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祖父來信了</br> 屏退了下人,謝瑤立刻把信拆開。</br> 自從在江寧城分別,已經許久沒有祖父的消息。</br> 這都抵達京城有一陣子了,剛收到祖父的來信,也不知道祖父是去了哪里?</br> “瑤兒,文武,展信勿念……”剛一展開信紙,謝瑤就看見了這樣熟悉的稱呼,頓時鼻尖一酸,眼眶有些發熱。</br> 在東傲國的這段日子里,幾乎每日都能聽到祖父這般叫自己,已經成了一種習慣。</br> 跟祖父分開之后,這個稱呼也就不見了。</br> “這么久才給你們來信,實在是因為祖父才剛剛安定下來,不必擔心。我們不在萬奇國,也沒去東傲國,而是去了最遠的南詔國。這里風景不錯,民風淳樸,等事情結束,你們就來找我吧。”</br> “文武,你性子急,容易粗心大意,凡事要多聽瑤兒的,不可肆意妄為。如果遇到危險,記得挺身而出,先保護你妹妹!你是當哥哥的,又有一身武藝,當然是要保護瑤兒!”</br> “瑤兒,你哥哥松散慣了,平日里你要多管一管他。他連我的話都不聽,就聽你的。你們京城此行,不比以往,一切要小心謹慎行事!”</br> “給謝連平冤昭雪固然重要,但你們更加重要!一切事情,必須先保證自身的安全才行啊……”</br> 謝瑤手中握著足足兩頁信紙,上面洋洋灑灑寫滿了文字,也寫滿了祖父對他們的關心和囑托,只有第一句話是報了平安。</br> 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了整封信,嘴角一直帶著溫暖的笑容,從指尖一直溫暖道心底。</br> 即便在江寧城跟祖父分開,祖父心里裝的也仍舊全都是她和謝文武。</br> 雖然這封信來的時間有些晚,但是從江寧城去往南詔國更是路途遙遠。她甚至從略顯潦草的字跡當中,看出祖父是如何心急的寫下這封信,然后迫不及待的派人送出來!</br> 就連封信封的火漆,都比平時要多出一大塊。</br> 她笑了笑,將信紙小心的收好,然后揣了起來。</br> 等謝文武回來,看見祖父的來信,一定也會很高興。</br> 這時,窗外傳來了兩個丫鬟低聲議論的聲音。</br> 因為窗戶是開著的,所以即便丫鬟距離房間很遠,謝瑤仍舊能夠聽見她們說的話。</br> “我早晨出門的時候,剛好經過了將軍府,你都不知道將軍府變成了什么樣子,唉。”</br> “將軍府?不是叫平東侯府嗎?”</br> “那是之后的名字。對于我來說,那里什么時候都叫將軍府。只有將軍府這個名字,才配得上那座府邸。”</br> “你剛剛說,你經過將軍府的時候,都看見了什么?將軍府怎么了?”</br> “將軍府……自從謝老將軍離開京城,將軍府一直無人打理,如今門前的雜草都已經過膝了!曾經的將軍府,是多少人的希望,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br> “怎么會這樣?這樣太……”</br> “這還不算什么。因為府門上貼著封條,我就推開小門看了一眼,府里面更加荒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將軍府荒廢了多少年呢,唉!”</br> 謝瑤聽見丫鬟的議論,回想起曾經的將軍府,記載了他們一家人多少歡聲笑語。</br> 她和謝文武比較頑皮,父親謝連嚴厲,祖父慈祥,尤其祖父笑的時候……</br> 忽然想到那時候好像祖父很喜歡手中最喜歡把玩一個鼻煙壺……</br> 想到鼻煙壺,她的思緒隨之停止。</br> 因為她想起來,在東傲國的這段時間里,從未見祖父拿出過鼻煙壺把玩。</br> 記憶里,祖父最喜歡那個鼻煙壺,有一次謝文武將鼻煙壺偷偷拿走,祖父還罕見的打了謝文武一頓。</br> 這么重要的東西,祖父不該沒有帶在身邊才對。但是如果帶了,為什么沒有拿出來把玩過?</br> 難道是祖父當時離開的略顯匆忙,所以遺忘了?</br> 想到這里,又想到丫鬟口中荒涼的將軍府,她決定回去看一看。</br> 換了件衣服,告訴丫鬟她要出府走一走,就一個人離開了寒王府。</br> 如果鼻煙壺還在將軍府,她就先拿過來。等去到南詔國,把鼻煙壺交到祖父手中,祖父一定會非常高興。</br> 出了寒王府之后,她輕車熟路,朝著將軍府的方向快步而去。</br> 在經過一個茶棚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過去。</br> 這個茶棚,她有些印象。</br> 因為這個茶棚賣的茶頗具特色,她曾偶然喝過一次,那味道談不上香甜,但是很有韻味,所以后來又喝過幾次。</br> 如今,將軍府門前的雜草都已經過膝了,這個茶棚卻還在,一如既往。</br> 心神分了一瞬,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剛要繼續前行,余光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br> “老板,一壺陳茶。”吳佩雅坐在一旁,點了一壺陳茶。</br> 陳茶,是這個茶棚的特色茶,也是謝瑤喝過之后,認為很有韻味的那種茶。</br> 看見吳佩雅的身影,謝瑤的腳步微頓。</br> “來嘍!”茶棚老板很快就端了一壺茶和一些糕點小菜過去,“吳小姐,還是老樣子,對吧。”</br> “嗯,多謝老板。”吳佩雅朝著老板笑了下。</br> “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老板熱情的說完,就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br> 茶棚不大,但是人很多。</br> 看見吳佩雅一個人在那里坐著,謝瑤控制住了過去坐下的想法,嘴角微勾了一下,轉身朝著將軍府的方向繼續前行。</br> 雖然回京之后,這還是第一次遇見吳佩雅,但看樣子吳佩雅生活的還不錯。</br> 不想,她走了一步,身后就傳來一道輕挑的聲音,“小美人,一個人來吃茶啊?這么孤單,不如哥哥陪你一起吃茶吧!”</br> 在吳佩雅的旁邊,一個男子直接坐了下來,臉上寫著‘不懷好意’四個字。</br> 在男子身后,還有幾個下人,也都是一臉壞笑,仿佛吳佩雅已經成了他們少爺的獵物。</br> 謝瑤回頭看了一眼,腳步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冷冽!心中的某一處如同被針刺了一般,寒意頓生!</br> 她還記得,最初遇見吳佩雅時,吳佩雅的凄慘和無助!</br> 就在她下意識的要過去,幫助吳佩雅擺脫困境的時候,就見吳佩雅動了。</br> 吳佩雅臉色一冷,直接伸手把桌子掀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