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科研小組的帶隊人，林亦默有這個資格讓葉傾城下臺。
    這一巴掌比全校的人一起打她的臉還疼。
    “我能做！”
    葉傾城站在臺上，一臉倔強，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特么楚楚可憐。
    “叮！”
    最后一道題出來了。
    楚巍的最終分數顯示：100分。
    毫無疑問，這將是全場唯一一個一百分。
    最后兩道大題有多難，看半個小時都僵持在最后十分上的實驗中學那些高手就知道。
    然而，顧卿卿和楚巍創造了這個一百分。
    秦勉額頭落下了汗。
    這是除了林亦默以外，頭一個逼得他緊張起來的人，不愧是一中的殺手锏。
    顧卿卿放下筆，走過葉傾城這邊，掃了一眼她的題，說：“你愿意做就做吧。”
    她也淡定了，比賽輸了，沒了一百萬，她總能從葉家找回來。
    但其他人不淡定啊。
    輸了比賽，他們就失去了科研小組的資格，一中也會成為全國笑柄。
    這個后果，葉傾城擔不起。
    她很快恢復理智，“我下臺！”
    忍辱負重的模樣，像做出了多大犧牲似得。
    “顧卿卿，我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你，你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恩怨浪費了這套題。一中能不能贏就全靠你了，加油！”
    “槽，我怎么覺得她在給顧卿卿挖坑？”周潼突然說。
    黎倚攥緊了拳頭，“卿卿，加油！”
    十九班：“顧卿卿，雄起！”
    十九班的舉動引發了一連串的吶喊。
    唯有此刻，A樓B樓，擯棄前嫌，不分你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顧卿卿身上（實在是，他們想寄托在別人身上，也沒人給他們寄托）。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這正合葉傾城的意。
    顧卿卿接替了葉傾城的位置，一看題，眉頭微蹙。
    她剛剛看時，葉傾城還有五道題，而現在，只剩下四道，毫無疑問，葉傾城故意提交了一道空白題。
    就算后面的時間實驗中學不得分，就算她能將題全部作對，比賽最多也只能是平手。
    顧卿卿看了葉傾城一眼，一個人能將個人恩怨個人利益置于集體利益之上，說明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往小了說是白眼狼，往大了說那就是賣國賊。
    葉傾城卻以為顧卿卿在在意剩下的四道題，得意回敬了她一眼，在顧卿卿說明問題之前，跟林亦默說：
    “亦默哥，我還剩了五道題，如果顧卿卿能做對，應該有贏的機會。”如果贏不了，那就是顧卿卿的問題，跟她沒關系！
    林亦默點點頭，面色有些沉重：“只要盡力就好。”
    大概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將希望寄托在這個他最不待見的人身上。
    實驗中學臺上還有三人，而一中的比賽臺上，只有顧卿卿一個人。
    所有人緊張地看著顧卿卿面前的屏幕。
    “六十五！”
    “七十！”
    隨著顧卿卿的分數變動，臺下喊出了聲。
    連A樓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上，實驗中學的三人額頭盡是冷汗，不時往這邊看。
    連全國競賽，他們都沒感受到過這樣大的壓力，明明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
    其中一人原本有機會沖擊90這道坎的，因為一緊張，失去了最后的機會。
    他垂頭喪氣地走下舞臺，給剩下的兩人打氣加油。
    “七十五！”
    一中又是一聲吼。
    現在一中的得分是：85、85、90、95、100、75。
    實驗中學那邊：90、90、90、85、90、90。
    一中跟實驗中學的分數只差五分。
    而時間只剩下不到十分鐘。
    “還有兩道題，顧卿卿做得出來嗎？”
    所有人都好擔心。
    只有葉傾城撇撇嘴，哪里還有兩道題，顧卿卿手里現在只剩一道題，就算她全對，也不可能會贏，頂多打個平手。
    大屏幕上出現了倒計時，全場人心臟隨著時間跳動。
    最后三分鐘，實驗中學又下去一個人，現在臺上只剩下顧卿卿跟秦勉。
    兩個學校的分數還差五分。
    這一刻，連林亦默都緊張起來。
    “顧卿卿，你在做什么？你再不快點，我們要輸了！”
    三班陣營，陳蓉蓉不要臉地吼。
    這次，不僅引來了B樓敵視和怨憤的視線，連A樓不少班級也投來不滿。
    “叮——”
    這一聲，異常響亮。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顧卿卿面前的分數屏，然而，分數屏上依然只顯示75，數據跳動的是對手方。
    秦勉拿出了第一個95分。
    不過，他已經沒機會創造一百分了，因為，這個機子也錯了一道題。
    實驗中學，完成了最后六套試卷，總分540分。
    十分的差距，葉傾城差點笑出了聲，顧卿卿輸了！
    頹敗的情緒在慢慢滋生，但即便沒時間了臺上的人也沒有放棄。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舞，沒有片刻停歇。
    十九班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三十秒倒計時。
    但這次，沒人敢數，怕打斷她的思路。
    每個人耳邊聽到的只有呼吸聲和心跳聲。
    臺上的小姑娘專注又平靜，薄汗浸濕了她額間碎發。
    “我們已經輸了，還比什么比？”陳蓉蓉繼續聒噪，“就算她還能做出一道題，也只有五分，我們差的是十分！”
    “虧了我們傾城把表現的機會讓給她，她竟然這么不爭氣，簡直給一中丟臉!”
    所有人轉頭看過來，甚至還有一些三班的人，眼中不約而同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憤怒。
    沐宇陽的火爆脾氣被點燃：“你再瞎BB，信不信我弄死你！”
    陳蓉蓉嚇得一縮，可憐兮兮告狀，“班長，他威脅我！”
    三班班長一臉便秘色：“事關一中榮譽，我們還是和平一點好！”
    連三班都不站她這一邊，陳蓉蓉哪里還敢蹦跶，乖乖坐在隊伍里，憤懣地盯著臺上的顧卿卿。
    最后十秒。
    十
    九
    八……
    “卿卿，加油啊！”
    黎倚的聲音在抖。
    眼淚隨著呼喊落下，引發了一連串反應。
    “顧卿卿，加油！”
    頭一次，一中A、B樓這樣萬眾一心。他們不想輸，不想輸給一個靠外援的實驗中學，他們要保住華科院的科研攻關小組，這是他們的驕傲，是他們走到哪里都可以自豪地說一句，我是漢城一中的，我們學校的默少有自己的實驗室，我們還有華科院的科研攻關小組……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是他們這么想顧卿卿能將作弊之神發揮到極致的。
    可是，這回，就算是作弊之神眷顧，顧卿卿也沒機會贏，可她沒有放棄，她還在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