br> 霍奇猜想研究三維下的拓撲體的代數表示方法,而現在,他卻在這個一維流形的身上找到了相似的答案。</br> 這個大概就是數學的神奇。</br> 看著那個男生,林曉倒是想感謝一下他給自己帶來的靈感,不過這時候,他發現這個男生還是自己之前教過的一名學生。</br> 他不由走上去,喊道:“文敏,你論文寫完了?”</br> 那那男生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自己導師呢,結果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個不修邊幅的人朝自己走來,這才讓他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自己導師。</br> 不過,他盯著林曉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認出了這位曾經的老師,然后無比的驚訝:“我靠,林教授,你這是怎么了?”</br> 這時候周圍的人也盯著林曉看了老半天,才認出他是林曉,于是也都驚訝了起來。</br> 林教授怎么變成這樣了?</br> 林曉擺擺手,說道:“這你不用管,你這玩具,在哪買的?學校附近有賣的嗎?”</br> 文敏見林曉說自己手上的玩具,說道:“哦,這個啊,我在網上買的,學校附近不知道。”</br> 然后他很快將東西遞給林曉,笑嘻嘻地說道:“您老人家想要,這個就送您了,到時候答辯的時候萬一抽到您,可得放一放我啊。”</br> 林曉不由失笑,接過了這個Slinky,把玩了幾下,隨后說道:“你這可是當眾賄賂老師啊,這可不行,這個贓物我就先收著了,論文你可給我好好寫,不會的可以問問我,至于放一放你這種事情,就別想了。”</br> 周圍的學生都笑了起來,而文敏則拉長了聲音:“啊~”</br> 林曉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啊了,都說了不懂得可以問我,你懂不懂什么叫林教授親自指導的含金量啊?”</br> 文敏一愣,頓時眉開眼笑:“對哦!這可是您說的!我可是記住了。”</br> 而周圍的學生則頓時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br> 送一個玩具,就能得到林教授的親自指導,這種好事情,他們也想要啊!</br> 林曉笑了笑,隨后道:“行,就這樣了,多謝你的玩具了,你慢慢玩吧。”</br> 而后,他便離開了學生堆中,對石浩說道:“走吧,回去!”</br> “是!”</br> 雖然有些不懂林曉這才出來不到一個小時,然后從一個年輕學生的手上順了一個玩具就打算回去,不過石浩向來服從命令。</br> 隨后,兩人回到了停車場,然后回到了燕北園。</br> 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林曉將Slinky放在桌子上把玩片刻,旁邊的咪咪也因為這個會動的東西感到了好奇,最后一把薅了過去,自己玩了起來。</br> 林曉不由笑了笑,隨后任由咪咪自己玩,而他則再度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了一個描述Slinky的方程。</br> 回想著Slinky運動的過程和其規則的模型,他微微一笑。</br> “霍奇猜想,該正式結束了。”</br> 而后,“使用【靈光一閃】。”</br> 系統:“【靈光一閃】已使用。”</br> 下一刻,林曉把握住了思路,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那個靈感。</br> 而后,他的筆在紙上書寫出了靈動的數學公式。</br> 千禧年七大數學難題之一,霍奇猜想,這個數學中最妖嬈的女郎之一,開始褪去了她的面紗和衣裳,靜等天才的駕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