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她？
    季鳴被自己嚇了一跳，他竟然將顧卿卿放心上了。
    明明前一天，他還認為這個人不需要浪費他任何心思的，明明毀不毀掉她，對他的計劃而言，并沒有實質性影響。
    相反，在他原本的謀劃里，拉攏沐景山，得到九幽葵種植秘方，才是正常途徑。
    現在，他竟然會生出一股要不計一切代價毀掉她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這個小女人是怎么做到讓他不知不覺改變本心的？
    想起她那張極度不符合他審美的臉，再想起她修理弗蘭斯和季初涵的情形。
    季鳴心底再次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怪異情緒。
    長成那樣的人果然有毒，隨時都可能讓人失智！
    收斂心神，擺正心態，現在他的第一目標是利用鬼醫，拉攏帝都權貴豪門。
    顧卿卿根本無足輕重，不值得他浪費心思。
    季鳴心氣兒剛捋順了一點，一個醫生突然來報：“沐老太太犯病了！”
    沐老太太已經轉入三院，季鳴立刻跑去老太太病房，這一看才發現，是腦血腫，神志不清，瞳孔放大，人已經不能動彈。
    “準備手術！”
    季鳴下令。
    韓香茹卻擋在病床前，“你們說了讓鬼醫圣手給我媽治病的，鬼醫圣手呢？”
    季鳴氣息驟冷，“她突發腦血腫，二十分鐘內必須手術，否則，血腫不僅會壓迫神經造成神經損傷，還能壓迫腦漿，將腦漿從眼睛處擠出來。你想看到這種結果嗎？”
    韓香茹被嚇到了，但她卻并沒有讓開，“不行，老太太吩咐了，必須要鬼醫圣手給她治病，其他人，她不答應！”
    此刻病房里就只有韓香茹一個家屬，她若不同意，還真沒人能帶得走沐老太太。
    “其他人呢？”季鳴直接問。
    負責這個病房的主治醫生說：“今天剛好他們有事離開，說明天才會來。”
    韓香茹露出委屈又為難的表情，“季博士，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媽現在病成這樣就是被季小姐害的，現在她不太信任季家的醫術，所以，昏迷前，抓著我的手，一直說不能讓季家人做手術，要等鬼醫圣手，我只是個做媳婦的，若你們治得好還好，皆大歡喜，但若再出什么問題，我就會成為沐家的罪人，我也是沒辦法啊！”
    韓香茹目光精明狡黠，哪里像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主治醫生還想說服她，季鳴卻拿出了一份文件，“不救治可以，你現在在這份放棄急救的文件上簽字，我們就不勉強你。”
    韓香茹臉色陡然一變，“簽字？我不要簽字！這個責任我負不起！”
    醫生護士差點氣到跳腳。
    就在這時，沐澄過來。
    冷嗖嗖看了韓香茹一眼，“請立即搶救我外婆，這個責任我來負。”
    今天王家那邊有個什么商務會議，沐清婉和沐繼山他們都去了，半個小時前，他媽突然覺得心里慌得不行，就讓他來醫院看看，果然……
    “沐澄，這可是你說的，老太太若死在手術臺上，可是要你負責的！”
    韓香茹叫囂道。
    沐澄簽了急救合同，那邊醫生護士已經將老太太轉去了手術室。
    沐澄冷冷看著韓香茹，“你的心思，我懂。”
    韓香茹：……
    那一剎那，她有一種所有盤算和伎倆都被人戳破的感覺。
    沐澄懶得搭理她，跟去了急救室，同時給沐清婉他們去了個電話。
    季鳴打開沐老太太大腦那一刻，就知道老太太的病有多可怕了。
    她的大腦神經血管被藥物刺激發腫，腫的還不止是一處，而是很多處。
    換個人，可能都已經腦死亡了，她卻還堅強地活著。
    “難怪說禍害遺千年，都這樣了，還能折騰，真是厲害。”
    跟進來的護士說，她是知道這個老太太有多作的，經常作的全家人不得安生。
    主治醫生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閉嘴。
    此刻，季鳴心情相當不美妙，他以為憑借自己的醫術，給老太太做個開顱手術就算有難度，成功幾率應該也比較高，但現在，他發現，怕真的只能讓鬼醫圣手出手才能救這個人了。
    這臺手術從傍晚一直做到天亮，持續了十多個小時，才堪堪結束。
    而季鳴憑借他的高超醫術，雖然把人搶救回來了，但也只是暫時解除危機。
    換句話說，老太太以后隨時都會再出現腦血腫，再被開顱，再手術的可能，而下一次，都不知道有沒有這種運氣能不能這么順利了。
    沐家人聽完這個結果，面如死灰。
    “所以，以后還要不停地做這種手術？那要花多少錢？你們季家還負責嗎？”
    韓香茹連珠炮地問。
    這些日子，她吃住都在醫院，還侍候這么一個脾氣暴躁，隨時作妖的老太太，她簡直受夠了！
    “你們也別擔心，鬼醫圣手馬上就來華國了，我們會第一時間給老太太安排手術。他一定有辦法！”
    “鬼醫圣手到底什么時候來？”沐繼山想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三天內。”
    這下眾人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沐清婉突然問：“九幽葵的幽黃素能幫助她恢復嗎？”
    一聽這個，王翰林立馬豎起耳朵，眼睛也緊緊盯住沐清婉。
    他一直想套出沐清婉身上的藥丸是哪里來的，沐清婉不僅不承認那里面有九幽葵，更是提都不提這件事。
    后來韓香茹幫他找到一株活的開著花的九幽葵，他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后了。
    早知道老太太的病能讓她主動提起，他就該早點讓老太太病危，也不用等這么長時間。
    季鳴回答：“九幽葵的幽黃素對人體修復效果很顯著，如果你們是想去競拍華科院的萬金散，我可以提供幫助。”
    “萬金散那么貴，我們哪里買得起？”韓香茹第一個不樂意了，“就算你們季家賠我們一億，我們也頂多能搶一瓶回來，一瓶哪里夠用？”
    沐清婉卻像沒聽見韓香茹的抱怨，而是急匆匆出了門。
    王翰林趕緊跟出去，卻沒逮著她的影子。
    “你在找誰？”
    沐澄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做賊心虛的王翰林嚇得一激靈。
    想罵這個不孝子，又想到沐清婉護犢子的性子，現在最好別得罪他，只得生生將那口氣咽下，“我就是擔心你媽凍著。這么冷的天。”
    沐澄：“呵呵。”
    王翰林：……
    這個不孝子真是半點面子不給，王翰林拂袖而去。
    沐清婉跑出三院才敢給顧卿卿打電話。
    一則她怕王翰林會聽到，二則也擔心三院有眼線，暴露了小姑娘的身份。
    鈴聲響了七八聲，那邊才接通，接著傳來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聲音。
    “小姑？”
    “卿卿……”沐清婉突然感覺好緊張，手指捏著手機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
    “你給小姑的保養品還記得嗎？就是祛斑那個。”
    “哦，那個啊，怎么了？”
    “就是，那個，我還剩了一些，老太太昨晚突然腦血腫，剛剛搶救過來，我能把這個藥給她吃嗎？”
    噗通~
    沐清婉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藥是小姑娘給她的，以前她吃著玩，都沒當回事，后來檢測出九幽葵的成分，她才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
    更是當寶貝一樣藏著，斷不敢亂動一粒。
    老太太那樣對待小姑娘，她雖然迫于孝心，不得不救治自己的親媽，但是，藥畢竟是小姑娘的，她必須征得她的同意。
    如果她不同意……
    沐清婉汗都出來了，屏住呼吸，等待小姑娘的答復。
    “都已經送給你了，你要怎么用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沐清婉心里憋著的那口氣，終于消散，感激的眼淚從眼角流出。
    相比于她這邊的激動，小姑娘那邊平靜無比。
    “小姑如果沒其他事，就掛了。”昨天太累，顧卿卿現在只想睡覺。
    沐清婉趕在她掛斷前，道：“卿卿，謝謝。”
    “嗯。”顧卿卿覺得這個謝她擔得起。
    沐清婉心里好欣慰，今天她欠了小姑娘一個人情。
    回頭她就給沐景山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卿卿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沐景山吃完早飯，正打算出門，看到這句話，嘴角翹上了天，【那是當然！】
    即便沒看到沐景山的臉，沐清婉都能想象出他那幅驕傲的表情。
    或許，小姑娘真是他們家的福星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