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了心里的情緒,回答,“……商學。”
“什么學位?”他仍然不恥下問,似乎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的話問的有多過火。
顧涼末耐性全失,抬頭看他,“戰琛,你有完沒完?”
倒是不介意他這么一次又一次的問,如果她真的在里昂留過學,那隨他問就是了,不管問什么,她都能對答如流,可她壓根就沒有去過,再這么跟他談下去,遲早得露餡。
她沉沉的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臉上的神情松動,說:“盤我給你送到了,這件事已經出乎了我的工作范圍之內,琛少爺,如果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
“嗯。”他點點頭,出乎她意料的,竟然真的沒再問什么,同意了她的話,微微一笑,“不過,把咖啡喝完再走吧,不要浪費了。”
“好啊。”她端起面前的那杯咖啡,手指貼在杯壁上,確定不是很燙之后,仰頭,一口氣將杯中的褐色液體全部喝下。
然后,將杯子重重的放到桌面上,“砰”的一聲,引起周遭客人的注目。
那些眼神中,有好奇,有諷刺,有疑惑,有納悶。
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無視掉,反正不管什么樣的目光,她都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兩次了。
“謝謝琛少請客。”她一字一句的說,整句話幾乎是從齒縫間蹦出來的,“這樣,可以了嗎?”
話音落下,她連等他回復句的耐心都沒有,直接轉了身走人。
他坐在沙發椅上,看著她的身影,決然,清冷,一如當初般孤傲。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很久,戰琛才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眼自己對面桌子上的那只空了的咖啡杯,唇角微抿,內心似有苦澀蔓延開來。
這是一杯苦咖啡。
他故意要了最苦的,沒有加一塊糖。
苦的只是她嗎?
不,還有他。
八年來,他承受的滋味,比這杯咖啡苦上千倍萬倍。
他從未睡過一個好覺,每每午夜時分,那種疼痛就會加倍,然后會失眠,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嘯著:涼末,我想你。
但,即便想念,他也不敢回頭,不敢再去探知她的人生究竟如何,他怕,當自己去調查的時候,會發現她已經成為了另外一個人的山高水遠。
紐約那么大的一個城市,那么多的人口,他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卻始終,都無法擺脫顧涼末留給他的背影與絕望。
從沒有一刻,從沒有一刻真正的忘記過她,哪怕是在被酒精麻痹之下的極致痛苦下,他都不敢忽略,不敢忘卻。
他勾一勾唇,輕笑,心想自己完了。
完了,他這輩子,是真的非顧涼末不可了。
或者,確切一點說,不是“非她不可”,只是,除了她,他再也愛不上任何人。
沉默好一會兒之后,他拿出行動電話,給付誠打過電話去。
響了兩聲之后,電話被接起來,戰琛漠漠的出了聲,下達命令:“去查一下里昂第三學院這幾年的畢業名單,有沒有顧涼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