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br> 天空舒朗明媚,窗外雀鳥飛過,嘰嘰喳喳吵個不停。</br> 葉芽還沒從休息日走出來,困倦地耷著眼皮,眼底盡是茫然之色。葉霖川見她坐在床上半天沒有動,終于忍無可忍,拎著她來到衛生間,潑了把涼水給小姑娘洗臉清醒,然后擠好牙膏,扒開她嘴唇胡亂在那兩排小白牙上刷了刷。</br> 刷完牙,洗好臉,葉霖川抱著小孩到沙發上坐下,小裙子隨便一套,蹲下身子給她穿鞋,奶爸當得盡責熟練。</br> “哥哥……”葉芽迷迷糊糊,條件反射喊人。</br> “早走了。”</br> 葉霖川隨便把她頭發用發圈一箍,書包掛在她肩上,牽過沈然,單手抱著葉芽出門。</br> 錢大嬸也剛巧出來,穿著運動服準備跳廣場舞去。</br> 到葉霖川帶著倆孩子,和善一笑:“送娃娃上學?”</br> “嗯。”葉霖川淡淡一應。</br> “中午我包餃子,小葉一個人的話可以來嬸子這吃。”大嬸熱情說完,掐掐葉芽圓鼓鼓的小臉蛋,“我們芽芽又胖了。”</br> “芽芽不胖!”小姑娘對身材還是有些介意,鼓起兩邊腮幫,留給大嬸一個可愛兮兮的腦袋瓜子。</br> 葉霖川突然覺得手臂沉重,長長呼出口氣,把她向上面托了托。</br> 幼兒園校車等在小區門口,葉芽被沈然牽著爬上校車,坐到位置上沖葉霖川揮揮手。</br> 男人停留在原地,目送校車遠去后,雙手插兜去街對面的公園晨跑鍛煉。</br> 晨日的公園多是遛鳥的老頭還有對著音響跳廣場舞的阿姨大媽,葉霖川修長的身影與那俊美的面龐成為公園一道閃亮的風景線,吸引了男女老少狂熱的視線。</br> 正跑著,葉霖川突然聽到旁邊傳來議論聲。</br> “瞅瞅,那個就是我和你們說的那個奶爸,一個人帶五個孩子。”</br> 葉霖川豎起耳朵,眼角余光掃過。</br> 果然是錢大嬸。</br> 旁邊老姐妹們赤.裸,裸打量著他:“嘖,屁股真翹,怪不得那么能生。”</br> 葉霖川腳一崴,差點摔到旁邊的綠化帶上。</br> “這不就是我女兒說的那個什么、什么翹屁.嫩模。”</br> 翹/屁.嫩模葉霖川:“……”</br> “小葉來和我們跳舞啊!”</br> “就是啊小葉,別在那兒干杵著,和嬸子們玩兒呀。”</br> “來玩呀小葉。”</br> 媽媽桑們熱情地呼喊嚇得葉霖川頭都快掉了,轉身剛要跑就被錢大嬸拉住,拖拽著他向回走:“來來來,大男人別墨跡,跳一會兒又不礙事。”</br> 巧的是剛好有路過的小姑娘認出了他,笑呵呵拿起手機拍了段小視頻,嘴里嘟囔:“那不是葉總么,沒想到破產后跳廣場舞來了。”</br> 葉霖川心如死灰,生無可戀,老臉全無!</br> ****</br> 比起葉霖川水深火熱的清晨,在幼兒園上學的葉芽可快活多了。</br> 種在后院的花花草草盛滿園,夏意盎然,美不勝收,她蹲在黃燦燦的太陽花前,雙手托腮,頭頂綠油油的三片小葉子隨著主人愉悅的心情左右晃動。</br> “芽芽,你在干什么。”夏晴蹲坐過來。</br> “聽花花唱歌。”葉芽誠實道。</br> “唱的什么呀。”</br> 葉芽掐著嗓子學太陽花的語調:“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她認真想了想,泄氣,“后面我忘啦。”</br> 這是什么歌呀?</br> 夏晴撓撓頭,跟著嘆息一聲,小臉盛著憂愁,漂亮的眼睛顯得黯淡,葉芽歪過頭:“晴晴姐姐不開心嗎?”</br> “媽媽讓我今天晚上去參加一個宴會,還要表演鋼琴。”夏晴不喜歡參加那些聚會,總要一直笑一直笑,見了人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要問好,最煩的就是表演鋼琴曲,明明下面那些大人都不聽她彈奏。</br> 夏晴又重重嘆了口氣,表情難過的像是要哭出來。</br> 葉芽不知如何安慰。</br> 正在此時,系統聲高亢的聲音突兀跳出來:[芽芽!任務!!]</br> 任務?</br> 葉芽一臉茫然。</br> 系統欲哭無淚:[寶寶你不會忘記了吧?你是個惡毒女配啊!現在就是你代替女主角盡顯風光的好機會!!]</br> 原著里惡毒女配葉芽代替女主角夏晴在宴會上表演,一手精湛的小提琴曲贏得滿堂喝彩,正是這一首曲子,讓某個音樂大師決心培養她,夏家夫妻也更喜歡她。這些都是原定的劇情,萬萬沒想到葉芽忘記的一干二凈。</br> 系統:[人設不能崩知道嗎?!快!現在當個小白蓮,主動代替夏晴去宴會。]</br> 葉芽很是不開心:[芽芽不是小白蓮,芽芽是四葉草。]</br> 系統催促:[好好好,四葉草你快些。只要你完成支線任務,就能立馬開啟主線任務,最后兩個主線任務完成,爸爸媽媽就能回來了!]</br> 勝利近在眼前,勇者不能退卻!</br> 爸爸媽媽顯然觸動了葉芽柔軟的心弦,猶豫如何開口時,夏晴突然抓住葉芽袖子:“芽芽你可以陪姐姐去嗎?”</br> 葉芽瞪大眼睛,點頭如搗蒜。</br> 夏晴可算開心壞了,跳起來連轉幾個圈圈,“太好啦太好啦,這下子我就不孤單啦!等晚上回去我就和媽媽說!”</br> 望著夏晴那張開心到發紅的小臉蛋,葉芽沒有猶豫的說出顧慮:“那媽媽要是不答應呢?”</br> 致命問題就像一瓢涼水般當頭腳澆下,頓時讓夏晴心底的喜悅退卻,重新蹲在地上。</br> 不用想,肯定不會答應。</br> 葉芽咬了咬手指頭,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她拉過夏晴,湊耳小聲嘀咕:“我可以先去開宴會的地方等你,到時候你下車就能看到我啦,我假裝找不見爸爸,夏媽媽肯定愿意帶我進去。”</br> 完美計劃,毫無破綻。</br> 夏晴目瞪口呆,深深被葉芽的機智所折服。</br> 就連系統都不禁佩服起來,[你這小腦筋是和誰學的?]</br> 葉芽頗為自豪說:[電視劇。]</br> 那部電視劇的女主角就是這樣,被男主角丟在宴會門口,因為沒有邀請函無法進入,于是溫柔的男二號帶著女主成功進去,既然電視劇可以,那么芽芽一定也可以!</br> 夏晴:“好,那我晚上就把地址發給你,宴會時間是今天七點,芽芽你可以出來嗎?”</br> 葉芽拍著胸脯保證:“可以可以,晴晴姐姐你放心,芽芽妹妹靠得住。”</br> 夏晴一下子被逗笑了,</br> 抱著她親了好幾口。</br> **</br> 晚上放學剛到家,葉芽的小天才電話手表便收到了夏晴發過來的地址。</br> 保險起見,夏晴直接拍的名片地址。</br> 上面寫著:[太主山路太主莊園。]</br> 葉芽認真辨認幾眼,懂了。</br> [大王山路大王莊園]</br> 為避免露出馬腳給大人發現,葉芽麻溜刪除短信,打開衣柜從里面翻找出一條漂亮的小裙子換上,蹬著小涼鞋,背著小書包,留下一張小紙條,拉開房門,鬼頭鬼腦探出半個腦袋來。</br> 葉清河和沈晝還沒有放學,沈然下樓買醬油去了,葉霖川正在廚房做飯。</br> 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是個逃跑的好機會。</br> 葉芽推開門,順手搬了張小凳子在門前,伸長手臂擰開門把,跳下凳子側身鉆出,逃跑的動作要多熟練有多熟練。</br> 一路暢通無阻離開小區,葉芽開始思考如何搭車去目的地。</br> 她現在是個身高只有89cm的小寶寶,長得又漂亮可愛,出租車叔叔們肯定不讓她坐上去,說不定還會有壞人……</br> 掙扎之際,她突然看到一只小蝴蝶在天上飄,葉芽跟著蝴蝶看去,只見路邊站了個女生,個頭不算高,皮膚很白,長得很清秀,她好像喝醉了,手握著電話搖搖晃晃,沒有注意到頭頂亂飛的守護靈。</br>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女生語調含糊,“大王莊園我知道,那、那地方難走,只能拼車……”</br> “啊?你放心啦我能過去,我沒喝多……沒、沒喝多。”</br> “曉得曉得,肯定準時到……”</br> 原來這個姐姐也去那個地方。</br> 果然幸運是會眷顧小葉子的,葉芽按住頭頂的小黃帽,自然而然走到女生旁邊,緊接著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來到身旁,他嘴里叼著根煙,運動衫不好好穿著,袖子卷在膀子最上頭,露出的雙臂一條紋著青龍,一條紋著白虎。</br> 漢子瞇眼看了看醉醺醺的女生,又看了看小小一團的葉芽,默不作聲往旁邊一退,掐滅煙丟入垃圾桶,快速卷下袖口整理好衣服,順道掏出盒檸檬味含糖,往嘴里丟了一顆,想了想把盒子往葉芽面前遞了遞。</br> 女生這才注意到旁邊多了兩人,老實說第一眼看到漢子是怵的,第二眼看到軟乎乎的小姑娘時立馬不怕了。</br> ——紋身大哥大帶孩子,害、害挺萌的。</br> 女生連連看了葉芽好幾眼。</br> 她的眼神令漢子會錯意,急忙收手,不敢再逗弄芽芽。</br> 葉芽扯著小書包安靜站在兩人中間,過了會兒,一輛褐紅色越野車停在路邊。</br> 高猛的漢子看了看嬌嬌小小的兩姑娘,害怕嚇到她們,自覺坐在前頭。</br> 女生開始有些奇怪,但很快意識到男人是怕她害怕,所以才丟下女兒坐在前頭。她那原本因失戀而受傷的瞬間一暖,主動把葉芽抱上車,自己坐在了旁邊位置上。</br> 這年輕媽媽還真不容易。</br> 漢子在前頭悄悄想。</br> 三人坐好,司機戰戰兢兢瞥了眼旁邊目露兇光的漢子,又瞥了眼后面軟乎乎的兩姑娘,心里直犯嘀咕。</br> “目的地更改為大王山莊農家樂,本次車程一小時二十分鐘,請乘客做好準備。”</br> 語音導航聲音甜美,噠噠打車規定司機不得與乘客交談,確定都坐好后,司機發動引擎前往目的地,沿路安靜沒說一句話。</br> 女生喝的有點多,上車便靠著玻璃睡了過去。</br> 葉芽的視線一個勁跟著小蝴蝶轉,沒一會也覺得困,腦袋點了點,最后靠在女人身上閉了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