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你是不是躲在里面?我聽到你說話啦!!!”傻白甜王皓月可算是找了過來,同時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br> 趙辰星在松了口氣的同時看到葉芽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他拉開門,冰涼不善的表情讓門口等人的王皓月嚇了一大跳,小肩膀一縮,急忙讓開路跑進廁所,無視趙辰星喜滋滋拉起葉芽的手,軟乎乎說:“我抓到芽芽啦,該你當鬼了!”</br> 葉芽現在哪有什么心情玩捉迷藏,毫不留情甩開王皓月,顛顛追了上去。</br> “小星星,小星星,你等等我!”</br> 稱呼都變了。</br> 趙辰星捂住耳朵,腳下生風跑出屋子外頭。</br> 葉芽加快速度追上去,揪住趙辰星的衣角不撒手,“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會拉屎嗎?”</br> “你煩不煩呀?”</br> 葉芽對自己毫無認知,搖頭說:“不煩。”</br> 趙辰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br> 葉芽像看到新大陸似的驚嘆出聲:“哇~~小星星你還會翻白眼呀。”</br> “你別叫我小星星,我不叫小星星。”這個稱呼黏膩又女氣,她叫一聲趙辰星身上就多一層雞皮疙瘩。他心情煩躁,轉過身慢悠悠走著,別過頭只留給她冷漠的半張臉。</br> 葉芽看出他不開心,適當保持距離,小聲翼翼地問:“那你吃東西嗎?”</br> 趙辰星:“吃。”</br> 他在鏡頭前是要吃東西的,吃給外界看。可仿生人沒有味覺,所有山珍海味在嘴巴里都如同嚼蠟,食物的殘渣會腐蝕人工器官,他會盡量不吃。</br> 葉芽睫毛顫動,若有所思:“那……你會拉屎嗎?”今天已經是第三次問出了這個問題。</br> 趙辰星快無語死了,牙關緊咬,飛奔回自己的房門不出來。葉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每隔五秒敲三下房門,耐心地維持著敲門的節奏。</br> 一段時間過去,沒等來趙辰星開門,倒是等來了開完會出來的嘉賓們。</br> “芽芽,你在阿姨房間門口做什么?”不遠處的柳芊芊疑惑詢問,掏出房卡江門打開,“是找辰星玩嗎?”</br> 葉芽點頭說:“是找辰星玩。”她仰起臉,熠熠燈火折射出眸子里,像寶石一樣漂亮,“阿姨,我可以和辰星睡嗎?”</br> 這倆人關系這么好了?</br> 柳芊芊極為驚訝。</br> 沒等柳芊芊拒絕,跟在后頭的葉霖川大步上前把葉芽撈入到懷里,結實的雙臂緊緊固著她不讓她竄下去。酒店墻壁上的掛鐘指向十的位置,眾人奔波一天早已疲乏,葉霖川摟緊她說:“小孩子熬夜不聰明,該睡覺了。”</br> “可是……”葉芽面露著急,探過頭向房門里望,“我想和辰星睡。”</br> 她還積攢了很多問題沒有問呢,要是不能立馬知道答案,恐怕今天一晚上都不能好好睡覺。</br> “不、準、隨隨便便和男孩子睡覺。”葉霖川濃眉緊鎖,不準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她的話讓老父親眼底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渣子。這還沒長大成年呢,就想著找男生睡覺,要是長大……</br> 葉霖川幻想了一下葉芽長大談戀愛的畫面,頓時胸前一梗,無端涌出郁氣。</br> 葉芽像是沒聽到他話一樣,拉長著脖子,對著房門里頭吼:“趙辰星你是男孩子嗎?!!”</br> 機器人還會分性別?</br> 葉芽又產生了新的問題。</br> 屋子里的趙辰星把自己嚴嚴實實裹在被子里,即使緊捂耳朵,葉芽的喊音還是透過層層障礙傳了過來。他眨眨眼睛,拉開褲子朝里面看了眼。</br> 確認無誤。</br> 男的。</br> ***</br> 回到酒店房間,葉芽立即安靜下來,面朝下埋在被子里,唉聲嘆氣不斷。</br> 葉霖川隨便瞥了她一眼,那副蔫頭巴腦的樣子讓葉霖川笑出聲,“想什么呢?”</br> 葉芽如實相告:“想辰星。”</br> 辰星?</br> 叫的還真是親密。</br> 便宜爸爸的心情不是很好受,臉色瞬間黑了一個度。</br> “你給我離他遠點,聽到沒有?”</br> “聽到啦!”</br> 嗯,挺乖。</br> 葉霖川獨自起身去洗漱。</br> 父女兩收拾完又給在龍城的兄弟幾個通了電話,這才合燈歇息。葉芽一條小腿搭在葉霖川身上,把他蹬過來踹過去,黑夜里的一雙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葉霖川本來有了困倦,被這番折騰下很快沒了睡意。</br> “芽芽奶奶。”</br> “唉。”</br> “你想改個名字嗎?”葉霖川枕著自己的一條胳膊,溫熱寬厚寬厚的掌心輕輕在她腦袋上摸了摸。</br> 他的問題來的莫名其妙,葉芽想也不想的搖頭:“不要。”芽芽這個名字是父親給起的,譽為春日之芽,代表新生,希望。爸爸說她會從脆弱的新芽盛放成事件最堅強美麗的花。葉芽喜歡這個名字,無論如何都不會換。</br> 她堅定地回答莫名讓葉霖川長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問:“那你覺得我現在對你好嗎?”</br> “湊合。”</br> “?”葉霖川鼻頭皺了下,“那、是好還是不好?”</br> 葉芽不老實揪著睡衣上的蝴蝶結,遲遲才說了一個“好~”,拉長的語調懶散又軟綿,一時間讓葉霖川不知道是敷衍還是真心話。不過小孩子說話也沒有個準兒,今天給她一顆糖她就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明兒罵一聲又覺得是天底下最兇的爸爸,恨不得立馬斷絕關系。</br> 就像是子煜,葉霖川現在對他包容又耐心,爸爸叫的那叫一個親,把以前的不愉快忘記的干干凈凈。</br> 可是……子煜傻葉芽又不傻。</br> 這小孩腦子好又機靈,葉霖川總會在意她是不是還記恨著當時的所作所為,每次想到會有這個可能性時,心里頭都不甚痛快。</br> “我有過一個女兒,雖然你們名字一樣,但我知道你們是不同的。”葉霖川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對葉芽把憋悶許久的話說出來,“她走的時候還很小,都沒有好好看看這世間。我也不清楚她若活著,長大后會成為什么樣的人,不過應該也是善良聰明的吧。”</br> 葉霖川偶爾會幻想妻女還在的情形,然而人去樓空,所有幻想都是空想,都是夢一場。</br> 葉芽停止動作,不由看向他。</br> 男人半張臉藏在陰影里,眉眼被月光籠罩。他沉淀許多,眼里少了戾氣淡薄,多了份這個年紀的煙火之氣,笑時平易近人,不似初見般高高在上,也沒有以往的凌厲逼人。</br> “盡管你的存在有些特殊,不過我已經坦然接受。我會好好撫養照顧你,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丟掉</br> 。雖然你的名字和我孩子的名字相同,但我知道你會有別樣的人生,你會走上未知又精彩的旅途,我會見證你的成長,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接受我。”</br> 葉霖川第一次對一個小孩敞開心扉,說這么多話。總歸到底他還是愧疚的,自省讓他走出高傲,也讓他認清“父親”這個職位被他做的有多糟糕。他始終感受到小姑娘心里頭藏著事,對他抱有一絲疏遠與顧慮。</br> 趙辰星今天的話點醒了他,他不能因為孩子年紀小而閉口不然,而把以前發生過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br> 大人可以做到一筆勾銷,小孩子也許會記得一輩子。</br> 孩子的世界那般小,所經歷的事那么少,在成年人覺得不痛不癢的打擊在他們看來是毀滅性的傷害。</br> 葉霖川下定決心養她,那么這些話必須敞開說,他不希望葉芽因為這些事對他有所隔閡。</br> “你和我說這些,是怕我走掉么?”葉芽微微揚著脖子,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更亮。</br> “你放心,我答應過哥哥,不會再出走了。”葉芽鄭重和哥哥承諾過,也意識到離家出走是不對的行為。</br> 葉霖川低低喟嘆,掐了掐葉芽的臉蛋,“我只是問你愿不愿意叫我一聲爸爸?”</br> 夜色靜謐,回應葉霖川的只有小姑娘清淺綿長的呼吸聲。他湊近一看,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睡了過去。葉霖川無奈扯了扯嘴角,把被子給她往上了拉了拉,緩緩合眼。</br> 下一秒,葉芽把眼睛睜開,一片清明。</br> [叔叔。]</br> 系統隨叫隨到:[嗯?]</br> [我要是完成任務走掉了,那這個世界還有芽芽嗎?]</br> 系統:[當然沒有了,等你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的軀體會走向終結。]</br> [終結是什么意思?]</br> 系統回答:[就是死亡。]</br> 葉芽倏地瞳孔縮小:[像哥哥的媽媽那樣?]</br> 系統:[是的。]</br> 葉芽一下子不說話了。</br> 系統很是奇怪:[芽芽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你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家找爸爸媽媽了,難道不開心嗎?]</br> 按理說是應該開心的。</br> 可是葉芽開心不起來的,相反的心情很沉重。她想念爸爸媽媽,也舍不得哥哥和黑雀雀,阿弟已經學會做一個好爸爸,她想多和阿弟待一段時間。要是走了……子煜也一定很難過,晴晴姐姐也會哭。</br> 葉芽憂愁的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上路。</br> 這次他們要去的地點是某個秀麗安靜的古鎮,一路長途跋涉后,節目組終于在五點前趕到錄制地點。眾人坐了一路車早就累了,下車后紛紛舒展腰身,放眼欣賞起眼前幽靜美麗的景色。</br> 葉芽隨同夏晴走在另一邊。</br> 突然間,葉芽瞥見一輛面包車緩緩倒退移動,仔細看車里面好像并沒有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