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沒人信</br> 楚城離開御書房后,感覺走路很輕,好像沒有重量一樣,腳下生風(fēng)。</br> 直到回到住處,他也還有些不敢相信,父皇竟然就這么同意了他的提議!</br> 雖然要等洪雪美及笄,要等自己成為太子,但這些對他來說都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算不得什么。</br> 真是太好了!</br> 躺在床上,那雀躍的心情讓人沒有絲毫困意。</br> 最后,他索性不睡了,直接去到屋頂賞月。</br> 他記得,父皇和母后很喜歡這樣。</br> 看著皎潔的月亮,他的那顆心終于逐漸的安穩(wěn)下來,安靜下來,但仍舊毫無困意。</br> “大哥,你大半夜不睡覺,爬屋頂上來干什么?”楚舒上來的時候還打著哈欠。</br> 兩兄弟從小到大都感情極好,就連在宮里都要住在一個殿內(nèi)。</br> “你怎么醒了?我聽宮人說,你今日太累,所以一早就睡了?”見楚舒上來,楚城隨手摘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扔了過去,“你剛睡醒,披著點。”</br> 楚舒也不客氣,接過來披在身上,“出宮溜達了一圈,又去公主府看了三妹一眼,可能是去的地方多了點。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來屋頂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br> 他見楚城眼中帶笑,滿面紅光,難道是有什么好事?</br> “的確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楚城故意邁了個關(guān)子,“父皇同意了。”</br> 楚舒一怔,下意識道:“同意了?父皇同意什么了?”</br> 話剛出口,他瞬間就明白是大哥的婚姻大事,驚喜道:“你都跟父皇說了?”</br> 楚城笑著點頭。</br> 楚舒當(dāng)即朝著楚城豎起了大拇指,“厲害!沒想到大哥竟有如此膽量,讓二弟佩服不已!”</br> 楚城高興,不在乎楚舒的打趣,“父皇還說了,要等雪美妹妹及笄,還要等我當(dāng)上太子,才能迎娶雪美妹妹為太子妃。”</br> 如果放在別家皇室,要當(dāng)太子這種話可不是能當(dāng)面說的。</br> “這都是早晚的事情!父皇既然答應(yīng)了,就不會反悔,更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楚舒眉飛色舞的說著,看上去好像比楚城還高興,“我就等著喝大哥的喜酒了!哈哈哈!”</br> “放心,自會讓你喝個夠。”</br> “對了大哥,父皇沒有說為什么會突然改變主意嗎?還是你用了什么辦法,說通了父皇?畢竟之前……”</br> 大家都知道,父皇不止一次拒絕過忠勇侯賜婚的提議。</br> 別說楚城,就連他也以為父皇不會答應(yīng),至少不會輕易答應(yīng)!</br> 鼓勵楚城,是希望楚城為他自己的事情付出努力,去爭取,就算失敗了也不至于日后后悔。</br> “我沒用什么辦法,就是把想法說了出來,父皇既沒反駁我,也沒訓(xùn)斥我,就答應(yīng)了。”楚城這才想起來,父皇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確很大,而且也沒什么預(yù)兆。</br> “啊?”楚舒不可置信,但也沒說太多,“父皇的心思可不是我們能夠猜透的。既然父皇答應(yīng)了,就可以放心。對了,這個好消息雪美妹妹知道了嗎?”</br> 楚城高興的表情微滯,搖頭,“天色太晚,我明日一早再過去。”</br> “再晚也要過去!”楚舒聞言,直接摘下大氅給楚城披上。</br> 楚城遲疑的看著楚舒,“哪有亥時還去拜訪別人的?”</br> “你這不是拜訪,是傳喜訊!快去!”楚舒強行拉著楚城下了屋頂,直往外推。</br> 楚城反而有些猶豫。</br> 未來忠勇侯夫婦都是他的岳父岳母,這么深夜到訪未免太失禮了。</br> 楚舒太了解楚城,一眼看穿,“之前一道圣旨讓雪美妹妹參加三日后的賞花會,此刻忠勇侯府怕是上下都沒有安眠,你的消息不僅可以解了他們的心病,對他們來說還是大好消息,歡迎你去還來不及呢!”</br> “尤其是雪美妹妹,她得知要參加賞花會的消息,心里還不知道亂成什么樣子。你就忍心,讓她胡思亂想一夜?”</br> 最后一句話說動了楚城,一個轉(zhuǎn)身直接朝外快步而去,“二弟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這就去了!等二弟有了心上人,大哥我一定全力助你!”</br> 話落,人影速度極快的消失不見。</br> 看著楚城的背影,楚舒淡然一笑,他的心上人?</br> 離開的楚城,用了最短的時間就再一次抵達了忠勇侯府。</br> 門房的人見來人竟是大皇子殿下,頓時就懵了!</br> “大皇子殿下,您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見侯爺嗎?”門房的人連理由都替楚城想好了。</br> “速去稟報侯爺,就說本殿下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要見侯爺。”楚城想了想,沒提及洪雪美。</br> 深夜造訪,還提及女兒家的名諱,尤其還未及笄,對洪雪美不利。</br> “是,殿下請稍后,奴才馬上就去。”門房的人立刻去了。</br> 不一會兒的功夫又回來,把楚城迎了進去。</br> 前廳。</br> 洪夜和汪佳容穿戴的十分整齊,坐在那里,桌上擺著熱茶。</br> 兩口子別說睡覺了,就連衣服都沒脫,頭飾都沒摘,心里想的全是那道圣旨。</br> 知道楚城趕來,就立刻出來了。</br> 楚城進來,沒看見洪雪美的身影,眼底劃過一絲絲的失落。</br> “大皇子殿下,您深夜前來,是有什么要事?”洪夜一顆老父親的心十分復(fù)雜。</br> 眼前的人就是女兒心儀的對象,但他屢次提及都被楚寒拒絕,如今女兒還要參加什么賞花會……唉。</br> 楚城見二人的臉色明顯比幾個時辰前憔悴了不少,便立刻把事情說了一遍。</br> “什么?皇上他同意了?這……這……”洪夜十分驚訝。</br> 他跟在楚寒身邊多年,太了解楚寒的性格,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根本不會改變!</br> 也就是他倚老賣老,才敢多提幾次賜婚的事情,被拒絕他一點都不意外。</br> 楚城只說了一次,楚寒就答應(yīng)了?</br> “大皇子殿下,皇上他不會是騙……不會是緩兵之計吧。”洪夜還是不敢相信。</br> 不只是他,汪佳容的臉上也寫著懷疑。這難道又是皇上的計謀?</br> 隨后,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又覺得他們的猜測太過荒謬。</br> 當(dāng)今皇上從不食言,既然說了,還是當(dāng)著楚城的面,就不會假!</br> 頓時,夫妻二人眼中狂涌喜色,激動無比,太好了,簡直太好了!</br> 然而,此刻還有一道喜極而泣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城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