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末躺在床上,恐懼漫過四肢,深入骨髓。
男人匆促的腳步聲愈發(fā)逼近,一直到了她面前,才算是停下,然后耳畔好像是響起了一聲沉沉的低吼,似負(fù)了傷的野獸發(fā)出絕望的顫抖一般。
踹門的聲音,玻璃破碎的聲音,有人挨打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圍繞在她的耳邊,無休無止。
壓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重量驟然消失,然后,近乎赤|裸的上身被人用外套給覆蓋住,遮住了她所有的傷。
羞辱、悲傷、骯臟、依舊無休止的絕望……
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奪走了她所有的力氣,讓她無法睜開眼睛,去看來人是誰。
但,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是誰。
這個(gè)世界上,能夠帶給她這種安心感的,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gè)人。
“沒事了,”他摟著她,把她按進(jìn)自己胸口,聲音柔和,似三十七度溫開水,“別怕。”
單單聽這溫柔的聲音,一定不會有人想象得到,此時(shí)此刻,這男人的眼神是有多么殘忍陰翳。
看著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那個(gè)男人,頃刻間,腦中便閃過了懲罰他的千萬種方法。
他在地獄中淬煉了八年,是以,他懂得什么樣的懲罰才會徹底摧毀一個(gè)人,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躲在他懷里,顧涼末冰冷的淚珠洶涌流出眼眶。
戰(zhàn)琛傾身,吻去她眼角咸澀的淚,聲音輕啞:“我在這里,別怕。”
這語氣,那么溫柔。
只是,他那張布滿陰霾的俊臉上,哪里還有什么溫柔之意?
一片陰鶩的血色,殺意驚人。
剛剛,他踹門而入之時(shí),顧涼末瑟瑟發(fā)抖的身軀,蒼白脆弱的臉上溢出的恐懼,一遍遍的回蕩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抹去。
發(fā)絲亂成了一團(tuán),衣服也被扯的破碎不堪,白皙的小腹就那樣露著,胸前也幾近赤|裸,旖旎的景象,讓他在那一瞬間恨不得親手殺了自己。
左半邊臉頰高高的腫起,唇角溢出血絲,一看就是被人動(dòng)了手。
連他,在被她那么傷過之后,都從未舍得對她動(dòng)過一次手。
“戰(zhàn)琛……”微弱的聲音,帶著狠狠的戰(zhàn)栗,從顧涼末唇中溢出來,脆弱的像是水晶球,一碰就碎。
“嗯。”他答應(yīng),摟緊了她的腰,將她的頭抵觸在自己胸前,按在自己懷里,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安慰,“沒事了,別怕,都過去了,我在這兒,別怕……”
涔薄的唇,輕顫。
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安慰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顯得好蒼白,也不知道他那句“沒事了”到底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顧涼末蜷縮在他懷里,不停的顫,不知道是因?yàn)楹ε滤逻€是羞辱所致,一個(gè)勁兒的往他懷里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體會到一點(diǎn)安全感。
“帶我離開……”她顫抖著要求。
這個(gè)地方,多待一分,哪怕一秒,都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好,我們離開。”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沉聲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