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你不是被迫的</br> “她做了什么事情，讓你覺得匪夷所思？”悅姑娘緩緩開口，聲音如水滴滴落般，輕靈動聽。</br> “她……”蔡天蕓回憶起謝瑤，語氣一頓。</br> 忽然發現，她對謝瑤的了解很少，大多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并非親眼所見。</br> “據說，她醫術極高，就連御醫束手無策的頑疾，她都能手到病除，甚至還能起死回生！”蔡天蕓忽然想到了謝文武中了活尸蠱的事情，繼續道：“當時，謝文武中了蛇杰的活尸蠱！”</br> “活尸蠱是苗疆七絕蠱之一，就算是苗皇出手救治，也要從下蠱人手中拿到解藥才行。蛇杰跟謝文武又、有血海深仇，自然不會交出解藥，但最后謝文武的毒還是解了。就是謝瑤出手解的！”</br> “我也是幾番打探才得知，當時謝瑤在房間里面待了許久，并且其他人一概不準進入，只有萬奇國皇帝，還有謝瑤身邊的宮人能夠進出。到最后，謝文武的蠱毒就被解了。”</br> “連苗皇都要束手無策的蠱毒，謝瑤竟然能解，這簡直太奇怪了！難怪蛇杰要把謝瑤抓回去！”</br> “活尸蠱我見過，威力尚可。”悅姑娘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七絕蠱之一的活尸蠱對她來說也算不得什么。不過在眼底有一道光芒劃過，“你說她曾問起我做的傘。她是如何問的？”</br> “她看上去很驚訝，說您能夠做出如此精致的傘，是大才。”蔡天蕓心中也認可悅姑娘的能力，但是大才……并非只是有些能力就可以被稱為大才。</br> 所以，她對謝瑤當時的稱呼并未在意，即便是現在也并不認為悅姑娘有大才。</br> 一把傘而已。</br> 但是，她卻聽出了悅姑娘主動找她聊天的目的。</br> 悅姑娘對謝瑤很感興趣，或者說，悅姑娘對謝瑤如何評價那把傘很感興趣。</br> “精致？”悅姑娘自語了一聲，心中劃過一抹輕笑，“怕是她在故意說反話吧。”</br> 那般粗糙的做工，也只有制作工藝算得上精致。</br> 蔡天蕓笑了一聲，沒再說話，而是留意著悅姑娘的神色變化。</br> 悅姑娘很軟主動要求同行，并且第一次上馬車找她，問及的就是關于謝瑤的事情。</br> 莫非，悅姑娘是為了謝瑤？</br> 謝瑤從未去過南凌國，悅姑娘從未離開南凌國京城，二人沒有交集，更不可能相識，為什么？</br> 或者說，是她想多了？</br> 隨后，二人又閑聊了一些關于萬奇國的風土人情等等，仿佛悅姑娘上馬車真的是來閑聊解悶的。</br>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悅姑娘說了句告辭，就下了馬車。</br> 蔡天蕓眸光落在悅姑娘的背影上，很快被落下的簾子遮擋，隱著深邃。</br> 悅姑娘下了馬車，剛好遇見走過來的凌昱。</br> 凌昱看見，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剛要開口，卻見悅姑娘一個轉身，回到了一眾宮人的隊伍當中，完全沒有理會凌昱，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br> 凌昱身子微僵，尷尬一笑，上了馬車。</br> “悅公主都跟你聊了什么？”坐穩后，凌昱問向蔡天蕓。</br> “只是閑聊，問一些關于萬奇國的風土人情之類的事情。悅公主從未離開過皇宮，所以對萬奇國有些好奇吧。”蔡天蕓垂首，將目光收斂，不被人看見其中的恨意。</br> “不必刻意隱藏，朕知道你恨朕。”凌昱看見蔡天蕓低垂的眸，眼中不見絲毫怒意，“你的任務是先帝所派，但朕已經取消了那個任務，也放了你的家人。”</br> “至于蕓貴妃的身份，朕給你的總好過萬奇國皇帝給你。如果你有心儀之人，朕答應你會助你一臂之力。到時，蕓貴妃因故暴斃，朕自會還你自由身。”</br> 蔡天蕓聞言，抬起頭，直視著凌昱，目光冷冽逼人，“你為什么要幫謝瑤？要幫萬奇國？就因為當初謝瑤治過你的病？”</br> “據我所知，她只是治過，但并未治愈，甚至期間還幾次中斷治療，導致你的病癥沒有減輕，反而有所加劇。她這么做，你為什么還要幫他？”</br> “你是不是喜歡她？”</br> 一句話，問的無比直接！</br> 蔡天蕓雖然是被凌昱帶回來的，但她知道，凌昱不會殺她，因為她是蔡天蕓，是明惠公主的……朋友。</br> “喜歡？”凌昱忽然笑了，有些自嘲，“朕不喜歡她。而且，朕已經自斷一只手，了卻了和她之間的恩怨。再見她之時，朕不會有任何顧及。”</br> 蔡天蕓一字不落的將凌昱的話聽在耳中，眼底染著懷疑，“既然如此，等到了萬奇國京城，見到萬奇國皇帝之后，你設法給我跟萬奇國皇帝制造機會。”</br> “只需要一次，我就能控制他，進而幫南凌國一統天下！”</br> 凌昱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目光冰冷決然，“朕說過，你的任務已經取消，此時不可再提。否則，即便是朕念著皇姐的份上，也不會輕饒你。”</br> “朕會一統天下，但絕不會用如此骯臟的手段。”</br> “待快到萬奇國京城的時候，你便帶著悅公主回去吧。”</br> 把話說完，凌昱周身氣息暗沉，微閉雙眸，不再言語。</br> 蔡天蕓見狀，皺了下眉，“悅公主不會聽你的。你殺了她那么多親人，她只會更恨你。”</br> 唰！</br> 凌昱陡然睜開雙眼，其中的暗沉之色洶涌滔天，仿佛一個無盡的黑洞要將人吞噬，“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你會不知道朕的父皇，朕的皇兄們為什么會死？”</br> 看見那雙暗沉的眸子，蔡天蕓只感覺心臟一縮，別開目光，“那又如何？悅公主仍舊恨你。”</br> “你！”凌昱僅剩的一只手快如閃電，瞬間抓住了蔡天蕓的脖子，骨節分明，猙獰而又冰冷，緩緩握緊。</br> 蔡天蕓被猛然掐住脖子，眼中閃過一道驚色，但隨即就那么看著凌昱，也不反抗，更不掙扎，只是淡淡道：“你不會殺我。”</br> 話音剛落，凌昱手上動作停止，眼中的暗沉快速退去，只剩下些許。</br> 緊跟著，手松開，聲音仍舊冰冷，“朕本以為你是被迫如此，所以將你的家人都放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