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沒多久的葉芽心尖兒一顫,圓溜溜的眼睛驚得瞪大。</br> “我們今天找了隔壁大嬸，她說可以幫忙照顧芽芽，爸爸也同意我們帶你回家。”子煜絮絮叨叨說著,“芽芽是不是也很開心呀？”</br> 葉芽默不作聲，秀氣的眉頭緊緊擰起,能回家陪著哥哥們固然好,可是……可是回家了，臭弟弟就不要她賺錢給哥哥了。</br> “我先不要回去。”葉芽拒絕，“哥哥、哥哥先不要打擾芽芽賺錢！”</br> “……？？”</br> “哎！？！”</br> 子煜爆發一聲驚呼。</br> 負責葉芽的經紀人款款走來，她著急說了再見，告別助理向經紀人跑過去。</br> “拍攝的時候電話手表要摘下來呢。”經紀人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粉紅色手表,溫柔說道。</br> 葉芽猶豫幾秒，取下手表遞了過去。</br> 電話那邊的子煜對著黑掉的屏幕一臉錯愕,沈然見他半天不吭聲，著急晃著他的肩膀：“芽芽說什么了？”</br> 子煜嘴唇翕動,神色木訥：“她說不要回去，還說別打擾她賺錢。”</br> 可是一個三歲小孩子能賺什么錢啊？</br> 這擺明就是借口。</br> 葉子煜郁郁不樂把手機丟還回去，獨坐一旁生著悶氣。</br> 葉清河嘆息聲，嘗試著再打電話回去，可始終沒人接，轉而又打通夏家電話,話筒里飄來夏晴軟軟糯糯的聲音,“你找誰？”</br> “是晴晴嗎,我是芽芽的哥哥。”</br> 夏晴小腦袋瓜子轉了轉,立馬明白他想找葉芽回家，為了不暴露葉芽的秘密行動，身為好姐妹的夏晴自然而然幫忙打掩護，眼睛眨也不眨的扯慌：“芽芽和我小叔出去玩啦，你們不要打擾芽芽，就醬。”</br> 啪嗒。</br> 電話掛斷。</br> 葉清河心一沉，眉頭打起死結。</br> 出租車上的氣氛低至零點，坐在副駕駛位的沈晝見后座三人寫滿不悅，輕聲安撫：“這樣吧，明天讓沈然在幼兒園問問芽芽，她要是真的不愿意回來，我們也不用勉強。”</br> 葉清河不情不愿點了下頭，讓司機調轉位置送沈然去心理醫院。</br> ***</br> 此時葉芽已經到了攝影棚里，除了場務與攝影師，葉芽注意到一旁還坐著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和沈然一樣大，瞳色很淺，皮膚極白，長得也極其好看，只是表情冷冰冰像是機器人。</br> 她盯著小男孩看了會兒，王宏儒走了過來。</br> “辰星，過來。”</br> 聽到名字，小男孩有了些許生氣，跳下椅子向這邊接近。</br> “芽芽，這是趙辰星，由于你剛開始沒經驗，所以今天由這個小哥哥帶著你。”</br> 葉芽乖巧點點頭，抿抿唇伸出手，輕音問好：“小哥哥好，我叫葉芽。”</br> “你好。”趙辰星握了上來，冰冷的手指令葉芽打了個寒戰，急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br> 接下來她被服裝師帶走，挑選要拍攝的第一套衣服。</br> 衣服很快還好，葉芽被抱上椅子做造型，小孩子一般不需要化妝，何況葉芽唇紅齒白長得漂亮，往那一站就是個明亮甜美的小太陽，發型師三下兩下把那頭柔軟的頭發編成辮子，稍稍往嘴唇上抹了點亮晶晶的唇蜜，牽著葉芽走了出去。</br> 正調整鏡頭的攝影師看到葉芽時眼睛倏然一亮，她穿著夏季最新款的碎花吊帶裙，頭戴一頂米白色的編織遮陽帽，粉雕玉琢，漂亮明媚。</br> “來，站到這邊。”攝影師指了指幕布。</br> 葉芽聽話的到他指定的位置，身體僵直，站在鏡頭前像木偶一樣一動不動。</br> 攝影師看出她很緊張，笑著安撫：“芽芽隨意些，擺個造型。”</br> “造型？”她歪頭表示不解。</br> 攝影師知曉葉芽不會，揮揮手讓趙辰星過去。看到鏡頭的一瞬間，剛還冷冰冰地小男孩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透入光，笑得干凈又可愛。他好像天生為鏡頭而生，每一個角度完美的讓人驚嘆。</br> 閃光燈咔嚓咔嚓閃爍，攝影師對著成品極為滿意：“先拍雙人的吧，小陳把椅子搬上來，讓他們坐在一起。”</br> 小花椅擺上來，兩人坐上去，一人手上拿了一朵雛菊花。</br> 有了剛才的良好示范，葉芽差不多明白怎么擺造型，怎么找鏡頭，每換一套衣服，葉芽的表情和動作都會跟著做出改變，攝影師從來沒見過鏡頭感這么強進步這么快的三歲小孩，震驚中又很欣喜。</br> 為兒童拍照傷神又傷力，如若模特不吵不鬧又聰明，會省去很多精力和時間。</br> 拍完一套，攝影師把拍出來的成果對著王宏儒顯擺，笑說：“小孩挺有天分。”</br> 照片里的葉芽頭頂小花環，衣裙雪白，她對著鏡頭笑，蕩漾開的小酒窩讓看者跟著開心愉悅。</br> 王宏儒滿意點點頭，相信成品發布后一定會為公司帶來利益。</br> 三小時拍攝時間很快結束，葉芽剛換完衣服出來，王宏儒就將一個厚厚的紙袋遞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家人沒來就先給你保管了，小心拿不要丟掉哦。”</br> 葉芽閉上眼拉開小縫隙向里頭張望，都是嶄新的紅鈔。</br> 葉芽眼睛爍爍閃了閃，背過身悄悄數錢，一、二、三……一共五千，比當時說好的價格多了五百塊，她扭過頭略顯不解。</br> 王宏儒彎腰貼近：“還有五百是幸苦費，芽芽不要告訴別人。”</br> 葉芽咬唇一笑：“謝謝叔叔。”聲音甜甜的。</br> 王宏儒心情頗好，又說：“下周六要開直播，差不多三個小時直播，時間是晚上，葉芽記得告訴家長，別遲到了。”</br> 葉芽聽不太懂，但還是乖順點點頭，揮手告別了準備繼續工作的王宏儒。</br> 夏嶼還沒有過來，葉芽害怕人來了自己不知道，于是抱著小書包站在大廳門前等候。門外陽光熾熱，車輛往來，她一雙大眼睛時不時顫一顫，站如雕像，等的很有耐心。</br> “你怎么開會那么久，晚上宴會都趕不上了。”</br> “最近公司變動忙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哼，趙家明你少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不樂意陪我們娘倆去。”</br> 一對光鮮亮麗的夫妻吵吵鬧鬧進門，葉芽急忙讓開位置。</br> “辰星，快走了。”女人一把抓住身后面色冰冷的趙星辰，不由分說拖拽他向外走去，“晚上有個宴會，完了還有個秀要走，你別磨蹭。”她不滿意趙辰星緩慢的步伐，手上力氣加大許多。</br> 三人與葉芽擦身而過，門要并攏時，男孩回眸，眼中閃過藍光。</br> 她倏地</br> 后退，不由自主抱緊手上小書包。</br> 門外車影遠去，葉芽歪歪頭，總覺得那個小哥哥很奇怪，那個叔叔也有些眼熟。</br> 系統：[那個不就是奪取你爸位置的副懂嗎？]</br> 系統突如其來的提醒瞬間激起葉芽的記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哦，這是去阿弟公司時，坐在對面的那個叔叔。這么說來，那個小哥哥就是他兒子？</br> 系統：[不過好奇怪，趙家明的獨子應該三年前就去世了……]</br> 算了，一個小小小配角的兒子，在原著里連面也沒露過，是死是活和她沒任何關系，只要不妨礙他們家芽兒完成任務就好。</br> 說話間，黑色保姆車停在門外，葉芽抱著小書包跑出去，轉眼將這事忘記的一干二凈。</br> ***</br> 葉芽第一次賺了錢，晚上興奮地睡不著，恨不得立馬飛奔到哥哥懷里向他炫耀成果。葉芽如此激動地心情一直持續到半夜才消退，因為休息不好，到第二天醒來還處于迷糊的狀態。</br> 洗完臉，葉芽清醒不少，仰頭和舒美辰說：“阿姨，我晚上想回家。”五千塊揣在口袋里實在不方便，不如快些給哥哥他們。想到這兒，桌下小腿晃了晃。</br> 舒美辰理解小孩子是想爸爸哥哥，沒拒絕，“好，那你的東西可以先放在這里，回來時再用。”</br> 葉芽點點頭，小手拍拍藏在書包口袋里的錢，放下心，和夏晴手牽手坐上前往幼兒園的車。</br> 幼兒園的早晨匆忙又熱鬧，小朋友們一進門便嘰嘰喳喳鬧作一團，由于懷揣五千元巨款，葉芽沒像往日那般胡鬧，坐在位置上安分守己，強忍著蠢蠢欲動想去玩的心。</br> “芽芽，我們種的小花開啦！！”旁邊小朋友開心地向她叫嚷。</br> 他們幾天前種了一盆花，就放在教室后面，所有人都盼著它快開花。</br> 葉芽聽后眼睛一亮，蹦跶起來向教室后頭跑去。</br> 前面甜甜跑得急，不留神撞了下桌子，放在上面的包包晃了兩晃，啪嗒一下掉在葉芽面前。</br> 那好像是生活老師的包包。</br> 葉芽盯著腳邊那包看了兩三秒，隨即左右環視四處尋找著生活老師的影子。</br> “哇~~~真的開花啦！”</br> 前面又爆發出驚嘆聲。</br> 她收起目光：“我也要看！！”葉芽心急如焚，順手撿起包放在一旁，跑過去擠入人群。</br> 塑料小花盆里面的小花朵剛冒出一點頭，可愛又脆弱。</br> 葉芽雙手捧臉，眸光生亮看著那花。</br> “小朋友們快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老師要點名啦！”</br> 劉老師一聲令下，所有人戀戀不舍和小花告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br> “奇怪，吳老師不在嗎？”劉老師只看見生活老師的東西，卻沒見人，不禁好奇詢問。</br> 一個小朋友舉起手：“老師去廁所啦！”</br> 劉老師沒再多問，一個一個點著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