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她說:“蘇婉剛才來過了。”
戰琛看著她的目光中倏然閃過一抹復雜,但卻什么都沒有說。
“你知道她剛剛跟我說什么嗎?”顧涼末揚著眸,看著他,眼神中流露著譏嘲,“就在剛剛……你回來之前,她站在這里,居高臨下的跟我說你們之間的關系,她說你在十六歲那年答應過她的母親,會照顧她一輩子……這是真的嗎?”
忍著,她覺得難受,她一定要問出來,聽到他的解釋。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尋求到一絲安心感。
剛才蘇婉說的那話,她并沒有完全相信,但她也真的起了一點點的疑心,想要親口聽他解釋一句。
只要是他親口說的,不管是實話,還是謊言,她都信。
只是,戰琛卻并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薄唇緊抿著,他一言不發。
沉默的另外一層意思是:默認。
說過就是說過,他不屑撒謊否認,也不想騙她。
“呵……”顧涼末笑了一聲,冷冷的,“原來,她沒有騙我。”
“戰琛,我從沒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強烈的希望,十年前我沒有強行插入你的生活。”她盯著他的眼眸,再不避諱,認認真真的說,口吻流露出明顯的悔恨。
無關蘇婉。
無關任何人。
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這樣子,讓她真的,好難過。
男人垂在身體兩側手五指微微曲起,手背上甚至都浮現出了青筋,極力在壓制著什么。
“你剛才也說過了,那是十六歲,那時候我們連認識都不曾,你又在這里較真什么?”他問,盡是無奈,“再說了,那些事情,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舊事重提,有什么意義?”
那時候,他的母親,以及她的母親,都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在一起,他當時并不太懂男女之間的感情這一回事,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
他是戰鋒的私生子,身體里流淌著那個男人薄情的血液,特殊的身份讓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不會染指愛情這種東西,覺得與誰在一起,結婚與否,都是一些不足掛齒的事情。
蘇婉喜歡他,從小到大,他知道,當雙方家長都表達出希望他們在一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他自然也是毫無異議的,就答應了下來。
但他給自己留了一步退路,沒有明確的說要娶她,只說會照顧她一輩子。
直到十七歲那年,他遇見了自己這一生又愛又恨的一個人,才后悔自己當年說了那樣一句話。
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他擔心這事情說出來會讓顧涼末心里不舒服,所以就一直沒有告訴她。
哪里想到,在今日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揭發出來。
稍即,他漠漠的出了聲,算是給她一個解釋:“無論過去如何,現在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僅僅只是普通的朋友。”
話落,他抬起手,欲要撫上她的眼角,拭去她的淚珠,卻還沒等觸碰到她的,就被她給側身避開。
顧涼末的臉色仍有些冰,諷刺的說:“你覺得只是普通朋友,蘇婉可不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