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榕,你得到的太多了,你不得好死,你將來會不得好死的啊。”蕭子睿詛咒夜榕。
“將來的事情,誰能想得到呢,即便是將來不得好死,又能怎么樣呢?其實也好過你這樣沒有將來的人。”夜榕這樣說。
“夜榕,朕會殺了你。”
“為何不動手呢?”夜榕問,眸色一黯,看向蕭子睿,“朕不殺你,不外乎是因為你多少還能被朕利用,將你莫要剝奪了你自己就能被朕利用的價值。”
“你這禍亂宮闈的偽君子。”
“禍亂宮闈嗎?”夜榕閑閑冷笑——“禍從天降罷了,只要是從天而降的,無論是羽毛還是釘子,朕卻以為,你都需要接受。”夜榕靠近蕭子睿,這句話說的鄭重其事。
蕭子睿聽到這里,惶恐的顫栗,“你……你這……”
“皇上還是好生休息為是,朕就告退了,不想要聽你的污言穢語。”夜榕說完轉身慢吞吞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等夜榕去了,蕭子睿上前來,將那藥丸子握著,藏了起來。
其實,逐漸的他已經不怎么需要這藥丸子了,其實,依賴是可以被忘記的。
蕭子睿在緊鑼密鼓的安排。
今晚,蕭子睿見了無塵,和無塵再一次聊起來屯兵的事情,無塵對這事情卻一籌莫展,好在無塵是出生在武將之家,對兵法從小就在閱讀的,雖不怎么諳熟,但真正用起來,卻比那些滿口空話紙上談兵之人要好很多。
“朕準備舉兵,殺了夜榕,就在最近,朕……”蕭子睿起身,握著長劍,狠戾的揮舞一下,長劍斬斷了眼前的桌角,“朕已經迫不及待。”
“皇上還是之前一般的心浮氣躁不成,夜榕可不是桌子,那樣輕而易舉就能殺了的。”無塵知道,夜榕是個很能舉一反三之人,他們無論安排什么,都要隨機應變,都不能絲毫讓夜榕知道了。
一旦夜榕知道了這些事情,將來的一切,可都特別難以進展,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蕭子睿熱切的握住了無塵的手——“你會幫助朕的,對嗎?”
“蕭子睿,我鳳無塵和你的新賬舊賬還有一籮筐呢,這個容后再說,我幫助的僅僅是百姓。”無塵起身。
“鳳無塵,你……”蕭子焱氣的眼睛赤紅,隨時都有拔劍的可能,鳳無塵看到這里,卻完全不怕。
蕭子睿唯恐弄巧成拙,立即一笑。“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朕以為,你的智慧,是無與倫比的。”
“你這樣說,就最好沒有了。”無塵又道:“那阿芙蓉呢,你最近可還在服用?”
“此物為禍不淺,朕要永絕后患。”蕭子睿不說還好,一說起這阿芙蓉,恨不能將全世界的有優婆羅華都斬盡殺絕,無塵看到蕭子睿這模樣,知道是蕭子睿深受其害且有了除惡務盡的決心。
“也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莫要著急。”無塵感覺口渴,將那杯茶一飲而盡。
無塵沒發現,此時此刻,蕭子睿眼睛里 那一掠而過的詭譎。
攻殺夜榕,看起來似乎輕而易舉,但行動起來,卻多么的困難?雖然夜榕看起來,在帝京是無依無靠的,但無塵卻知道,夜榕非常之厲害。
鳳無塵心情并不好,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要不是明蘭過來接自己,無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晚會去哪里。
“小姐,您怎么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啊?”
“恍恍惚惚?”無塵摸一摸面頰,吐口氣,看了看周邊包圍過來的闌珊夜色, “啊呀,你不說,我卻也忘記自己要去哪里了。”
“小姐,先回去。”明蘭帶著無塵回去。
無塵今晚休息的自然不好。
第二日,依照蕭子焱的計劃,先送元嘉公主離開,元嘉公主自然是不想離開的,一聽說蕭子焱要離開自己,立即嚎啕大哭,蕭子焱見過女孩的哭,但是沒有見過這么豪邁的哭。
女孩的哭,一般都是比較抒情比較含蓄的,不過嚶嚶嚶嗡嗡嗡罷了,但元嘉公主這哭,是如此的驚天動地,她這么一哭掌柜的也不好做生意了,上來勸諫兩句。
“我的好姑娘,您不要哭了,”但是掌柜的越發說,元嘉公主越發是大放悲聲,掌柜的聽到這里,元嘉公主哭的更加是了不得。
接著,就要輪到掌柜的哭了,果不其然,一會兒后掌柜的哭喪一張臉,手中舉著銀子,“我的好姑娘,您就去吧,此處不留爺了,您去吧,您離開這里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個銀子,是我的誠意啊。”
元嘉公主哭的肝腸寸斷。
但終于還是上路了,這是一個奇怪的組合,有俊男靚女,還有一頭狼與一個面具人,在十里長亭,元嘉公主哭的快要閉了氣。
蕭子焱折柳相贈,將章臺之柳折斷,插在她的衣襟上,臨別之際,元嘉公主淚眼婆娑。
“再哭,擔心尿都尿不出來了。”蕭子焱提醒。
元嘉公主不敢哭了,握著那柳條兒。“你會來帝京的,對嗎?”
“會。”
“一言為定?”元嘉公主還要和蕭子焱拉鉤上吊,蕭子焱看向元嘉公主,那一份楚楚可憐的模樣,觸動了蕭子焱之內心,蕭子焱只能遵循元嘉公主的意思,握著手,與元嘉公主相看淚眼。
“去吧,我很快就會來找你。”
“騙我,我就殺了你。”元嘉公主哽咽道。
“嗯。”蕭子焱不想要繼續渲染離愁別緒了,“去吧。”元嘉公主無可奈何,只能黯然神傷離開,蕭子焱看到元嘉公主離開了,回過頭,到帝京去了。
曲靖婉去的是恩義寺,這恩義寺的老主持,是個得了道的,“你可愿皈依我佛?”老主持問。
“弟子除落發為尼,別無所求,還請師太為弟子摩頂受戒。”曲靖婉早已經明白,她這一輩子,是完全和蕭子焱不可能了。
而曲靖婉更明白,世界上多少的愛情都是互相遷就,而她,是最不情愿將就的。
“我有門三,左門為祈福之門,可出可進,右門為納福之門,中門卻要一去不返,你可想清楚了。”
“滾滾紅塵,花花世界,弟子也曾目迷五色,但弟子終于從光怪陸離里也看出來別樣的色彩,弟子,無怨無悔。”曲靖婉這樣說。
“南無阿彌陀佛。”那老主持握著剃刀,等曲靖婉最后的猶疑,但曲靖婉,僅僅是眷戀的看了一眼門口,就將目光沉肅的收了回來。
等?等誰?等蕭子焱?呵呵,那可能嗎?既然完全不可能,何不就不要等了,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修為呢?
“還請師父為弟子落發。”她再一次懇求。
“阿彌陀佛。”老主持手起刀落,墨發從云鬢上一簇一簇的滾落下來,好像千言萬語一般,從始至終,她都是一臉的蕭然,一臉的漠不關心,完全看都沒有看地上的發絲。
“大師,手下留情,您手下留情啊。”外面,有了驚異的哭號,但老主持卻沒有絲毫的停滯與遲疑,甚至于,那正在接受梯度的曲靖婉也沒有回頭,此刻,一女子一男子,哭哭啼啼的進入了凌霄殿。
“哎呦,師父她老人家在給新來的弟子落發呢,施主,施主,您留步您留步啊。”那一男一女后,一尼姑追趕了進來,為難的看向這兩人。
“哎呦!”看到子哦幾的女兒成了這模樣,夫人只感覺五雷轟頂,昏厥了過去,那小尼姑嚇唬到了,慌張過來給女子掐人中,好一會忙碌這女子終于清醒過來,但卻哭的肝腸寸斷。
另一邊,曲大人頹唐的嘆口氣,蹲在地上將那發絲撿起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撿起來的不僅僅是發絲,而是什么需要呵護備至的東西一般。
“你……你這是何苦來哉啊?”
“兩位施主,令愛也是佛緣深厚之人,令愛入土了我佛門,就和紅塵里的是是非非一刀兩斷了,從今往后,兩位也再不是她的父母親,貧尼已經賜了一個發號給她,從今日開始,世界上少了一個嬌生慣養的叫做曲靖婉的丫頭,多了一個心如古井的修為人,她叫慧明。”
“多謝師父賜名。”慧明起身,摸一摸自己的光頭,居然笑了。
“兩位施主,要是沒有什么事情,還請回去吧。”慧明用陌生人的目光來看曲大人和夫人,那曲大人似乎也頓悟了,雙手合十,一言不發,至于那夫人,此刻卻好像瘋了一般,上前來一把將老主持的衣袖拉住了。
“你這老尼姑,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啊。”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啊。”老主持居然不以為忤,口宣佛號,至于那慧明,握著掃把將自己的發絲給打掃干凈了,對父母親雙手合十,送他們離開了。
看到他們這樣走開,慧明的目光癡癡呆呆的。
解晚晴沒有叛變的意思,她決定,無論蕭子焱愛自己不愛自己,她都幫助蕭子焱,夤夜,她將兵符給了蕭子焱,“這是兵符,至于如何去調兵遣將,只怕,我不說,王爺也心知肚明。”
“謝謝。”蕭子焱懇摯的看向解晚晴,解晚晴嘆口氣,“你和鳳無塵也這般的客氣嗎?”
“這……”似乎,她和鳳無塵是沒有這樣客氣過的,也就是說,鳳無塵與自己之間,不存在這一份疏遠的禮讓。
“你舉兵后,我還是希望你勝利。”解晚晴說到這里,眼波里有了傷感的漣漪,那傷感之色,很快就傳染到了蕭子焱,“大姐早上去了恩義寺。”
“我沒有去,也不會去,我將開始全新生活,從今日開始,我和你夫妻之情,恩斷義絕,一刀兩斷,我去找我的真命天子,你做你的事情,兩不相欠。”解晚晴說完,掀開簾子離開了。
蕭子焱從王府離開不久,剛剛過了奉天街,就看到王府有了熊熊烈焰。蕭子焱頓覺為時已晚,但還是策馬過去準備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