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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爺子的別墅在金陵北郊,三面環(huán)山,山腳有一條清澈的溪流。
院子外停滿了車,除了一輛刺眼的瑪莎拉蒂,其他的都很低調(diào)。這輛車方炎認得,是雷家少爺?shù)膼圮嚒?br/>
院子里疏于打理的花池繽紛絢麗,以秋菊居多。
菊,是隱士的偏好。金教授向來為人低調(diào),今天這里的來賓,也是以隱士居多。
方炎和金鈴兒緊隨最后一批來客入場,他沒有請?zhí)c之相伴的金大美人便是最有底氣的請?zhí)?br/>
剛一進門,方炎便感到背脊涼,一陣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老爺子的雙層別墅偏西式風格,裝修樸實無華,室內(nèi)一些排布講究的綠蘿和散尾葵蔥郁垂蔭。
方炎對這些盆栽自然不感興趣,他若無其事地環(huán)視四周,竟沒有現(xiàn)任何一件有分量的古物。只有幾張外行人看不太懂的山水畫掛在墻上。
“老爺子還真是低調(diào)。”
方炎轉(zhuǎn)念一想,“不對,這種敞開天窗的鄉(xiāng)野別墅也就臨時拿來宴請時才會用到,老爺子既然是丘天官的后人,這些年收藏的寶貝必然堆積成山,估計另有私宅。”
金鈴兒羞答答地挽著這枚臨時披掛上陣的“男伴”,在擁擠的過道中穿梭。
正廳布滿喜氣洋洋的傳統(tǒng)酒席,佳釀堆砌成山。二樓則是供客人結(jié)識同道的休息廳,有洋酒供應(yīng),cd機播放著優(yōu)雅的純音樂。
兩人低調(diào)地穿過形形色色的人群,人群中有不知名的政客,有幾個來歷不明的國際友人,有不顯山不露水的商界巨賈,也有古玩界的大收藏家、拍賣行的泰斗……相比之下,就屬他這個“主播”最沒分量。
“難怪星空集團屁顛屁顛地過來祝壽,沒想到你爺爺?shù)娜嗣}還真不簡單。他真的只是個大學教授?”
“我感覺很普通呀,來的都是爺爺?shù)呐f相識和一些學生。除了那個討厭的雷風雨,其他人都很低調(diào),我都不知道他們平時是做什么的。一個比一個神秘,搞不好跟你一樣是盜墓賊呢。”金鈴兒低聲回道。
這還算普通?
方炎搖頭苦笑,沒打算道破。
這小小的別墅里,總共才百來號人。
不算他方炎,至少還有七個在異士榜榜上有名的人物。且個個排名都不算低,方炎很清楚自己的1444名摻有水分,若不是邪帝人格,外帶尋龍古幣和辟邪匙的加分,他的排名也不見得高過今天到場的異士。
要知道異士榜在全世界只收錄3ooo人,每年更新一次又有數(shù)十人淘汰,數(shù)十人入圍。
今天卻在一個小小的金陵北郊,一下子聚集了這么多異士。
方炎從進門的第一刻就感到自己被十幾道犀利的目光掃個通透,更有兩道冷光投來沉重的壓迫和敵意。
最要命的是,當他反過來捕風捉影時,它們又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還真是癡情,到哪都惦記著學姐。她應(yīng)該在廚房,想見就去見吧。”
金鈴兒見方炎東張西望,不免有些失落。
“她也來了?也對,教授跟她可是忘年之交。不過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我一進門,這里的氣氛就忽然變得壓抑,我還是去上面坐會兒吧,待會宴席開始了你給我留個座。”
“你自便,我去學做蛋糕嘍。”
方炎羨慕這個無憂無慮的背影,那些都不懂的人,才活得輕松。
……
二樓的自助酒水邊,一對白皙的手掌倒握著一只碩大的雞尾酒瓶。
幽深的瓶口正對著一簇堆成金字塔狀的高腳杯,慢條斯理地澆灌。
緋紅的液體灌入金字塔頂?shù)谋冢芸炀凸酀M溢出,順著杯沿36o度各個方向,均勻地流向下一層陳列。
如此反復(fù),第二層的四個杯子再度灌滿,溢出的液體流向第三層……
直到最底下一層的所有高腳杯都被灌滿了酒,那對柔弱無骨的玉手才放下酒瓶,飄然離去。
沒有人注意她倒酒的細節(jié),玻璃圓桌的表面滴水未沾,如鏡子般光滑,映照出圣潔的陽光下每一粒不安分的塵埃。
……
走近螺旋梯口,方炎斜眼撇向角落里道貌岸然的雷風雨。
如他所料,這個紈绔子弟如果不動用家族的資源,真的只是個小人物而已。
在這種脫離世俗的宴會上他幾乎沒幾個朋友,這里的清官和商客可沒人會買他們雷家的賬,他倒是很會隱忍,對誰都奉上一張謙遜的笑臉。
他自顧提著一只古風十足的木箱子,箱子片刻不離手。坐在角落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與人搭話。
那箱子里也不知是什么寶貝,既然敢拿來祝壽,想必檔次也不會太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明擺著是來怒刷一次存在感,想在這個不算小的異士圈里留點好印象,運氣好了,說不定能攀上幾位大賢。
“喲,好像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帶了禮物過來,就我空手而來。”
方炎倒不慚愧,直上二樓,現(xiàn)這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估摸著飯點將近,想湊桌的都已經(jīng)聚在樓下。
二樓的裝修比樓下奢華的多,一頂巨大的奧蒂斯登吊燈在正午時分都能照亮了整個別墅。
也不知是老爺子的獨有品味,還是為了迎合今天來訪的幾位外國友人。cd機播放的音樂都是上世紀著名影片的原聲大碟。
此時播放的,便是世界十大原聲中的戰(zhàn)略殺手。
電子器模仿火車疾馳的律動感,凋零的鋼鐵意象,隆重肅穆的大合唱……
情報特務(wù)與恐怖份子的使命感融聚一氣,從潛伏到爆,緊繃危急的氣氛如影隨形……
“殺手?”
方炎靠上一座真皮沙,無意識地搖了搖頭:
“誰放的?播這個曲子不太合適吧?”
他的指尖無意間觸及沙邊的玻璃圓桌,碰上一只冰涼的高腳杯,里面盛滿了緋紅色的雞尾酒。
杯子挺不錯,手感飽滿,杯沿沾染的血色水滴惹人沉醉。
方炎不愛喝酒,果斷選擇放下這杯酒。
然而,他大意了,這只杯子一旦入手,居然就再也放不下來?
詭異的粘合力束縛掌心,他現(xiàn)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甩不開這只高腳杯!
杯子里的液體翻滾雀躍,波瀾起伏。
更詭異的是,里面的酒水怎么也倒不出來?他倒扣酒杯,那些緋紅的液體立馬漂浮在半空中,緊貼著杯底;他擺正酒杯,那些液體又重返原貌。
越是掙扎,杯子里的液體晃得越不可收拾。
被他藏在西服內(nèi)口袋里的辟邪匙,也緊隨其后,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