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無塵嚶嚀。
“殺了我,就放開你。”蕭子焱無理取鬧一般,鳳無塵用力一推,將蕭子焱推開,從桃林里出來了,明蘭在桃林外,東張西望,要是早知道今日出來會有這樣事情發生,明蘭是堅決不會建議無塵到那客棧去吃東西的。
但此刻,一切都結束了,明蘭也無計可施,只能涼薄的嘆息,看到無塵淚眼婆娑的從桃林了出來,明蘭攙扶住了無塵。
“小姐,您哭了?”
“風沙迷了眼睛。”無塵犟嘴。
“小姐,您真的哭了。”明蘭傷感的嘆息,小姐難受,明蘭也感同身受,不對,小姐難受,明蘭比小姐還要難受。
“我的眼睛在流汗。”無塵狡辯,看到無塵如此矢口否認,明蘭只能苦笑,“那么,小姐,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回去了?”
“走。”
無塵回去,心情卻一落千丈,一路上都在贊美風景,但此時,卻看到一切的東西都變成了自己討厭看到的一切,無塵往前走,愁腸百結。
下午,連胃口都沒有了,萎靡不振的模樣。
“小姐,您吃點兒東西啊,您懷孕了,您不吃,您的孩子也要吃。”
“我不吃,明蘭,你去吃,你不用管我,你去啊。”無塵軟軟的推開明蘭,“我就想要一個人安靜會兒,真的,就一個人安靜會兒。”
明蘭再了解無塵不過了,點點頭,閉門離開了。
少停,推門的聲音從無塵背后響起,無塵不需要回頭也知道是明蘭來了。“你怎么搞的啊,我一個人靜一靜。”無塵抓著抱枕,就要將明蘭驅逐出境。
“是我。”無塵一看,是夜榕,吐吐舌頭慌忙將抱枕收起來。
“你不忙?到我這里做什么?”無塵問。
“過來看看你。”夜榕道:“你不吃東西,我自然是要過來。”
“好個明蘭,一定是她做了耳報神?”無塵乍然起身,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倒是夜榕,笑了。“哪里還需要她做什么耳報神啊,我呢,現在就告訴你,我的耳報神,在帝京里比比皆是。”
“真是我郾城。”
“郾城怎么樣,未央怎么樣呢?”夜榕反詰一聲,盯著無塵,無塵凝視夜榕,倒是讓夜榕給弄了個無言以對。
“你有狼子野心。”無塵嘆息。“想要兼并兩國,但依照我看,我們兩個國家呢,還是自行其是的好,畢竟國民不同,生產力不同,國力不同,財力不同什么都不同啊。”
“大同的日子總會到來的,屆時,你就是我獨一無二的皇后娘娘。”
“高處不勝寒。”無塵嘆息。
“吃吧,外面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怎么搞的,一到帝京外回來,整個人似乎都變了。”夜榕說完,鼓掌,外面的婢女,成群結隊進來,將食盒放在無塵面前的桌上。
“色香味俱全,但我沒有胃口。”無塵嘆息。
“那也要吃。”夜榕夾菜給無塵,看到鳳無塵壓根沒有興趣的模樣,只能掰開無塵的嘴巴,將菜給了無塵。
“做什么,我自己會吃。”
“你自己吃,何勞我動手動腳?”夜榕瞥目,無塵被那銳利的視線給震懾了,只能細嚼慢咽,看打了無塵吃東西,夜榕這才問道:“為何就忽而不開心了?”
“哪里有不開心?”無塵不耐煩的將碗丟在桌上,慍怒的瞪視夜榕。
“這就是不開心啊。”
“才沒有。”無塵蹙起一邊眉梢。
第二日,無塵的壞心情終于一掃而空了,無塵也想明白了,是的,是的,自己再什么不需要吃東西,但腹中胎兒在生長呢,是很需要吃東西的,所以,無塵一早起來就細嚼慢咽。
明蘭幾次三番要提蕭子焱,但無塵卻分明在規避這話題。
蕭子焱沒能帶回無塵,從桃林出來,卻看到了元嘉公主,元嘉公主站在樹葉下,一片浮想聯翩的模樣,嘴角甚至于還有疑慮淡淡的笑痕。
雖然王妃和三王妃都不喜歡自己,但只要蕭子焱喜歡自己,一切也都足夠了,他因此,她是欣悅的。
“我解釋一件事情給你聽……”蕭子焱是想要將昨晚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訴她,算了算了,那事情早晚也需要告訴她。
“你……不需要給我解釋,你解釋給鳳無塵聽就好,你們相遇的早,這是緣分,我沒有什么辦法能改變這個現實。”元嘉公主忽而變得通情達理了。“至于我們,已經這樣了,我……就……反正……就……”
“不是我。”蕭子焱道。
“什么不是你?”元嘉公主不明就里,蕭子焱攥著拳頭,“我說,不是我。”
“蕭子焱,我知道你說‘不是你’,但你這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做不是你?”蕭子焱盯著眼前人看。
“你將來就會明白,哎。”蕭子焱總不能這樣大喇喇的告訴她,她讓人給強了吧?元嘉公主是天潢貴胄的出生,她原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一旦這事情讓元嘉公主知道了,只怕情況就……
“我愛你。”元嘉公主小鳥依人。“蕭子焱,我知道,你是意亂情迷了,但說起來,我還是愛你,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就是愛著你。”
蕭子焱討厭極了這種感覺。
“我們能不能冷靜冷靜,將事情好好的考慮考慮?”蕭子焱看向元嘉公主,元嘉公主道:“這有什么好冷靜不冷靜的呢?”
“我委曲求全就好了啊,你蕭子焱答應要我做你的王妃,無論是大是小,都好啊,我畢竟是你蕭子焱的人啊,你蕭子焱要不情愿我做這王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啊,沒名沒分什么了不起。”
他也知道,元嘉公主是脫略行跡之人,不能等閑視之。
“我就明說了,那事情……”蕭子焱道:“不是……”
“你說,你說啊不是什么?”元嘉公主氣惱了,悲憤的盯著蕭子焱,眼睛里有火種在一點一點的燃燒起來,“你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在隱瞞我啊,你說啊,你告訴我。”
元嘉公主咄咄逼人的模樣。
蕭子焱實在是不想在這當口,繼續傷害她了,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將比龍泉寶劍還要鋒利,“我最近有事情,想要單獨行動,我……”
“這就是你說的冷靜?”元嘉剛剛還落淚呢,此刻卻揩拭掉了淚痕,“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冷靜就冷靜,你冷靜冷靜,我也冷靜冷靜,這樣挺好的呢。”元嘉公主妥協了。
“抱歉。”蕭子焱說完,到門口去了。
“哦。”元嘉公主跟著蕭子焱到門口去,走出去幾步路,卻忽而折返了回來,北過頭——“你去就好,我不追著你的,你去吧,沒事的,冷靜就冷靜。”
蕭子焱回身,扳正元嘉公主的面頰,發現元嘉公主哭的不成個模樣,他的手胡亂的擦拭她那繽紛的淚水,元嘉公主卻一言不發,用絕對的沉默來面對他。
“我去了。”蕭子焱計議已定,選擇離開,他其實想要找那個刀疤臉來,然后將這秘密告訴元嘉公主。
但元嘉公主呢,哪里知道蕭子焱處心積慮做什么呢?蕭子焱用心良苦,只可惜元嘉公主連萬分之一都體會不到,這一次,因為蕭子焱和元元嘉公主在一起,卻莫名的,讓蕭子焱傷害了三個人。
元嘉公主看著蕭子焱的背影漸行漸遠,心頭也五味雜陳的厲害,蕭子焱去了,元嘉公主痛哭流涕,右手夸張的捂著心口,眉峰顫動,“我的心,我的心,我的心啊。”
蕭子焱漫無目的的在帝京各處走,想要看看,那刀疤臉會不會與自己心重逢。
至于帝京里,蕭子睿已經徹底需要依賴夜榕了,他的手,幾乎凝固在了血泊了,馮公公看到這悲天憫人的一幕,連忙張羅著給蕭子睿用藥。
“朕給皇上送藥來了。”夜榕從外面走進來。
其實,夜榕已經好幾天沒有給蕭子睿好臉子了,至于蕭子睿,現在是渾身都沒有了力量,成了一個將死之人應該有的模樣。
“夜榕,你想要什么,朕……”云榻上,奄奄一息的聲音,渴求的說道:“朕都有滿足了你,現如今,朕只要有一口氣就好朕還能怎么樣呢?難道你以為,朕還能繼續和你爭斗不成,朕想不到,敗在了你手中。”
“皇上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帝京嵯峨,山高水長,之所以我未央國不敢進攻中京,匈奴們不敢揮師南下,不正是因為如此?”夜榕說。
“呵呵呵,都……都過去了,一切都如蓉……掌心里的沙粒,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啊,無影無蹤!朕現如今,心無掛礙,一切都過去了。”
“皇上果真心無掛礙嗎?只怕未必吧。”
“夜榕,朕奄奄一息,你見死不救,你以為……朕真的龍馭賓天了,你……能得到朕的天下,朕郾城的百年基業,并不會那樣輕而易舉就成為別人的,夜榕。”蕭子睿苦澀的牽動嘴角。
“皇上這是在威脅還是在暗示?”夜榕從衣袖中拿出來一個錦盒。
“都不是,不過在警告罷了,朕警告你,你不能弄死朕,你要是弄死了朕,你眼看到手的一切,都將煙消云散,朕……保證會煙消云散。”蕭子睿鎮定了下來,笑聲卻如歌聲一般,一唱三嘆。
“皇上何其愚蠢,我才不會殺了你,因為你,我可以控制蕭子焱,因為你,蕭子焱也投鼠忌器,我要找你做我夜榕一生一世的傀儡就好了,卻為何要殺了你呢?”
“你……”因為恐懼,蕭子睿的墨瞳散光了,看上去瞳仁在無限度的擴大,這也是蕭子睿想過的,最恐怖的結果。
夜榕要是殺了自己,一切也就都好了,但夜榕的目的卻完全不是殺了自己,夜榕其目的是什么呢?不外乎是折磨自己,讓他變成可有可無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