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章屋漏偏逢連夜雨</br> 帳篷里突然出現一個人，讓在場的人都跟著一驚！</br> 這是誰！竟敢擅闖公主的帳篷！</br> 等看清來人，楚沁鼻尖一酸，直接口哭了出來，“二哥！”</br> 所有的委屈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樣，傾瀉而出！</br> 紅丹也松了口氣，第一時間沖向完顏雨，想盡一切辦法給完顏雨止血！</br> 完顏雨緊閉雙眸，仿佛沒聽見楚舒的聲音，靜靜的等待死亡。</br> 感受著身體里快速流逝的生機，她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解脫，還有一絲別的什么。</br> 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對吧。</br> “小雨！”楚舒痛呼一聲，第一時間抱住完顏雨，看著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就好像那傷口開在自己心頭一樣，痛徹心扉！</br> 嘶啦一聲！</br> 他直接撕掉自己的里衣，給完顏雨包扎止血！</br> 他們三兄妹的里衣都是特制，經過一些藥物浸泡而成。</br> 至于有沒有止血效果，楚舒不知道，只知道這里面有藥物成分，也許能幫到完顏雨！</br> 紅丹也想盡一切辦法給完顏雨止血。</br> 收效甚微。</br> 血仍舊緩緩流逝，就好像完顏雨不斷流逝的生機。</br> 眼看著心中的那張臉越來越白，楚舒越來越焦急，見紅丹竟然停止了動作，甚至直接喊道：“快想辦法幫她止血！不準停下！”</br> 紅丹頹然，滿臉無力，“奴婢試了所有辦法，但傷口太深，沒有辦法完全止血。如果在京城，身邊有充足的藥材，奴婢倒是有七成把握把人救回來，現在……”</br> 她是真的回天乏術。</br> 楚舒抱緊的手陡然僵硬，眼神瞬間失去了焦距，所有的生機竟然在瞬間徹底消失不見，就好像一尊毫無感情的石雕。</br> 她，會死嗎？</br>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也是僅剩的念頭。</br> 渾渾噩噩。</br> “她還有多久？”</br> “最多一刻鐘。”紅丹長嘆一聲，發現自己心里竟也有一絲不舍。</br> 她在不舍什么？</br> 楚沁心中有萬千委屈，原本要找楚舒傾訴。看見這樣的楚舒，她只感覺心像被人揪住一樣疼，疼的她無法呼吸！連滿心的委屈都忽略了。</br> “二哥，你別這樣！是我要還她自由身，讓她不必再做我的貼身侍衛！她的死……我來負責！”她遲疑了一瞬，眼眸堅定。</br> 她徹底想明白了，大哥二哥才是她最親近的人！</br> 其他的人終究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br> 她不能讓二哥如此傷心，而且這本就是她的錯。</br> “你負責？”楚舒抬頭，那雙眸子不知道何時變得猩紅無比，帶著濃重的殺氣。</br> 看見楚沁，殺氣瞬間消散，只剩下無窮的悲痛。</br> 緊接著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懷中的人身上，看著那蒼白如紙的臉，下意識抱的更緊些，“與你無關。這是她的心結。”</br> 三老爺是完顏雨的心結，整個完顏家都是完顏雨的心結！</br> 也是他們之間的死結！</br> 楚沁張了張嘴，化作無聲。</br> “小雨，到現在你還不愿睜眼看一看我嗎？”那雙緊閉的眸子此刻輕顫，隱著看不見的糾結和掙扎。</br> “為什么？就算是死也消除不了你我之間的那道阻隔？”楚舒的聲音中滿是不甘。</br> 他不甘心！</br>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是那么不甘心！</br> 不甘心一切就這么被阻斷！</br> 不甘心就這么失去她！</br> 不甘心就這么結束！</br> 不甘心……</br> “你們都出去吧。”楚舒低沉的聲音毫無感情，就像是行尸走肉，就像是一個死人，一具死尸。</br> 楚沁美眸圓睜，楚舒的狀態這么差，她怎么可能離開，“二哥，你……”</br> “我沒事。我只想單獨和她度過最后的這段時間。”楚舒的語氣仍舊沒有感情，堅定的讓人心疼。</br> 楚沁沒辦法，只能點頭，“好，我們就在外面。”</br> 然后帶著紅丹出了帳篷。</br> 帳篷外，楚城筆直站立，眼中滿是擔憂的看著。</br> 楚沁看見，做了個噤聲的收拾，“完顏雨不行了，二哥在里面陪她。”</br> 楚城點頭，看著滿臉憂心的楚沁，不忍心的擠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沒說話。</br> 楚舒和完顏雨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br> 但……</br> “不用擔心你二哥，他的事情他能處理好的。”楚城緩緩道，竟是在安慰楚沁。</br> “嗯，二哥會處理好的……”楚沁忽然察覺到什么，抬頭，“大哥，你不是再給眾將議事嗎？怎么忽然過來。”</br> “議事結束了。”楚城的回答很簡短，似乎不愿多說一個字，生怕傷到楚沁。</br> 楚沁猛的想起唐崢，心又疼了一下，臉色冷了下來，“結束就好。大哥和我一起守在這里，等二哥出來吧。”</br> 不去想就不會疼，所以她就不去想。</br> “好。”楚城柔和的聲音仿佛能包容一切，幫人治療傷痛，撫平傷痕。</br> 楚沁擠出一抹笑，看向帳篷。</br> 也不知怎么樣了，心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沉重。</br> 因為那一刻即將到來，二哥的情緒也將……</br> 她不敢去想！</br> 如果自己死了，唐崢也會像二哥那樣傷心嗎？</br> 為什么要想起那個人！他不配！</br> 楚沁強行在腦海里把唐崢摒除，一干二凈。</br> 楚城看著楚沁的臉色變化，眼中的心疼又濃了一分。</br> 就在這時，帳篷的簾子被掀開，楚舒抱著完顏雨走了出來。</br> 此時的完顏雨臉色徹底蒼白，毫無血色，而且停止了呼吸。</br> 楚舒面無表情，冷靜的渾身上下一片死寂，好像心死一般。</br> 楚城和楚沁看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揪著的疼。</br> 楚舒的情緒沒有崩潰，但卻冷靜的可怕。</br> “二弟（二哥）。”</br> “我要去安葬她。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葬在她祖父附近，方便照顧。”楚舒仿佛是笑了一下，卻笑的嚇人。</br> “好，我們同去。”楚城立刻答應。</br> 楚沁也連連點頭。</br> “不用，我一個人就好，她喜歡安靜。”楚舒說完，就走向一旁，牽了一匹馬，緩緩離去。</br> 楚沁哪里放心，就要騎馬去追，被楚城攔住。</br> “讓他一個人安靜安靜吧。我讓暗衛跟著，不會有事。”楚城看著楚舒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br> 他還是低估了完顏雨在楚舒心中的分量。</br> 希望楚舒沒事。</br> 回頭看向楚沁，眼中的復雜更甚，頓了頓，道：“唐崢已經辭去官職謝罪，離開軍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