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本王先走一步</br> 聽楚寒有話要說,謝瑤也沒多想,便跟著楚寒去了他的房間。</br> 剛進到房間里面,謝瑤就見楚寒關了門窗,而且連油燈也沒引燃,屋子里昏暗一片,只能借著透過窗欞紙的月光,勉強視物。</br> 她眉梢一挑,楚寒要做什么?</br> 下一瞬,楚寒來到謝瑤的面前,語氣有些低沉,“明日一早,本王便離開這里回京。”</br> “明日一早?”謝瑤看了楚寒一眼,隱約看見楚寒的黑眸中,幽深一片,“瘟疫雖然得到控制,但明日一早不會結束,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或者傍晚。”</br> 楚寒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本王知道。本王明日一早先走,你晚些時候再出發。我們在京城碰面。”</br> 謝瑤聞言,正色的看向楚寒,看著那雙黑眸,一字一句的重復道:“京城碰面?”</br> 不是一同回京了?</br> “是。”楚寒只回了一個字,沒有多說,情緒有些沉。</br> “就因為,你剛剛遭遇了刺殺?”謝瑤回想了一下,楚寒除了遭遇一場刺殺之外,并沒有遇到別的什么事情。</br> “是。”楚寒再次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沉默了一下之后,繼續道:“繼續跟在本王身邊,你會面臨一些未知的危險。如果分開回京,你就會安全很多。”</br> 謝瑤走到桌邊,將油燈引燃,然后回到楚寒的面前,很直白的問道:“所以,你認為你保護不了我?”</br> 她并不是真的指望楚寒保護才敢進京,而是楚寒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讓她有些擔心。</br> 以前,他們共同面對過許多困難,楚寒從未這樣過。</br> 這一次,面對謝瑤的問題,楚寒沒有立刻回答,神色有一瞬間的停頓。</br> “這一次的情況有所不同。”他開口說了一句,想到了剛剛黑衣人招供的一幕,眸色略深,“本王了解父皇,事情一旦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br> “本王距離京城越近,情況就越危險。本王不想讓你也置身于危險之中。”</br> 謝瑤凝視著楚寒的黑眸,似乎看見了那抹隱藏極深的,被冰冷包裹的傷感,眸光動了動,伸手拉住了楚寒的手,聲音輕和,“我們一起走,一起回京。”</br> 楚寒抬眸,剛要開口,被謝瑤用手勢制止。</br> “我不會你一個人面對危險。”</br> 楚寒只感覺自己身子一僵,心中充滿了暖意,仿佛有什么融化了一些,讓他的心里覺得很暖意融融。</br> “不容拒絕!”謝瑤又補充了一句,態度強硬,一張俏臉板著,十分嚴肅。</br> 楚寒看著表情嚴肅的謝瑤,嘴角的僵硬隨之軟化,勾起一個弧度出來,緩聲道:“好,本王不拒絕。”</br>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整個人周身的寒意盡散,不再有一絲一毫。</br> 謝瑤借著油燈的光,看見了楚寒的神色變化,嚴肅的表情瞬間消散不見,但仍舊鄭重道:“你不準我不辭而別,我便不準你獨自犯險。”</br> 楚寒笑了笑,聲音寵溺道:“記仇的女人,本王答應你就是。”</br> 謝瑤直接順勢揚了揚拳頭,笑著示威道:“沒錯!所以,我會一直監督你的!休想甩掉我!”</br> 楚寒的笑容越發深邃,黑眸凝視著謝瑤的雙眸,薄唇輕啟,“本王不會甩掉你,不如今晚就在本王房中留宿,如何?”</br> 謝瑤臉色一變,直接快步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話,“我現在是言珺,不是謝瑤。”</br> 說完,人已經走出房間,再次將房門關上了。</br> 在關門的瞬間,她臉上的表情重歸于平靜,不見絲毫笑容,只有凝重。</br> 楚寒面對昭楚帝的刺殺,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無法猜測,但那一定會是十分難受的。</br> 不然,剛剛的楚寒也不會像一座冰雕一樣,手心傳來那刺骨的冰冷,讓她記憶猶新。</br>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楚寒療傷,跟楚寒一同面對即將發生的所有!</br> 房中,楚寒看著謝瑤倉皇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勾,眼眸之中的深意也沾染了一抹笑,喃喃低語,“謝瑤,謝謝你。有你在本王的身邊,是本王最大的幸運。”</br> “日后,無論什么事情,本王都會跟你一同面對,絕不食言!”</br> ……</br> 同一個深夜,同一個月亮,同一座城池,同樣的不眠之人。</br> 風輕接到了昭楚帝給楚夜的第三封密信,不敢有絲毫遲疑,直接送到了楚夜的面前。</br> “王爺,這是剛剛拿到的。”風輕把信遞到楚夜面前,恭敬道。</br> 楚夜略微凝眸,拆開看了一眼之后,再次將信紙燒成了灰燼,然后聲音平靜的吩咐,“風輕,你去查一下,寒王那邊的情況。”</br> “王爺?”風輕微怔,不明白王爺為什么讓他半夜去查探寒王的情況。</br> “速去查探,將經過如實稟報本王即可。”楚夜沒有過多解釋,眼眸微瞇,神色如常。</br> “是!卑職這就去!”風輕立刻下去辦了。</br> 等風輕離開之后,楚夜仰望著頭頂的明月,回想起信里的內容,眼底才飛快的閃過一抹復雜之色。</br> “夜兒,朕念在你跟寒王乃是手足,一時無法接受痛下殺手之事,今夜便親自派遣了殺手前去刺殺。若成功,你便可直接回京,不必再有任何拖延。若不成功,朕能幫你的也到此為止。剩下的,還要靠你自己。”</br> “若是過于依賴朕,如何能成事?朕如何放心將這大好河山交到你的手中?”</br> 很快,楚夜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那月光。垂眸時,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初,眸光深不見底,讓人無法窺視分毫。</br> 沒過多久,風輕便回來稟報,“王爺,寒王遭遇了刺殺,不過那些刺客已經被寒王全部圍剿,一個也沒跑掉。”</br> “寒王可有受傷?”楚夜面無表情。</br> “沒有。寒王安然無恙。”</br> “知道了,下去吧。”</br> “是。”</br> 楚夜的眼眸,深深的瞇了一瞬,恢復如常。</br> ……</br> 翌日,下午。</br> 有了謝瑤出手,再加上嚴密的管理,瘟疫在最短時間內得到了最大化的控制。</br> 謝瑤和楚寒如約上了馬車,準備離開江寧城。</br> 這時,謝文武跑了過來,朝著謝瑤說道:“妹妹,我有點事情要辦。你們先走,我辦完了事情就去追你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