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非常努力的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因為，雖然這些公爵和執(zhí)政官都是渣滓，就算對他們好，也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們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哪怕這個國家再怎么小――的統(tǒng)治者來著。年幼時受到的禮儀教育，讓威廉確保了他不會出現(xiàn)這種漏洞。
    不過同時，威廉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些人指望不上的。無論他想要與布立吞人爭霸，又或者是與布立吞人抗衡，這些人全都指望不上的。他們太弱小了。
    這個弱小，不單單是在說他們的實力，國土面積，人口數(shù)量，軍隊戰(zhàn)斗力以及綜合國力的弱小，更是在說他們的心靈的弱小。
    從開始到現(xiàn)在，所有的倫巴第小邦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位有足夠能力的，將整個倫巴第統(tǒng)一起來的英雄。
    或許你可以說，這是因為外部壓力，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尋找一些客觀因素。但是歸根結(jié)底，最重要的原因還要從自身上尋找。
    說起來，在倫巴第半島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幾個相當優(yōu)秀的種族，與伯羅奔尼撒人接近同一文化的拉丁人，以及作為哥特人一支的都曾經(jīng)在這片區(qū)域建立過確實有效的統(tǒng)治，甚至目前這個半島上最具有法統(tǒng)的王國頭銜，倫巴第王國，便是從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
    除此之外，就算是現(xiàn)在的倫巴第人，他們在藝術(shù)，文化，商業(yè)貿(mào)易與航海等多個方面，也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相當多的成就。按照道理來說，這樣一個民族，這樣一個地方，怎么也不能，也不會，也不應(yīng)該墮落成這個樣子才對啊……
    問題是，現(xiàn)實就是喜歡和人們開玩笑。現(xiàn)在的倫巴第人就是這樣的墮落，就是這樣的無能。威廉在考察過這些倫巴第傭兵，以及公爵的禁衛(wèi)部隊的戰(zhàn)斗力之后，得出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結(jié)論。那就是他只要一個整編軍團，也就是一萬五千人，就足以將整個倫巴第的所有軍隊擊敗。而確實有效的保證占領(lǐng)，吞并則需要兩個軍團。
    只需要三萬人，就能征服一個富庶的，人口眾多而且地理位置重要的王國，甚至在一瞬間，威廉都有些心動了……
    好吧，也只是稍微的，稍微有一點兒心動而已。目前的局勢并不準許他吞并倫巴第。
    不過今后的事情，就沒有人能說的清楚了。
    一想到這里，威廉就覺得很愉快。
    “總而言之，我們的戰(zhàn)術(shù)是這樣的。”在恐嚇過了這些被布立吞人嚇破膽的人之后，威廉微笑著，從容自得的說：“我們可以推舉布立吞女王，作為帝國皇帝。某種意義上說，我甚至可以繼續(xù)準許文德王國留在東哥特帝國的范圍內(nèi)。”
    “這個，但是……”聽威廉這么說，這些人都覺得很驚訝和不理解。不過威廉接下來說的話，又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他們的疑慮：“說實話，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皇帝啊。不是么？”
    幾個公爵和執(zhí)政官面面相覷。是的，威廉目前的稱號是大邊境地區(qū)的最高領(lǐng)主。雖然絕大多數(shù)人都將他當成了皇帝，但實際上對于頭銜，稱呼，爵位最為敏感的貴族們都清楚，這真的不是皇帝。而且有些不倫不類。
    而威廉接下來說的話，也讓一眾執(zhí)政官和公爵們多少打消了疑慮。
    就像是羅馬帝國時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多個皇帝共同執(zhí)政一樣。帝國皇帝同樣分為兩種，最高為奧古斯都，而第二者為凱撒。也就是說，一位神圣的哥特帝國皇帝為奧古斯都，其副手稱呼為凱撒。這并不能影響到帝國的合法性，以及爵位的正統(tǒng)性。
    而威廉在這里說出這種話，也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一方面，他決定向布立吞人妥協(xié)，甚至可以在名義上臣服于布立吞人。而另一方面，他也將與布立吞人對抗。他拉上這些倫巴第人，甚至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和會中聯(lián)合更多的人與布立吞人對抗，形成另一個派系。
    這種玩法，這種方式，不流血的斗爭讓所有的公爵與執(zhí)政官們都覺得很愉快，一方面，他們可以發(fā)揮他們的聰明才智，另一方面又沒有什么風險――就算是最后玩兒砸了，他們也可以哭著喊著對布立吞人說，他們是被逼的，一切的錯誤都是那個威廉?馮?赫里福德做的，他們一直都期盼著布立吞王師來拯救他們。
    等到了那個時候稱臣，改宗，開放市場，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不會比現(xiàn)在面對的局勢更糟糕就是了。早晚的事情而已。
    “那么，就是這樣了。”威廉點點頭：“再接下來，喀爾巴阡的貴族議會將會派人來進行談判。再接下來，我們會就這件事情進行討論……”
    威廉說到一半，看到這些家伙一個兩個都沒什么興趣，便也打斷了話題，不再往下說了。
    比起自己的生死存亡，這些公爵與執(zhí)政官們，才不會在乎喀爾巴阡山地里的那些野蠻人的想法。
    而且，如今的喀爾巴阡王國局勢非常糟糕――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國王。沒有國王，沒有國王――這一點非常重要，所以需要連續(xù)說三次。
    他們原本與之組成共主聯(lián)邦的皇帝卡爾曼四世已經(jīng)死掉了，而整個施瓦本家族也已經(jīng)煙消云散，沒有正統(tǒng)繼承人――當然話說回來了，就算有正統(tǒng)繼承人，迫于布立吞人的壓力，他們敢不敢擁立一位施瓦本家族成員做他們的國王，還是兩說。
    所以說，這一次的威斯特法利亞會議，還有一個重要議題，就是為沒有國王的喀爾巴阡王國選出一位國王來。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國王必須有足夠的力量，足夠的力量來保護這面光輝之主的盾牌，來抗擊來自東南方向的鄂圖曼帝國的黑暗精靈的入侵。
    從這一點來說，俄羅斯――哥特帝國非常合適，威廉幾乎是所有喀爾巴阡王國的議員，還有普通人們都期望的人選。他們的最佳選擇就是與帝國組陳共主聯(lián)邦。
    問題是，這一點很難實現(xiàn)――在那些布立吞人不想再看到帝國的力量有一絲一毫的增長的前提下。
    “喀爾巴阡前途未卜。”威廉心里面這么想著。
    在接下來的和會中，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要全力爭取，成為喀爾巴阡王國的國王。只是如果……價格合適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將這個王國出賣――
    威廉的“價格”便是一條――保留東哥特帝國！
    他可以向布立吞人俯首稱臣，他可以讓布立吞人占據(jù)帝國的絕大多數(shù)利益，可以出賣掉喀爾巴阡王國，但是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保留帝國的法統(tǒng)。無論如何，就算是四分五裂，就算是被外來的皇室執(zhí)掌了帝國的權(quán)力，就算是……只要帝國還在，那么一切就有希望。
    威廉現(xiàn)在最害怕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維多利亞解散帝國。
    她現(xiàn)在的牌面實在是太好了。
    如果威廉是她的話，他一定會威逼利誘，讓南方的倫巴第人退出帝國，而后承認俄羅斯――哥特帝國，要整個文德王國，以及俄羅斯王國退出帝國。再然后將弗里西亞與洛泰爾尼亞吞到肚子里去，將日德蘭大公國與伯爾尼王國變成獨立王國。最好再要法蘭克尼亞獨立，將大摩拉維亞一分為二，北方的波西米亞吞并，或者組成共主聯(lián)邦。南方的奧地利，則與喀爾巴阡組成共主聯(lián)邦，甚至說組成一個新的帝國，以平衡人類世界的局勢。
    這樣一來，沒有了法統(tǒng)，沒有了名義，沒有了一個皇帝――甚至說一個名義上的皇帝。哥特民族自古典時代結(jié)束之后最強大的帝國將完全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只要再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布立吞人能夠妥善治理帝國北方領(lǐng)土，那么這些領(lǐng)土最終將凝聚成為一個新的國家。
    在這個民族意識覺醒的時代，脫離了帝國的倫巴第人，將組成一個新的民族，而日德蘭人與伯爾尼人也最終將失去對于帝國的歸屬感。
    在這種大勢下，即使是威廉再怎么努力，也無力回天。他的大哥特帝國計劃，將會徹底夭折。統(tǒng)一整個哥特民族的偉大理想，將變得遙不可及。
    只要想一想這種可能性，威廉就會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也正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無論如何，威廉都必須，都一定要維持這個帝國繼續(xù)存在。哪怕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哪怕帝國皇帝由外國人來擔任，哪怕讓他屈尊降貴，稱呼另一個女人為自己的君主也好。
    這一切的忍辱負重，都是為了哥特民族的偉大復(fù)興！
    “而且，總有一天，我會討回這一筆公道的。”威廉說到這里，幾乎是咬牙切齒。坐在他身邊的公爵與執(zhí)政官們，看到了他的這個樣子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覷，同時有些心底發(fā)寒。
    他們不清楚，為什么威廉一下子露出了這么可怕的表情，更不清楚他為什么生氣，只能惶惑的一言不發(fā)。乖巧安靜的像是仗馬寒蟬。(未完待續(xù)。)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