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早有準備</br> 御書房中，氣氛再次安靜下來，不同的是沒有任何殺機，沒有絲毫的壓抑。</br> “父皇，”楚夜率先開口，聲音沉穩，透著一股堅定，“言珺不能死。”</br> 昭楚帝見楚夜知道自己的用意，而且態度還如此強硬，臉色直接一沉，“她的生死，你決定不了。”</br> “但是您能決定。”楚夜抬起頭，眸光堅毅，甚至一字一頓的說道：“兒臣請您留言珺一條性命。”</br> 昭楚帝皺眉，看著忤逆自己的楚夜，眼中冷意漸濃，直接怒喝出聲，“她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讓你一而再的忤逆朕！”</br> 楚夜躬身抱拳，沉聲說道：“父皇，言珺心思縝密，處事果決干脆，而且醫術精湛。如果有她輔佐兒臣，勢必如虎添翼！有此女，何愁萬奇國不興？”</br> “閉嘴！”昭楚帝卻臉色更沉，低聲呵斥，“朕無須一個女子來決定萬奇國的興衰！”</br> “朕要她死，就是因為她太聰明了！為君者，身邊可以臥虎藏龍，人才輩出，但是無論龍虎，又或是人才，都要服從君命！否則，那只會是藏身身邊的禍患，絕非賢能！”</br> “寒王是，言珺也是！”</br> “有他們在，哪里還有你的一席之地？”</br> 楚夜聞言，忽然沉默了，微垂著頭，眼眸之中電閃雷鳴，陰云密布！</br> 父皇竟認為，他不如楚寒？</br> “夜兒，朕不罰你，是因為朕心念你娘，不想她泉下有知無法心安，不是朕不會罰你！”昭楚帝的語氣緩和了些，苦口婆心的語氣說道：“言珺之事，不必再提，朕意已決。”</br> 楚夜仍舊垂著頭，沒說話，沒動。</br> 昭楚帝看了一眼，知道楚夜受了些打擊，但也沒解釋，嘆了一聲，揚了揚手，“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br> 想要成為一國之君，萬人之上，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經歷的！</br> “兒臣告退。”楚夜頓了頓，行禮離去。</br> 走出御書房，楚夜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御書房，沒有出宮，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br> ……</br> 落花宮。</br> 謝瑤來到這里，還沒來得及故地重游，就先低聲問向楚寒，“你準備了什么？”</br> 在來這里的路上，她曾經想要趁機放倒御林軍，然后盡快出宮。</br> 昭楚帝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她和楚寒繼續留在這里，只會更被動。</br> “本王準備在這里睡上一覺。”楚寒說了一句，直接邁步走到了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況，還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還有被褥。”</br> 謝瑤看見楚寒這樣，眼角微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神色悠然，比楚寒還像是來休閑的。</br> 她了解楚寒，不做無準備之事。</br> 之前趁著入宮的功夫，他都能吩咐無鋒去調查楚靖派人行刺的事情，現在被押在落花宮，如果楚寒沒有準備，一定不會如此悠哉。</br> 既然楚寒已經有所準備，說不說都無妨，她只管放松就好。</br> 楚寒見狀，也走過來坐下。</br> 在二人的面前有一張桌子，但是桌子上面什么都沒有，只有灰塵。</br> 這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br> “要喝茶嗎？”楚寒輕聲問道。</br> 謝瑤看了楚寒一眼，見楚寒一臉高深莫測的得意，便點了點頭。</br> 隨后，就聽見外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br> “都讓開！這是皇太妃賜給言小姐暖身的茶！如果讓皇嗣著涼，你們擔待的起嗎？”</br> 一聲低斥后，一名嬤嬤端著茶盤走了進來，擺放在桌上，“寒王殿下，言小姐，請慢用。”</br> 說完，她一個字都沒再說，就離開了。</br> “你的準備就是皇祖母？”謝瑤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是溫熱的，很舒服。</br> 楚寒也喝了一口茶，搖頭道，“本王只是將此事告知了母妃。應該是母妃找的皇祖母。”</br> “又是你抽空辦的事情？”謝瑤有些奇怪了。</br> 楚寒的‘空’怎么那么多，想抽就抽？</br> 楚寒理所當然的點頭。</br> 謝瑤心中了然，難怪楚寒有恃無恐，皇太妃知道了這件事情，自然不會讓她和楚寒繼續關在落花宮。</br> “你就那么確定，父皇會把我們關在這里？”謝瑤追問了一句。</br> 楚寒淡笑，眼底的一抹淡淡的冷漠，“本王只是比你更了解父皇一些而已。我們能夠輕易察覺刺客的事情，必然也逃不過父皇的眼睛。但父皇執意如此，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br> “更何況，他已經早就想要了本王的性命。”</br> 謝瑤心中一疼。即便現在想起當初在東傲國的刺殺，仍舊心有余悸。</br> 不是怕殺手，而是怕親人的冷血。</br> “放心，后面的路，我會一直陪著你走下去。”謝瑤柔聲說著。</br> 楚寒笑了，一雙大手直接覆上了那雙嬌柔纖細的手，黑眸寵溺，“是我們共同走下去，直到盡頭。”</br> 謝瑤迎上那雙黑眸，像是一笑。</br> 與此同時，深夜的雍華宮也不安靜。</br> 皇太妃此刻穿戴整齊，身后跟著馬公公等人，已經走出了雍華宮，在深夜的寒風中前行。</br> “皇祖母，您這是要去哪？”楚夜剛趕到雍華宮，看見皇祖母已經穿戴整齊，眸底微深了一下，然后上前。</br> “老三？”皇太妃見來人是楚夜，有些意外，“你深夜來找哀家，是有事嗎？”</br> “孫兒……無事。孫兒只是剛見過父皇，想著有一陣子沒來給皇祖母請安，又擔心皇祖母已經睡下，就在外面看了一眼。剛要走，就看見皇祖母您出來了。”楚夜溫潤的笑著，仿佛連夜里的寒風都淡了，只有眼底凝著一抹深沉。</br> 他本想請皇太妃出面，保住謝瑤，為何皇祖母深夜出宮？</br>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哀家很高興。此時夜已深了，你快快出宮回府去吧，哀家走了。”皇太妃說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br> “恭送皇祖母。”楚夜躬身，看著皇太妃有些急切的背影，出聲攔住了最后一個宮女，“皇祖母要去哪里？”</br> “回辰王殿下的話，太妃娘娘要去落花宮。”宮女急匆匆的回了一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