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曲靖婉做了王妃,整天震耳欲聾的木魚聲也就消失了,她對于自己全新的身份倒是很快就接受了。
今日,解晚晴就老老實實在屋子里繡花,繡了玫瑰繡牡丹,繡了牡丹繡荷花,恨不能將那二十七節(jié)氣里的花卉都繡一個遍呢,美麗的花兒,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花卉迎風招展自有一種靈性。
她看著花卉,心頭卻感慨萬端。
到王府已經(jīng)兩年多了,這兩年多的無盡歲月里,霜冷長河啊,這王府說起來事情不很多,但舉凡是有事情,下人們總是要來為難自己,他們和自己商量,與自己切磋,總能和自己探討出來一個可行性很高的辦法怎么去做。
但是現(xiàn)在呢?她終于要退位讓賢了,盡管,自己心頭有濃郁的不舍,但是有什么辦法呢?在怎么不舍,卻也沒有辦法去轉(zhuǎn)圜了,畢竟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現(xiàn)如今的解晚晴比任何誰都難受,但面上卻還要表現(xiàn)出來一種超然物外的平靜,那平靜就是,無論這王府里,將來是鳳無塵做王妃,還是曲靖婉做王妃,都和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從今日開始,自己是能好好的繡花了。
大概是連蕭子惠都怕她心情不好,一大清早就過來看她了,蕭子惠從外面進來,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傀儡,“二姐姐,這是鳳公子送我玩兒的,你也玩一玩,可好玩了。”
原來,這個小小的傀儡,就好像一個手套一般的,人將手指頭探入這傀儡中,就能舞弄這傀儡。
還可以讓這傀儡做出來很多奇奇怪怪的動作,與各種滑稽的表情,蕭子惠就這樣輕輕的舞動,一邊用那傀儡做出來很多其妙的動作,一邊模仿傀儡的聲音,說道:“二姐姐,二姐姐,你就不難過了好不好?”
“二姐姐,二姐姐,你就不要愁眉不展的了。”
“二姐姐,二姐姐,你就開心起來嘛?!?/p>
本來,她的心情不怎么好,卻因為看到蕭子惠這樣逗弄自己,心情驀地就好了,她將針線活丟開,將蕭子惠手中的傀儡拿過來,套在自己的手指上,也是輕輕的笑著,“二姐姐才不難過,二姐姐才不難過呢?!?/p>
“二姐姐,您不難過就太好了,你說,這傀儡好玩不好玩嗎?”其實,很多時候,在外人的眼中,蕭子惠是非常冷峻的一個人,甚至于是生人勿進了。
但是,在解晚晴的面前,蕭子惠卻是一個從娘胎里出來的模樣,她就那樣歡歡喜喜的,胸無城府的笑著。
“二姐姐在做什么呢?”蕭子惠將解晚晴剛剛做的一個小肚兜拿起來看了看,大概有很多年了,解晚晴總是在做肚兜一類的東西,這肚兜上,要么是美麗的五毒,要么是麒麟送子,再不然就是花卉等等。
解晚晴的巧手,做出來的東西,簡直讓人愛不釋手,就解晚晴做出來的針線活,不要說讓曲靖婉與鳳無塵佩服的五體投地,就連帝京里尚宮局的娘子出宮來因看到了解晚晴繡工,都感覺如此的不可思議呢。
“又是麒麟送子,哎。”蕭子惠看到這麒麟送子的圖案,不免感覺扎心自從蕭子惠和鳳公子有了關(guān)系后,蕭子惠算是明白了,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很奇怪,沒有男人,一個女人是沒有可能生孩子的。
之前的蕭子惠總以為,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段,孩子什么的就來了,但是現(xiàn)在,蕭子惠逐漸的明白了,生孩子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事情,沒有男人的幫助,一個女人是永遠都不可能生孩子的。
她那樣喜歡刺繡麒麟送子的圖案,其實也正是因為,她想要得到一個自己的孩子,并且希望這孩子能順順利利的出生,現(xiàn)在的她,對于她是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同情。
要是之前,也還罷了,畢竟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是需要解晚晴去處理的,因此上,解晚晴壓根就來不及傷感,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一個女子如何去打發(fā)這樣多的閑時間呢?
因此,對解晚晴的同情之心,是如同滔滔流水一般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二姐姐,你還是傷心,要不,還是讓我告訴皇兄,要你離開這里吧。”蕭子惠看到解晚晴這模樣,立即提出來這樣一個建議。
“不,阿惠!”解晚晴慌忙將蕭子惠的嘴巴捂住了——“這是什么話呢?我焉能說離開就離開呢?即便是我離開了,那是你皇兄休妻的,我到坊間去,會讓人戳脊梁骨的?!?/p>
“那么,”蕭子惠氣惱的說道:“您在這里就要一輩子都守活寡了,這卻算是什么呢?”
“沒……沒事的?!苯馔砬鐚⒗C品拿起來,輕輕的摩挲,百無聊賴的將繡花針握住了。
“她不比你厲害,什么事情都不會處理除了恃寵而驕還會什么呢?”小智慧是自說自話了,但是那個她,雖然沒有被蕭子惠給名說出來,但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所謂的那個“她”就是曲靖婉了。
“王爺需要鞏固鞏固關(guān)系,王爺?shù)男?,阿惠,不是你能管窺蠡測的,所以,還希望你莫要這樣胡思亂想?!苯馔砬缇尤环催^來又是安慰起來蕭子惠,這一點,是蕭子惠最喜歡的。
她的人品就是如此。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解晚晴有一下沒有一下的做刺繡,時不時的將繡品與眼睛拉開一丁點兒距離,端詳端詳,又道:“即便是我用不上了,我們的小郡主或者三王妃也是能用得上的。”
“倒也是?!笔捵踊菪Α?/p>
“怎么,你這……”這時候,解晚晴才發(fā)現(xiàn)蕭子惠面頰上的傷口,這傷口還是之前蕭子惠挨打的時間落下來的,本以為很快就會彌合的,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那傷口好像卻比之前還要大了。
“怎么搞的?你卻不用藥嗎?”他心疼的撫摸她的面頰,倒是蕭子惠,爽然一笑——“這個啊,很快就好了,二姐姐不需要擔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