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宴無好宴
月華一愣,皇后卻不再說什么,沒過一會,榮升回來了,面有難色地到齊亦北耳邊低語了一陣,皇后問道:“怎么,有什么話不能明說么?”
齊亦北摒退了榮升,道:“今天下午悠然被老師叫回墨府去了,說是有要事商量。 ”
傅悠然一愣,自己明明就在這里,說什么被義父叫走了……是了,定是榮升沒找到自己,他怕皇后生自己的氣,這才編了個瞎話,讓墨燕辰出來頂包。
月華悄悄松了口氣,又故做不明地道:“這么說,太子妃是不在宮中了?”
齊亦北臉上一滯,不耐地道:“這么晚還沒回來,定然是有事耽擱了。 ”
皇后輕輕笑了笑,將身子靠在椅上,稍一偏頭,意有所指地道:“亦兒當真是不舍得悠然受一絲委曲的。 ”
傅悠然心中一暖,再偷眼望去,齊亦北斜靠在椅上,滿臉的不是心思,又招來榮升,低語了幾句,榮升連連點頭,轉身去了。
月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強擠出一抹笑意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席罷?”
皇后擺了擺手,“先不急,說不定悠然一會就回來了呢。 ”
月華狐疑的看了皇后一眼,欠起的身子慢慢坐下,皇后又道:“月華,你進宮多久了?”
“回娘娘,”月華又站起身來,“如果算上服侍太子之前的日子。 快有六年了。 ”
“六年了,你跟著太子也有四年多了罷?”
“是。 ”
皇后長嘆一聲,“我把你賞給太子,原是看中你地溫婉賢淑,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
月華心底一驚,連忙抬頭。 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皇后冷聲道:“我再問你一次,請太子妃的時候。 究竟是怎么說的?”
月華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若是此時承認她派人前去時并未說明,恐怕皇后不會輕易罷休。
皇后盯著她,“說啊。 ”
月華遲疑了一下,心里一橫,“月華的確向太子妃說明今晚之宴是為皇后娘娘提前慶生而設地。 ”
“誰去傳的話?”
月華身邊地宮女哆嗦了一下,連忙跪至殿中。 “是奴婢。 ”
“怎么說的?”
“奴婢……”那宮女用眼睛瞄了瞄月華,月華微一點頭,那宮女顫聲道:“奴婢照實轉達了良娣的話,請太子妃殿下前來赴宴,并特別說明,這是為皇后娘娘提前慶生的。 ”
皇后微瞇著眼睛看著月華,月華強自鎮定地挺了挺后背,皇后淡淡地一笑。 “那就奇怪了,有人前來通傳的時候,本宮正在太子妃的屋子里,怎么聽到的跟你說地不太一樣?”
那宮女頓時有些發懵,囁囁的不知該說什么。
月華臉色一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是你擅作主張。 改了月華的傳話?”皇后緩緩地說著,嘴角甚至還帶了一絲笑意。
“不……奴婢……沒……”
“大膽!”月華先聲奪人,“竟敢有這種過失,來人,將她拖出去!”
話音剛落,幾個太監就上得殿來,欲將那宮女拉下去。
站在皇后身后的寒梅上前一步,大聲道:“放肆!”
那幾個太監連忙松手,又看了看月華,皇后抄起茶碗扔到月華身前。 “啪”的一聲。 碎裂的瓷片合著茶水紛飛四濺,沾到月華的衣裙上。 月華低著頭,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露出一絲膽怯之意。
皇后面若寒霜,月華“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那幾個太監早已哭爹喊娘,連連求饒。
皇后靠回椅上,“月華,既然你也說是這個丫頭地過失,那依你看,她讓本宮對太子妃產生誤會,該怎么處置為好?”
“全……全憑皇后娘娘發落。 ”
皇后的柳眉一豎,“我讓你說!”
月華的身子顫了一下,“奴婢不敢。 ”
皇后冷哼一聲,“這種沒用的人,留著有什么用?”
“是……”
“是什么?”
月華咬了咬下唇,“這個丫頭,其罪當死。 ”
皇后頭眼不抬,擺了擺手,“拖她下去。 ”
身邊的寒梅答應一聲,指揮著那幾個太監動手。
那個宮女嚇得魂飛魄散,朝著月華大叫:“良娣救我!”
月華側過頭去,緊抿著雙唇不發一言,眼看那宮女就要被拖出殿去,殿內響起一聲清亮的喝聲,“住手!”
傅悠然從宮女群中沖出,跪到皇后面前,“母后,她是代人受過,罪不致死,還請母后饒了她罷。 ”
皇后地嘴角微微揚了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寒梅,寒梅忙叫那些太監停下,又將那宮女帶回殿中。
傅悠然的出現讓齊亦北欣喜異常,也讓月華頓時變了臉色,什么傳話時皇后在場,全是假的,恐怕是這太子妃知道了實情,搶了先機。
皇后站起身來,走到傅悠然面前扶起她,又朝那宮女笑道:“既有太子妃替你求情,本宮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
那宮女似乎有些受驚過度,癱在地上抽泣了半天,才抬起頭來,怨忿地看了一眼月華,淚流滿面地道:“啟稟娘娘,良娣的確讓奴婢去請太子妃殿下,但是特別囑咐不要說明今天皇后娘娘也會來。 ”
皇后的身子俯了俯,“你說什么?”
狗急也會跳墻,這種時候轉做污點證人似乎是最好的出路,聽著那個宮女又大聲的重復了一遍,皇后慢慢踱到月華面前,搖著頭道:“菲兒那件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膽小如鼠,毫無主見,現在看來,是我看走了眼。 ”
“皇后娘娘,奴婢還有事情稟報。 ”
多少事實證明,光做污點證人遠遠不夠,要想無罪釋放,得戴罪立功才行。
皇后側過身子,感興趣地道:“什么事?”
那個宮女從貼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個小包,左一層右一層地打開,見她收得精細,皇后地興致更大,就連傅悠然也朝那宮女湊了湊,小布包完全打開,又露出了一個紙包,皇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這是藏的什么東西?”
那宮女磕了個頭,將那紙包遞到傅悠然手中,“這是在飛星之夜當晚,月華良娣在太子地酒杯中下的藥粉。 良娣將剩下的這半包藥粉扔到炭爐中,奴婢趁良娣沒注意,搶出一些。 ”
月華的眉頭皺了皺,
皇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留它有什么用?”
傅悠然也有些悵然,齊亦北被人下了藥的事幾乎是可以肯定的,就算現在這個宮女拿出證據,也不過是證明而己,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那宮女凄然道:“奴婢總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走上雯雙姐的老路,所以特別留意主子的舉動,總想著多留點神,總有機會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是誰想到,真有事情發生時,會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想到剛剛的生死一線,那宮女又泣出聲來。
“雯雙是誰?”
“雯雙姐一直侍候在清雅園,晏良娣在飯食中吃到不明之物,繼而失去理智,在太子面前失狀,而后雯雙姐便被人發現溺斃池中。 ”
皇后點了點頭,才算有了印象。
小宮女又道:“雯雙姐在去清雅園前,與奴婢一樣,都是侍候在云瑯閣的。 ”
月華面色一凜,硬聲道:“平蕊,你到底想說什么?”
皇后側了側頭,慢聲細氣地道:“她想說什么自然會說,你急什么?”
平蕊的淚水又聚在眼中,“月華良娣平日里與我們親如姐妹,奴婢是萬不愿這么想的,不過事實如此,薛晏二位良娣都是聰穎過人,豈會不知雯雙姐一死,她二人都會被牽連進去,都會成為被懷疑對像呢?如果她們明白這一道理,便不會對雯雙姐下手,那么雯雙姐的死……”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讓她們兩個相互為敵,那么其他人就有機會從中得利了。 ”
月華的臉色越見蒼白,她不發一言,一動不動的跪在那里。
“是。 ”平蕊大聲道:“奴婢就是想通了這一關節,才會對良娣的行為特別留意。 ”
皇后拿過傅悠然手中的紙包,捏了捏,“這是什么藥?”
“奴婢不知。 ”平蕊答道:“那日太子被扶到屋中休息,奴婢曾附門偷聽,沒有半點聲音,奴婢以為良娣謀害了太子,嚇得半死,可是后來不到半個時辰,太子殿下居然又醒了過來,安然無恙的離開,但是奴婢想這藥粉之中肯定有些秘密,故而貼身收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