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離開</br> “你是皇后,應該母儀天下,胸懷寬廣。”楚寒的回答很簡單,簡單到了近乎粗暴,毫無顧忌的傷人。</br> 謝瑤瞬間就像被人遏住了脖子,根本無法呼吸,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男人。</br> 讓她母儀天下,胸懷寬廣,就要將自己的孩子寄養(yǎng)在別人膝下?</br>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br> 他怎么能如此絕情?</br> 她不信,久居皇宮的他會不清楚寄養(yǎng)在她人膝下有怎樣的影響!</br> 但他不僅做了,而且還讓她要胸懷寬廣!</br> 這是夢嗎?</br> 這一定是夢!</br> 抬手,紅蓮之刃劃破手指,疼痛傳來,鮮血隨之涌現(xiàn),但她的心卻更加麻木!</br> 真的!</br> 都是真的!</br>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謝瑤凝眸,聲音如殘血般問向楚寒。</br> 她要知道答案!</br> 她必須要知道答案!</br> 但……</br> “原因朕都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這是朕的決定。”楚寒的視線仍舊落在桌上,不曾抬眸,手指在桌上似乎輕松的輕點著。</br> 轟!</br> 最后的幾個字如同驚雷,在謝瑤的腦海之中炸響,頃刻間將所有摧毀,什么都不剩,只有那幾個字:這是朕的決定。</br> 這是他的決定!</br> 哈哈哈哈!</br> 他的決定!他竟然決定了她的命運!</br> “從什么時候起,你變得如此霸道?還是你本就如此?”謝瑤抬手指著楚寒,厲聲喝問,言辭犀利至極。</br> 楚寒的手一頓,似乎在輕顫,緊接著繼續(xù)敲擊桌面,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朕乃皇帝,九五之尊,一國之君,可以……決定任何人的命運。”</br> “好,很好,”謝瑤就那么看著楚寒,臉頰上淚珠就那么滑落,當著楚寒的面。</br> 淚,為楚寒而流,是最后一次。</br> 隨后,她起身往外,聲音忽然沒了任何情緒,只有冰冷,“請皇上下旨,廢黜后位,我會自行離開,永不出現(xiàn)。”</br> 話落,人已經(jīng)離開,什么都沒有留下。</br> 良久,御書房中沒有一絲聲音,寂若無人。</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響起一道低不可聞的聲音,弱到隨時會散去,“好。”</br> 楚寒說出這個字之后,忽然臉色漲紅,猛的吐出一口鮮血在地上。</br> 殷紅的鮮血和干涸的淚痕緊挨著,中間只隔了一條線,卻好像隔了一道天塹鴻溝,無法逾越。</br> 不知道有過了多久,楚寒起身,離開了御書房。</br> 等有宮女進來打掃的時候,驚訝的發(fā)現(xiàn)桌上竟然有一個手指大小的坑!</br> 翌日。</br> 廢后的圣旨一出,皇宮上下,朝堂上下,京城上下,皆驚!</br> 天下間無人不知,當今皇上和皇后情比金堅,伉儷情深,乃是一對神仙眷侶,是天下人的榜樣!</br> 如今忽然下旨廢后……</br> 一時間,所有人都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不少大臣進諫,想要勸皇上收回成命。</br> 不過,反應最大的還是謝老將軍。</br> 得知消息,謝老將軍直接闖入御書房,眾目睽睽之下給了楚寒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驚呆了所有人!</br> 最后,還是謝瑤出面,將謝老將軍帶了回去。</br> “瑤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啊!你是要急死我嗎?”謝老將軍一路追問,謝瑤卻一個字都不說。</br> “沒什么好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如此,不如一拍兩散。”謝瑤被謝老將軍拉住,于是回頭道,語氣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br> “道不同?”那雙老眸深深,嚴肅的看著謝瑤。</br> “我要去收拾東西,我們盡快離開這里。您也回去收拾一下吧。”謝瑤離去,孤單的背影逐漸消失。</br> 謝老將軍站在原地,看著謝瑤悲傷的背影,心疼的恨不得攥碎一雙老拳。</br> 事發(fā)突然,如果說其中沒有隱情,他絕不相信!</br> 但謝瑤什么都不說的樣子,他也很清楚,事情已經(jīng)無可挽回!</br> “瑤兒,祖父一定幫你到底!既然他先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祖父有一天一定讓他跪在你面前求饒!”謝老將軍身上忽然爆發(fā)出幾十年未出現(xiàn)過的強烈戰(zhàn)意,直沖云霄。</br> 鳳儀宮。</br> “娘娘,我們跟您走!”子晴和吳佩雅雙雙跪在謝瑤面前,聲色堅毅。</br> “不行。”謝瑤卻一口拒絕,毫不留情,“這一次,你們誰都不能跟著。”</br> 說完,她就越過二人離開。</br> 她只收拾了一個隨身包裹,其它什么都沒帶。</br> 子晴和吳佩雅全都一愣。完全沒想到娘娘會不帶她們一同離開,甚至都忘了阻攔。</br> 吳佩雅先回過神,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娘娘,您為什么不帶我們走?是我們做錯什么了嗎?”</br> 子晴也追了出來,“是啊!您不能扔下我們不管啊!”</br> 之前無論走到哪里,她們都會緊緊跟在謝瑤身后,從不會被趕走,為什么這一次……</br> “沒有為什么。你們留在鳳儀宮吧,不必跟著我。”謝瑤頭也不回,極快的離開,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br> 子晴和吳佩雅愣在原地,隨即眼中全都是傷心之色。</br> “娘娘一定是傷心過度,才會連我們都不想看見。”子晴心疼的要命。</br> “皇上突然下旨廢后,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吳佩雅咬牙,小小的身軀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br> 她一定要弄清楚情況,不能讓皇后娘娘繼續(xù)傷心下去!</br> “小雅,你要去哪?”</br> “御書房。”</br> “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br> ……</br> 宮門口。</br> 謝瑤和祖父上了馬車,外面都是得知消息前來送行的人。</br> 有官員,有侍衛(wèi),有宮人等等。</br> 馬車的簾子牢牢的落著,謝瑤誰也沒見。</br> “出發(fā)。”她的聲音響起,不含有任何情感。</br> “是。”</br> 馬車啟動,緩緩駛離。</br> 此時,一人一馬疾馳而至,那人翻身下馬,正是洪夜,朝著宮門前的眾人問道:“皇后娘娘人呢?”</br> 眾人指了指馬車離去的方向。</br> 洪夜看見,急的一咬牙,“來人,速去攔住馬車!本世子這就進宮,一定要讓皇上收回成命!”</br> 馬車,逐漸遠去,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就像是一顆沒人攔得住的離開的心。</br> 馬車內(nèi),謝老將軍早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看著謝瑤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擔憂道:“瑤兒,你告訴祖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孩子們也被楚寒扣下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