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離他還有五米遠就開始剎腳，剛拖過的地水汽還未干透，其他兄弟嘩啦啦沖過來，一下沒能及時剎住，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人呢？”楚凌故作鎮定。
    “來的不是螣蛇。”裴司宸答，“傷蘇英澤的也不是他。”
    楚凌：……
    也對，如果是螣蛇，此刻顧卿卿哪里還能活蹦亂跳，就算不死，也該像楚霄一樣中了閻羅針。
    螣蛇就喜歡讓人生不如死！
    楚凌心里莫名升起一陣后怕，如果來的真是螣蛇，顧卿卿會不會也變得跟楚霄一樣了？
    這感覺剛冒出來，一記重拳就朝他打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格擋，擋住了拳，卻沒擋住腿，裴司宸長腿橫掃，楚凌躲閃不及，下面失了重心，裴司宸接著又是一拳，將人打飛出去。
    骨頭與肌肉碰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里。雄獅的暴怒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起的。
    楚凌重重砸在地上，差點背過氣去。
    “老大！”
    天羅地網的兄弟能讓人當著他們的面將他們的老大給打了？
    他們齊刷刷上前，柏木帶著人姍姍來遲，也擋在了裴司宸面前。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裴司宸面色無多，撣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越過兩方人馬看楚凌。
    “我這人不喜歡跟人廢話，你該知道自己為什么被打。”
    言下之意就是，我打了你，你自己好生反省做錯了什么。
    楚凌已經被人從地上扶起來。
    裴司宸這一拳可不輕，疼得他狐貍眼都扭曲了，他擺擺手，“是我理虧，今天的事算扯平了。”
    柏木怒目圓瞪：“扯平？楚天羅想得倒美！”
    以前算計他家裴爺，現在連裴爺難得相中的小姑娘也算計，他早想收拾天羅地網了！
    但楚凌也被裴司宸這一拳打醒了，他擦嘴角血跡的手突然一頓，猛然醒悟，狐貍眼突然圓睜：“所以，你先前告訴我那個人是螣蛇，是故意的？”
    “你想利用我把‘國寶‘請出來，好讓你一網打盡，對不對？”
    媽的，這個混蛋太陰險了！
    要不是他堅持“正道”不能動“國寶”，這回肯定中他計了！
    難怪他會來得這么快，呵！
    垃圾！
    玩陰謀的心就是臟！
    顧卿卿看過來，眼神有點涼。
    原來這個混蛋一直都想將她趕盡殺絕啊，呵！
    裴司宸敏銳地感覺到小姑娘更不待見他了，這讓他異常煩躁。
    若不是楚凌搞這種幺蛾子，她就不會涉險，自己也許就不會失控出手那么重也就不會嚇到她……
    這一切都要怪楚凌！
    手心突然就有點癢，楚凌感覺陰風在脖頸處環繞，莫名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就退后了半步。
    小姑娘還看著呢，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暴力，裴司宸忍了又忍，“柏木，你先帶她去檢查。”
    顧卿卿：“我沒受傷。”
    裴司宸回頭，目光溫柔，“檢查一下，放心。”
    柏木幫腔：“檢查出傷可以找他賠償！”
    顧卿卿這才跟著柏木離開，大概是怕他們訛人，兩個地網兄弟也跟了過去。
    有誰見過裴司宸如此溫柔的樣子，所有人都驚呆了。
    楚凌蹙眉：“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裴司宸冷眼看他：“如果有下次，小心我拉天羅地網陪葬！”
    即便是楚凌，也知道這回是真逆了這位龍鱗了。幸好今天顧卿卿沒事，不然，天羅地網怕是真承受不起他的報復！
    柏木直接叫人給小姑娘做了個核磁共振，最后結果是，小姑娘除了牙齦有點腫，其他沒有任何不妥。
    “頭一回見到打架只傷到牙齦的！顧小姐，你怎么做到的？”地網兄弟都有點迷。
    顧卿卿一臉淡靜：“我咬了他一口。”頓了一下，“但他的皮有點厚，肉有點硬，咬不太動。”
    所有人：……
    所以，你就把自己牙齦給磕腫了？
    顧卿卿：“這種傷勢能賠多少？”
    地網兄弟：……
    柏木輕咳一聲，“沒傷也不要緊，咱們可以訛他。”
    今天勢必要讓楚凌知道肉疼是什么滋味。
    于是下一秒，顧卿卿就來到楚霄的病房，但立刻有人將她攔了下來。
    “閑雜人等請回避。”
    顧卿卿頭一抬：“我是楚凌花一千萬請來為楚霄治病的醫生。”
    地網兄弟上下打量，小姑娘小小一只，白嫩白嫩的，這小模樣還沒成年吧？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楚天羅花一千萬就請了這么一個玩意兒？
    那頭，楚凌和裴司宸聽到動靜過來，裴司宸就淡淡地看了楚凌一眼，楚凌自知理虧，輕咳一聲，“讓她進去。”
    緊閉的門扉終于打開，顧卿卿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安神香！
    她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床頭柜前的香爐上，楚凌精準地捕捉到她的視線變化，但她也就只停了那么一瞬，便移開了。
    楚凌微微有些失望。
    他差點以為小姑娘認識安神香來著，說不定還能從這邊下手拿到安神香配方，看來是他想多了。
    沐家大房與老宅那邊并不和睦，并且他還接到消息，大房已經分離出去，連沐氏的股份都轉讓出去了，這樣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安神香的配方？
    收拾起失望，楚凌問：“能治嗎？”
    他也就是隨口一問，誰知小姑娘卻道：“我能不能治你不是很清楚嗎？”
    語氣就是那么理所當然。
    楚凌心頭一梗，你特么不能治你還來看個屁啊？
    回頭一想，自己不是知道她不能治還請她來，還以她為誘餌抓螣蛇嗎？
    楚凌跟吃了一只蒼蠅一般。
    所以說，人不能做虧心事，不然坑人都沒底氣。
    他正要請人出去，卻見小姑娘拿起紙筆，迅速寫了一張方子。
    “他用這個熏香不合適，換個配方。
    楚凌可沒指望顧卿卿真的懂這些，隨手接過就準備往口袋里塞。
    顧卿卿就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啟口：“治療費一千萬，配方一千萬，總共兩千萬，記得打我賬上。”
    楚凌：……
    手里的方子都變成了鋼刺，尼瑪，你隨便寫幾味草藥就想坑我一千萬，你咋不去搶？
    “我還沒找你報工傷，知足吧。”
    楚凌：……
    顧卿卿不怕他賴賬，他敢賴，她就去把雷霆的胡子全揪了，還有頭發，她還要拿著放大鏡去，一個毛囊都不會放過！
    “這筆交易，我來作證。”裴司宸嘴角微翹，適時啟口。
    小姑娘有心情坑人錢了，這表明她已經從之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楚凌嘴角抽了抽，干什么呢，在他面前灑狗糧？要臉不？
    楚凌本來想等人離開就將方子丟掉的，這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就算這張方子是一張廢紙，但那也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臨出門，顧卿卿又回頭：“他現在用的熏香管不了幾天。”
    不止他的，那些在沉睡中的人應該都一樣。
    安神香的配方跟楚霄他們的癥狀并不完全相合，失效是遲早的事，而現在的楚霄，肌肉已經出現神經性反射，這表明，他的噩夢已經開始了。
    只是現在的反射還很輕微，一般人察覺不到，等他們能察覺到時，噩夢會更深沉，他們會更痛苦。
    “嗯。”
    楚凌再狐貍，此刻也壓不住心頭的惡氣，悶哼一聲，當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