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fēng)聽了他的敘述,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那艘快船專為了逃跑之時用的,船上的劃槳手也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強壯大漢,而不是奴隸。即使是這樣,他們走水路,卻還是差一點兒就被堵上。長途奔襲、人困馬乏,但是卻仍然能立即投入做戰(zhàn)。由此可見這些的迦太騎兵們是何等的精銳。
更何況,那船可是用了上好的木料打造,異常的堅固。中間有些地方還是用了鐵條加固的,但仍然被迦太海軍圍住,差一點兒就轟成碎片。
這些迦太人的不愧是老牌的軍事帝國,顯露出來的軍事實力實在是不能讓人小覷。
“大人,大人?”那船長見他失神,忍不住低聲叫道,“您身體不舒服嗎?”
葉風(fēng)回過了神來,一揮手,道:“呃。沒什么。”
同時,心中暗嘆,雖然迦太歷經(jīng)數(shù)次巨變,但是他們的軍隊卻仍然是一支不容忽視的百戰(zhàn)勁旅。如果要是真的對上了,還得要小心從事才行。
但是好在現(xiàn)在迦太國內(nèi)政局動蕩,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可以從容布置。
想到這里,他又輕松了下來,站起身來,雙手推開了窗戶,深吸了一口清新濕潤的海風(fēng),然后向遠處看去。
晴空如洗,沒有半點云彩。
一輪紅日已經(jīng)躍出了海面,在碧藍色的大海上撒下了無數(shù)的金色的鱗光。黑色風(fēng)帆被海風(fēng)吹得異常飽滿。
通體漆黑的大船壓著海lang,飛速前行,在它的身后留下了一道寬寬的尾跡。不時有l(wèi)ang花飛濺而起,激上了半空,然后如雨點一般地落下,打濕了甲板。
數(shù)十只潔白的海鷗跟在船尾,不住地盤旋鳴叫。
一連串的咯咯咯的清脆笑聲傳來,葉風(fēng)轉(zhuǎn)頭看去,也不知那小姑娘使了什么辦法。此時,歐拉與那小姑娘已經(jīng)和好如初。
他們正站在船尾處,拿著一塊大面包,掰碎之后,扔向了空中,引得那些海鷗飛撲下來啄食。兩人看到那海鷗飛過,不時發(fā)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看到他們那天真的笑容,引得船上忙碌的水手們不時駐足觀看,也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正在此時,卻聽得海中一陣奇怪的叫聲傳來。
也不知是誰指著海中大聲叫道:“快看,有海豚啊,一大群的海豚~!”
眾人聞言,紛紛跑了過去。
只見遠處無數(shù)只的海豚在海中打鬧嬉戲。它們看大船過來,也不怕生。反而是主動地游了過來,跟著大船并肩游動。不時,發(fā)出一聲歡快的叫聲,然后飛一般地躍出了海面,引得船上的眾人一陣熱烈的歡呼。
葉風(fēng)看到這里,也不禁微笑了起來。但是隨即卻是猛然地一愣,“海鷗?”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那船長,道:“怎么會有海鷗?我們不是通過大海,直駛西尼亞嗎?”
那船長苦笑了一下,道:“大人,據(jù)海上的老人傳說,大海的中心可是有無數(shù)的旋渦。如果直駛進去,會被旋渦卷進去的。”
葉風(fēng)立時明白了過來,難怪這混蛋說坐這船,最快也需要十天才能橫穿整個大海。原來,他還是打算沿著海岸線前進。
他嘆了口氣,道:“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打算在距塞班娜要塞五十諾里的地方,繞過它的警戒線。”
那船長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道:“大人,這有什么不對嗎?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他們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
葉風(fēng)不禁苦笑了一下,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在形成思維定勢之后,就是再大膽,他們也不敢想到去直穿迪安海。
他搖了搖頭,道:“把海圖拿來吧。我來告訴你,我們該怎么航行。”
那船長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從旁邊的密柜中拿出了一個羊皮紙,將它鋪在了桌子上面。
葉風(fēng)低頭略略打量了一下那張海圖,只見上面環(huán)迪安海沿岸的地方,諾曼人以自己特有的謹(jǐn)慎細心的標(biāo)記的異常清楚。而在大海的中間卻是一片空白。
他嘆息了一聲,隨手拿起了一根炭條,在那船長心驚膽戰(zhàn)的注視之下,在迦太與西尼亞之間,直直地畫了一條直線。然后道:“就按了這條路前進。”
那船長忍不住抗聲道:“大人,這怎么行?這海中的情況,我們誰都不知道。而且如果真的有旋渦,到時候,我們大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葉風(fēng)微微一笑,道:“塔爾利,我問你一個問題。那些海盜們屢打不絕。他們都住在什么地方?”
那船長不由得一窒。喃喃地道:“他們他們他們”
葉風(fēng)盯著他的眼睛,追問道:“這些海盜們不僅可以接受迦太人的物資,還可以進攻諾曼。你別告訴我,他們整天都住在船上,光靠了喝海水過日子。他們也全都被閹過了,不需要家眷子女?”
那船長低下頭來,仔細地察看了一下地圖,不由沉默了下來。
確實是如葉風(fēng)所說,不管那些海盜們是想要得到迦太人的支持,還是要去劫掠諾曼,他們都需要一個穩(wěn)固的根據(jù)地。那根據(jù)地,既不能距迦太太遠,也不會離諾曼太近。否則的話,他們不禁得不到迦太的支持,而反會很容易被諾曼海軍剿滅。而大陸之上的情況也是全都一清二楚,根本就不可能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而唯一理想的地方他想到這里,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海圖上那一片空白的地方迪安海的中心。
他猶豫了一下,又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們這一次的任務(wù)是把您和小公爺帶回西尼亞。至于這些”
葉風(fēng)一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然后手中的炭筆一扔,用食指敲著地圖,輕輕地說道:“塔爾利,你這人膽大心細,這是優(yōu)點。如果你的目光能看得再長遠一點兒,那前途可就是不可限量了。”
“不可限量?”塔爾利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但是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道:“但是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這大海的中心有巨大的旋渦。”
葉風(fēng)見此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贊嘆了一下,難怪會被魯恩斯看中,這人清醒冷靜,果敢決斷、不被利祿所誘,果然是一個人才。
他冷笑了一下,道:“大海中心有旋渦?你親眼見過嗎?”
船長一窒。諾諾地道:“大家好像都是這樣說的。”
葉風(fēng)笑道:“相信我吧,這話就算不是海盜們編出來,也是被他們充分利用來騙人的。為的就是讓我們不敢深入。”
他說到這里,不由一頓,道:“打個比方。你知道錢包被發(fā)明之后,誰最為高興了?”
那船長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他。
葉風(fēng)笑道:“是小偷,小偷最為高興了。因為他們偷錢的時候,可以方便很多了。”
他看到那船長仍然有一絲的猶豫,一揮手,道:“你放心吧。海中如果真的有旋渦,咱們在船桅頂上多派了望哨,就可以提前發(fā)現(xiàn)。相信憑了我們的船速,絕對可以繞過去。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回航,無非就是多費幾天的時間。”
那船長聽葉風(fēng)如此說,也放下了心來。他起身一禮,道:“聽從大人的吩咐。”
說完,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向船上眾**聲命令道:“大人有令,迎風(fēng)直航~!”
眾水手們先是一愣,然后歡呼了一聲,埋頭加緊了工作。
那船長也沒有想到這些西尼亞的水手居然會如此盲目地信任葉風(fēng),好像根本就不擔(dān)心無情的大海會將他們吞滅一般。不由得吃了一驚。暗暗慶幸自己并沒有強烈反對。否則,只要他老人家振臂一呼,自己也只有蒙著眼睛走跳板的命了。
這位單純的海軍軍官并不知道,這些水手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屬于西尼亞長凳公司的職員。他們以前可是專門搞走私貿(mào)易,不少人甚至跟海盜們打過交道。從他們的手中買過贓物的走私販子。對于這海中的情況十分的了解。
而這些情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沒有人會傻到告訴政府或者軍方,自己跟海盜勾結(jié),好讓他們敲掉飯碗,把自己釘死在十字架上。
更何況,現(xiàn)在有了這一艘超越時代的快帆船,這些走私販子們膽子極壯大了起來,早就巴不得能開辟一條嶄新的航道。可以放便他們在長凳公司的支持之下,大搞走私活動。
此時得了命令,這些渴望著金錢的人們立時勤奮地加緊了工作。
有不少人在閑下來之后,卻并不休息,而是自發(fā)自愿地爬到了桅桿頂上,每發(fā)現(xiàn)一塊礁石都要大呼小叫一翻。
這些文化程度不高的水手們站在桅桿的頂上,從懷里掏出羊皮紙,然后就上面一筆一劃地認(rèn)真畫起了海圖。
葉風(fēng)見了也忍不住感嘆。也真是虧了他們,雙腿盤著桅桿,用繩子系住身體,一只手還要拉著繩子,在這種高~難度的情況下,居然僅用一只手,也能畫出了極為精細的海圖。
飛翔的荷蘭人號在大風(fēng)的吹拂之下,急速離開了海岸,沿著葉風(fēng)所畫的航道,筆直地馳進了大海的深處。
他們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航道之上,在大海的中心,有一塊巨大的島嶼,在那島嶼上空飄揚著一面血色的骷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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