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恢復得還行,看你挺精神的。”
方炎回過神來,繼續(xù)扯開話題,“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啪!
一本書突然砸了過來,是方炎的那本歷史教材。
“今晚去見我爺爺。聽好了,他叫金三石!”
“金三胖是你爺爺?”方炎心頭一緊。
為了記住那個他必須記住的名字,他刻意用“參考記憶法”把“金三石”記成“金三胖”。
現(xiàn)在看來,這小妮子會這么氣憤,并不是因為被他占了便宜,而是看到了那三個字。
“我爺爺招你惹你了?你這么損他?”金鈴兒嘟著嘴問道。
“你誤會了,我沒有損他,我純粹為了記住他的名字才出此下策啊?!?br/>
“你還狡辯!我爺爺?shù)拿诌€用記?整個金陵誰不知道他?”
“這……”方炎咬了咬拳頭,尷尬道,“你知道我歷史怎么掛科的嗎?”
“當然是曠課嘍,平時分o分,除非你筆試滿分,否則肯定掛?!?br/>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筆試本來是該滿分的,但答錯了一題?!狈窖纂p手捂臉,無奈之下再次道出那個慘痛的回憶:
上學期期末考試,歷史這一門他沒有曠考,滿腹自信地走進考場。
因為平時分占4o,所以筆試他的目標是滿分通過,這樣老師沒理由讓他掛科。
然而,考卷的所有題目他得心應手,唯獨第一題答不上來。
1.請問:本門學科的任課教授叫什么名字?注:本題答對得2分,答錯扣5o分!
a.金三石
b.金建國
netbsp; d.金鐘國
這道題對于其他學生而言,簡直就是個送分題。不過也有極少數(shù)幾乎沒來上課的學生答不上來。
對于一次沒來上過課的方炎而言,這道題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哪個王八蛋出的題?你妹啊!這我怎么知道選哪個?”
四個名字都姓金,看起來都很像。
不過方炎很快排除了d選項,因為“金鐘國”是個韓國棒子的名字,他之前聽林胖子提起過,似乎某個韓國綜藝節(jié)目里很火。
剩下的三個名字,“金三石”太土,堂堂教授怎么可以是這么土鱉的名字?
“金建國”倒有點像,因為爺爺輩有不少人叫“愛國”、“建國”、“建軍”、“國強”這類名字。
但不能因為這個就選b,c選項金秀賢也是有可能的啊?
迫于無奈,方炎只能偷偷從懷中掏出辟邪匙,反復叮囑:“小混蛋,這一門過不過就看你的了,你給我好好指?!?br/>
于是,他在桌上定下abcd四個方位,冒著被監(jiān)考老師拖出去的風險讓勺子轉了一圈。
最終,辟邪匙很給力地指向了c選項“金秀賢”。
“嗯,可以。都說不會做就蒙一個c,c是所有選項里最容易蒙對的那個?!?br/>
當時方炎正是這般自我安慰,殊不知辟邪匙又一次坑了自己。
……
“你……你真是太搞笑了。都不看韓劇的嗎?金秀賢是韓國歐巴呀。”金鈴兒聽完噗嗤一笑,前俯后仰,胸前的柔軟顫抖不已。
“現(xiàn)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吧?下次補考萬一再遇到這題,我又選錯怎么辦?”
“所以你就用金三胖來輔助記憶?真是無聊。”金鈴兒目視前方,突然認真道,“真笨,今天我回去跟爺爺打聲招呼,你下次補考百分百過?!?br/>
“哦?那我就提前謝謝金大小姐嘍。”方炎微微坐直,看向車外的陌生街道,趕忙開口,“你這都把我?guī)У绞裁吹胤搅??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可以放我走了吧??br/>
“不行,爺爺要見你?!?br/>
“見我?”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吃撐了親自接你???”
路過紅燈,車子停了下來,金鈴兒醞釀了片刻,低著頭細聲細語地說道:“內個……昨晚……謝謝。早上李管家說我的小命被你續(xù)了半年,唔,你真的是個好人?!?br/>
“沒什么?!狈窖咨炝藗€懶腰,裝作很不在乎。
“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好好珍惜你借我的半年壽命。”金鈴兒說著說著面色微紅,“我會樂觀地活下去,活得有價值?!?br/>
“?。磕憔尤挥浀茫俊狈窖兹缭饫讚簦瑝牧?,連這句話都記得,那昨晚其他的一舉一動?
“你全都記得?”
“嗯?!苯疴弮何⑽⒄Q?,細長的睫毛輕輕擺動,“我只是行為失控,意識全保留的。”
“我……”方炎不知道怎么接,卻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什么。
“你……流氓!你居然還在想?”金鈴兒踢了他一腳,“我剛剛還沒說完呢,你雖然是個好人。但你也是個流氓?!?br/>
“哈哈,好吧。我是流氓,我就是流氓?!狈窖姿榔べ嚹樀匦Φ?,“昨晚真是嚇我一跳,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地往公墓跑。對了,你是怎么染上那東西的?”
金鈴兒下意識地輕撫后頸的印記,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去年我跟著爸爸的團隊去云南考古,回來后就現(xiàn)脖子上生出這塊印。”
“云南?”方炎微微瞇眼,“不對啊,怎么跟我的感染源隔了上千公里?”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海心感染的四葉草詛咒又是從哪沾上的?
有沒有可能三個人的感染源來自三個不同的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那座暮的主人還是大有來頭,設下的疑冢居然都分散在天南地北。
……
綠燈亮了,車子再度動,后視鏡上掛著的紅繩一晃一晃,將方炎的思緒拉了回來。
紅繩拴著一塊破舊不堪的銅印,四方厚底,底部刻有龍飛鳳舞般的古文,頂部是弧度不高的拱形手把,紅繩便是從手把的孔洞中穿插而過。
“哎呀?!?br/>
車子加過猛,銅印哐當一下撞到方炎的額頭。
“這是?”方炎瞪大眼睛一看,現(xiàn)這哪里是普通的玩意兒?
一般車主都會在車子里掛一個吉祥物,有的掛玩偶,有的掛廟里求來的佛物。
各式各樣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圖兩個字“平安”。
但是這小妮子掛著的,居然是丘??!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方炎揉了揉眼睛,看清印底的八個大字,再用顫抖的手指摸了摸材質才得以確認這貨絕對是丘印。
傳說中,丘天官都有一塊驅邪的銅印作為護身符,正是比摸金符還要珍貴的丘印!
丘印,赫然是某一類“異士”的身份象征。
這個世界上存在一些異士,其中的翹楚,被“天眼”提上榜。
異士榜不以“武力”為主要參考,哪怕是一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或許身懷失傳已久的絕技,以此被列入榜單前1oo的也不在少數(shù):
曾有“一代神廚”苗味仙,隨手烹制的素食讓所有吃過的人畢生難忘,傾盡一切只為再嘗一口,而她卻如閑云野鶴,行蹤縹緲,不為同一個人做第二道菜,這等奇葩的異士,倒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列入異士榜第88位。
“天眼”對那些明面上風光無限的英雄豪杰毫無興趣,異士榜只收錄世界各地不為人知的奇人異士,東方有深藏不露的風水師、身懷道術傳承的道士、陰險惡毒的蠱師、偷天換日的盜墓賊……
而西方亦有窺探天機的占星師、捕捉人心的塔羅師、手段多樣的驅魔人、身懷絕技的教士、壽元無疆的血族、甚至有混進都市的僵尸……
天眼,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組織,沒有人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多少年,只知道自上世紀8o年代開始,每隔五年,世界各地會有七個“異士出產國”被選中,會收到一封神秘的“天眼令”。
收到“天眼令”的那位異士,必須無條件地代表自己的國家出任天眼大會。
如若缺席,必死無疑!
如若出席,九死一生!
如若盜墓賊,有去必無回!
三十多年來,每次參加天眼大會的七個人最多只有三人歸來,最少一次僅有一人歸來!
那些人莫名地被異士榜除名,從此消失,生死未卜。
而活著回來的幾名異士紛紛隱居,為了避免殺生之禍,對大會上生的事閉口不提。
對方炎而言,對以摸金校尉、丘將軍為的各大盜墓派系而言:
“天眼令,是對盜墓賊的死亡宣告?!?br/>
……
中國,這個古老的東方文化源地,便是異士誕生最多的國度。
也是唯一一個歷屆天眼大會都被選中的國家!
神州大地共七位異士去過天眼大會,卻只回來一人。
而有去無回的那六人當中,竟有四位是盜墓賊!
1981年,九星摸金校尉張墨羽,隕落。
1996年,八星卸嶺力士陳玄機,隕落。
2oo6年,八星南派墓蟻黃青陽,隕落。
2o11年,七星搬山道人霗水道長,隕落。
神秘的天眼,對盜墓者而言是噩夢般的存在。
僅從四位隕落的盜墓前輩的階位便能看出:
“盜墓者,已經一代不如一代!”
方炎下定目標殺入異士榜前5oo,是因為只有這種高度的異士才有可能被天眼大會相中。
他命不久矣,只想在有生之年去那神秘的天眼大會一探究竟。
而2o16年,新的一波天眼令。
即將到來……
車子駛入彎道,丘印劇烈地晃動,拉回方炎的思緒:
“難怪小妮子染上了四葉草詛咒還能撐到今天,多虧了這塊鎮(zhèn)邪丘印。昨晚如果帶上它,也不至于被鬼上身。
還有當時那座墓碑上被摳爛的遺像,會不會是她的親人?
看來今晚很有必要去一趟,這應該不是一場普通人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