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夜榕站起身來,將折扇一閉合,“是必須要跟著你過去走走了即便是朕不能幫助到你,但過去看看也無不可。”他一邊說,一邊起身,朝著弘徽殿的方向去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走了會兒,到弘徽殿了,夜榕到屋子,發現蕭子睿啊讓人給捆綁了起來,嘴巴塞著碎布,他的眼睛不暴凸,好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類一般,他臉頰上的色彩,是名副其實的豬肝色。
他的手臂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暴凸出來,看上去,好像有很多蚯蚓似的,真是一個讓人一看就恐懼的人啊。
“皇上,我來看看你。”夜榕靠近蕭子睿,從蕭子睿的眼睛里,能感受到蕭子睿的絕望與痛苦,夜榕將塞在蕭子睿嘴巴里的碎布拿走了。
蕭子睿立即掙扎,旁邊的馮公公看到這里,連忙去提醒——“皇上,皇上,您且看看,您且看看啊,朕過來看看你。”
“皇上,是未央國的國君呢,您還認識他嗎?”
剛剛,蕭子睿眼神還是木訥的,但被馮公公這么一提醒,蕭子睿暴跳起來,一下子手就卡在了夜榕的咽喉上,并且暗暗的用力。
夜榕笑了,笑聲是那樣的神秘,“你以為,你的救命恩人能是誰呢,皇上,莫非瘋魔了不成,連朕都想要置于死地嗎?”
“救我,救我,救我啊,朕……朕不想死,朕不想死啊。”
“皇上,人固有一死。”夜榕的聲音在顫抖。
“朕不想死,夜榕,你究竟想要什么,朕給你,朕都給你,只希望你能救助朕,你究竟給朕吃了什么啊,你告訴朕,你告訴朕啊。”蕭子睿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樣。
“皇上,您果真神魂顛倒了不成,朕給您吃的,是地地道道救命的藥,您現如今,對朕不心存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懷疑朕,讓朕情何以堪呢?”他一邊說,一邊嘆息一聲。
“夜榕,你究竟想要什么?”蕭子睿緊緊盯著夜榕。
夜榕詭譎一笑,“朕想要的,從來沒能得到之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所以,朕還想要什么呢?榮華富貴不過過眼云煙罷了,一切的一切,不過曇花一現罷了,朕什么都不想要。”
“朕將上庸給你,你救助朕如何?”蕭子睿想,現如今,給自己討價還價的機會不是很多,他需要善加利用。
夜榕站起身來,背對著蕭子睿,悲涼的說道:“這上庸,也是個非常不不錯的地方,豐饒的很呢,皇上不三思后行嗎?如此就要割愛了?”夜榕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問。
“朕現如今給你上庸,你難道還不救助朕一把嗎,朕已經這般的低三下四了,你居然對朕還是視而不見,莫非,你非要與朕同歸于盡不成?”
“同歸于盡?”夜榕訥訥的重復,“朕如何會與皇上您同歸于盡呢,您生病了,朕卻生龍活虎呢?”
“夜榕,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上庸你究竟要不要?”
“皇上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朕給你上庸,自然是真情實意的,怎么可能是假惺惺呢,現如今,朕讓馮公公就給你圣旨,你自己看吧。”蕭子睿說完,立即召喚馮公公,馮公公剛剛推出去。
他是完全不知道室內在發生什么樣慘絕人寰的談判,此刻,聽說這事情,非共和國不淡定了,“皇上,上庸乃是進入芙蓉關的第一道屏障啊,您……您就這樣拱手相送了嗎?只怕,會……會天下大亂啊。”
“天下在朕手中,亦或者在你馮寶手中,朕情愿將上庸送給朕的芳鄰,你這不知其死的公公,你只需要去執行朕的命令就好,卻有那樣多的問號嗎?”蕭子睿的眼睛盯著眼前人看。
“皇上……”馮公公跪在蕭子睿的面前——“還請您三思而后行啊。”
看到馮公公這苦口婆心的模樣,他是氣惱了,看的去理睬馮公公了,聲音也顫抖起來。
“馮公公,你最好莫要如此,朕要你上,你就上,朕要你下,你就下,你如何有這樣多莫名其妙的問題,還不快照辦嗎?”蕭子睿攥著拳頭,不明白,向來都忠心不二而的馮公公,此刻為什么卻從中作梗了。
是,是,上庸的的確確是一個很好的地方,上庸還有百萬的百姓呢,我帝京卻也有白淺的精兵強將啊,皇上。”馮公公和蕭子睿相處日久,兩人很能會意地方的意思。
此刻,蕭子睿似乎明白了,這是馮公公在提醒自己,其大意是什么,帝京有的是精兵,實在是沒有必要怕夜榕的。
那么,此刻,面對夜榕的強迫與威脅,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將夜榕一軍,反而要讓夜榕將小辮子給攥著不撒開呢?
蕭子睿在這一瞬間思考了很多很多的問題,這些問題都是切實的。
“要你去辦你去辦就好,羅里吧嗦的,朕恨不得斬了你。”其實,蕭子睿也知道,現如今自己還有反敗為勝的籌碼,但風險太大了,大到蕭子睿并不敢。
所以,蕭子睿的痛苦可想而知。
“是,是。”看到蕭子睿計議已定,馮公公也不好說什么,其實也并不敢說什么,只能連連點頭,少頃馮公公離開了屋子。
“你想要的,朕都給你。”
“我給你一條命,這算是等價交換了?”夜榕看向蕭子睿,蕭子睿冷酷的笑著,卻不說話。
“我暫時要你清醒清醒。”夜榕握刀在手,舉起來屠刀,在蕭子睿躲避都來不及的時間里,刺在了蕭子睿的眉心,跟著血液就流淌了下來,跟著,蕭子睿果真感覺自己清醒了不少。
他試圖起身,果真也就起來了。
眉心的熱血,汪洋恣肆的在流竄,如此湍急,如此讓人不可思議,那寶石一般的紅,那如此艷麗的紅啊。
“你從一開始就在安排,對嗎?那草鬼婆是你安排到朕身邊的,對嗎?”蕭子睿乍然感覺自己清醒了過來,好了過來,犀利的目光,盯著眼前人看,“水嗎?”
“勝者為王,其余,不擇手段。”夜榕掀唇,冷峻的說。
“朕……敗了,朕……敗了,徹徹底底的敗在了你手中,朕在算計人的時間里,卻忘記了自己其實也是被人算計的,朕從來都看到了眼前,卻沒能看到背后。”蕭子睿痛苦而懊喪的大喊大叫。
“皇上,你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夜榕道。
“朕敗在了你手中,朕也心甘情愿,你比朕……”蕭子睿冷酷的笑著,“狠毒多了,朕……難以望其項背,只能甘拜下風。”
“皇上言重了。”夜榕不動如山。
“你想要朕的郾城,朕的華夏,對嗎?”
“皇上想要全然送給朕,朕……感激不盡,皇上還是郾城的皇上這既定事實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朕卻是無冕之王了。”
“你想要的你能治好……朕,朕都給你,你看如何?”
“心甘情愿?”夜榕挑眉,鳳眸危險的半瞇,眼睛里反射出一抹耀目的華彩。
“心甘!情愿!”蕭子睿點頭。
少頃,那圣旨來了,馮公公有披紅的本事,所以,上面的內容,是馮公公草擬出來的,其內容之震撼,草木皆兵。
馮公公真的希望在這一瞬間,夜榕會忽而改變念頭,但沒有,一切都沒有,馮公公是如此的平靜。
“鈐印。”蕭子睿道,命令的盯著馮公公,馮公公知道,鈐印下去, 一切就成了定局,因此,遲疑了,看到馮公公這躑躅的模樣 嗎蕭子睿氣急敗壞的將那玉璽握住了,壓在了右下角。
一氣呵成,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我怎么好要你們的上庸?”雖然,客客氣氣的說,自己不能要,但畢竟,他還是要了,并且那樣志得意滿的笑著,將圣旨給了小五,小五辨認了一下那就疊裝的印章,以便于辨認,究竟是真是假。
至于夜榕,他也不著急。
小六是最喜歡咬文嚼字的,看到小五那邊將圣旨丟過來,但這眾人的面,開始念誦,馮公公涕淚交流,形同在接受喪權辱國的決定,但他僅僅是一個公公罷了,在這國難當頭的時間里,除了去接受這一切,卻什么都不能做。
他沉默了,因了這沉默,屋子里的氣氛好像陡然降落到了冰點一般。
時間似乎成了消失不在的東西,縹緲了,縹緲了……夜榕似乎很喜歡這圣旨里的措辭一般,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這個,我們就暫且收起來,小五,你帶著人去做交接,小六,你找我們隨行的醫官過來,務必要盡心竭力的治療吾皇。”夜榕起身,給兩人吩咐。
兩人連連點頭,離開了,看到小五小六離開,馮公公知道,一切都回天乏術,只能在心底悲涼的嘆息。
須臾跟著小六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胡須也蒼白的老者,那老者看起來足足有一百二十歲,走起路來不慌不忙的。
看到這老者那安步當車的模樣,蕭子睿的心狂跳。那人靠近了蕭子睿,從一個酒葫蘆里將一枚紅丸拿出來,送給了蕭子睿。
蕭子睿迫不及待的吃了,很快,蕭子睿就好了起來,那老者靠近熏香爐,將一枚紅丸丟在了熏香爐里,剎那之間那熏香爐里,頓時燃燒起來一片瀲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