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留在一個對于他來說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身邊么?
呵
“蕭晨夕,”戰決語氣忽然一轉,沒了方才的柔和,變得鋒利而尖銳,眉眼間也是暈染出了一絲陰暗,“你有什么資格帶走他,嗯?”
“”
“他是我的兒子,你瞞我瞞了八年,現在我好不容易知道他的存在了,你憑什么再自作主張的帶走他?”他一字一字的問,聲音冰冷而絕情。
懼到極致,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威脅她,讓她收收自己剛才的那個念頭。
見她臉色變了,他心里閃過一抹不安,可話說到這個地步上,他只能再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睿睿是我的兒子,他的去留,只能由我來決定。”
這個話題說到重點上,蕭晨夕不能再置之不理。
她忍著心里的怒氣與恐懼,抬起頭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忐忑不安的問:“你什么意思?”
心里亂的不行,也慌的不行,她在一瞬間感到好濃的無力。
戰決無法直視她眼底的無力與慌亂,也不敢直視她臉上肆意流淌著的淚水,側著視線看向別處,將不忍的念頭壓制下去,裝作一副絕情的樣子,“如果你主動留下睿睿,那以后你們母子見面我不會多加阻攔,但你如果非要帶他回美國,那我們走法律程序。”
走法律程序
蕭晨夕細細的想著他剛才說的這兩個字,一時間,竟然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通,都到了現在這個樣子了,他哪來的臉跟她爭奪孩子!
要是真的走法律程序讓法律去判定這個孩子應該歸誰,即便退一步講,是他贏得了睿睿的撫養權,那他又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對睿睿的影響有多大?
“睿睿是我生的,也是我一個人把他養大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爭他”許是怒意所致,讓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勇氣,抬起眸子,與他直直對視著,語氣里夾帶著對他毫不掩飾的怨恨。
這怨恨,從多年前就凝聚在了她的心里,這么多年來,只增不減。
毀了她的一生,已然讓她恨他深入骨髓,如今還要跟她爭奪孩子,她又如何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戰決的洞察力何其敏銳,她在對他流露出恨意的第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
她對他的恨,對于他來說,如同跗骨之蛆,一點一點的啃噬著他的骨髓,讓他的疼痛加重,盡情摧殘。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對她坦白,對她講實話,剛剛那樣說,只是為了嚇唬她
可他不敢說。
他害怕自己這一說,她就會徹底有恃無恐,帶著他們的兒子走出他的生命永遠遠離他的世界。
不敢說,便只能一邊忍受著她對自己的恨,一邊繼續佯裝無情。
“晨夕,”他唇角的弧度譏誚而諷刺,裹挾著清冽的寒意,抬眼朝著她看過去,“我沒有逼你,給了你三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