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雖然轉眼即逝,可她卻是看到了。
所以,他剛剛是在哭?
頭忽然劇烈的疼起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幕一幕,又在此時如潮水般的涌上了她的腦海。
她依稀記得
顧涼末想到自己滾下樓梯之后的事情,心忽然跳動的劇烈,一下一下,充斥著滿滿當當的不安。
小手從被子里探出,隔著一層被子,她輕輕的覆上小腹,目光也隨之落在上面。
“我是不是懷孕了”她輕聲呢喃了一句,目光飄渺無痕,看不出有什么情緒,也不知道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嗯。”
他點頭,淡淡的一個字,同樣是聽不出什么情緒。
顧涼末一聽他這語氣,本就不安的心情,更是不安的厲害。
通過他的語氣,她似乎是聽出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安好無事,一切都來得及,聽到她這樣問,他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高興?
可他為什么
為什么卻,這么淡漠。
“孩子是不是”她的聲音變得更輕,輕的簡直不像是人說話的語氣,倒更像是一縷煙,一陣霧,轉眼就會消失,無痕無跡,“沒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摔下樓梯之后,映入她眼底的那一大片血跡。
她也沒有忘記,那時小腹處傳來的剜心蝕骨的疼痛
記憶都在,清晰至極。
她臉上的悲傷太過濃重,仿佛一片陰影,籠罩著他的心,讓他感覺幾欲窒息,都喘不過氣來。
有一縷痛,從心頭一閃而過。
白天的環境,光芒亮的刺眼,顧涼末抬手遮了遮,連同眸中宣泄出來的悲傷也一同遮住。
戰琛踱步走過來,隨手將手里剩下的半截煙扔進了垃圾桶,看都沒再多看一眼,徑直走到了床邊。
他就那樣盯著她,然后坐了下來,將她覆在小腹上的手攥在了掌心,一貫平靜的聲音難得有波動,一字一句道:“你胡說什么?”
距離的近了,因為頭疼的緣故顧涼末又有些眼花,這樣看著戰琛臉部的輪廓,只覺得模糊的很。
戰琛動了動唇,又說了一句話,因為聲音沙啞的太厲害,說的又模糊,顧涼末并未聽清楚。
最后,他吻上了她溫涼的眉眼,聽著她發出哽咽的聲音,又含糊問道:“什么孩子沒了,誰跟你這樣說的,嗯?”
從暈厥中清醒,顧涼末并沒有什么力氣,被他這樣一勾,身子更是變得癱軟,靠在他懷里,眼淚不知怎么的,悄無聲息的就流了出來。
昏迷之前發生的每一件事,倪若雅說過的每一句話,昏迷之際想起的每一段記憶,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她從樓上摔下去之后身體里流出的鮮血,疼的她像是瀕臨死亡,陷入彌留之際。
滲入骨髓的疼,沒有掩飾住體內有什么東西漸漸流逝的傷
戰琛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大,等看到她因為疼痛而皺起眉,才停止了自己的力道,盯著她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顧涼末,你少想些有的沒的,我的孩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