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北辰卿看著杭步帆有些遲疑,最后還是咬咬牙道:“你去了江南之后,給公主帶句話,就說……就算古泉村的于奶奶沒了,已經下葬了,風風光光的,應家的人沒有委屈她,是應杰當的孝子,老人家不是沒人送終的!”
這個于奶奶是慢慢老死的,無病無災的,也算是有福氣的人。
應家人報喪報到了戰王府,可如今的戰王府是空蕩蕩的,連半個主子都沒有,所以戰王府的管家就派人送信到了北辰府,讓他想法子給江南的燕蓮送個消息,免得到時候回來,燕蓮會承受不住。
他是知道的,當初,燕蓮跟實兒最最困苦的時候,是于奶奶救了他們并幫助了他們,這些年,燕蓮對于奶奶也是用盡心思的,完全把他當成了親奶奶。只是,不巧的是,于奶奶是突然沒有的,走的相當的安詳,沒有什么病痛。
應家人是希望戰王府的人送個消息給燕蓮,好讓她知道。可之前,燕蓮有身孕,本就胎像不好,要是再被她知道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呢,所以他就瞞住了,沒有告訴她。
如今,燕蓮已經平安的生下了女兒,這件事,瞞著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讓杭步帆跟她說一聲吧!
杭步帆自然是不知道燕蓮跟于奶奶之間的感情,只是覺得姓于,應該不是很有關系,就不在意的讀讀頭應下了。
“你去江南之后,跟公主殿下說,戰王不在京城,戰王府如今被更多的人盯著,最好是留在江南,千萬不要回來,”北辰傲靠近杭步帆,低聲的說著,嘴角帶著笑,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舅兄兩人依依不舍呢。
杭步帆的眼里閃過一道光芒,明白了北辰卿的意思,就笑著回了一句:“妹夫的吩咐,大哥自然會做到,你放心好了!”
北辰卿見他明白之后,就退開了幾步,看著杭家人跟杭步帆道別之后騎馬起來……。
“如今,江南安寧了,大哥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杭青青抬頭望著北辰卿,心里含著寄望,等待著大哥回來,皇上的嘉獎。
此番,皇上能讓大哥立刻啟程回江南,可見大哥做的事情入了皇上的眼,讓皇上高興了,所以才會這般器重的。
北辰卿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杭步帆帶過去的話會讓燕蓮重新選擇——只要北辰傲沒有班師回朝,他們就得留在江南。
以前是沒有好的借口,現在有了種植糧食當借口,那就是最好不過的。
這樣的話,就算是有心人想要找麻煩,也沒有借口了。畢竟燕蓮做的事情是利國利民的,誰敢輕易的讓她回來呢。
燕蓮自然是不知道北辰卿的打算,但其實,兩個人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只不過,燕蓮不愿意立刻回去是因為放心不下江南的一切,畢竟改變江南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
而此時,京城岳家的氣氛卻不是那么好,因為岳安明在知道杭步帆千里迢迢從江南帶了一封應燕蓮寫的奏折,都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杭步帆就要回轉江南,讓他都不知道江南到底出了什么事。
這江南盤踞的勢力都是他以前一一設置的,可沒想到,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竟然被北辰傲給破壞了,還留下一個女人坐鎮江南,簡直把男人都踩在腳底下了。
“一定要找個借口讓應燕蓮回來,否則的話,山上的鐵礦不保不說,還會連累所有的人,”岳安明焦躁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恨不得把腳下給戳出個大窟窿來。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什么地方都有她的影子,”岳家人看到北辰傲都沒有那么憎恨,畢竟北辰傲是男人,他要做的事情都是皇上吩咐的,本來就該做的。可應燕蓮不一樣,原本北辰傲去了北方,她要么回京城,要么跟著去北方,完全不需要留在江南的。
可她卻偏偏留在江南,讓人恨的牙癢癢的,所有的事情都被她給破壞了。她要是不在,江南被北辰傲給攪成了一灘的渾水,誰還愿意去管那些破事情呢。
可她偏偏跟岳家做對,所有的事情都針對岳家來,在這樣下去,遲早會保不住鐵礦。
但他們岳家現在出京也不方便,說不定就被人給跟蹤了,到江南被應燕蓮知道的話,更不行,所以是處處受制約,覺得什么事情都順當。
“她要是不回來,就直接在江南滅了她,娘娘從宮里穿出話來,皇上最近都去了皇后的宮里,據探子說,皇上跟皇后對護國公主是滿意的不得了,大加贊賞,等她回來,跟戰王一起立下汗馬功勞,事情就不妙了!”到時候想要撼動他們夫妻,可就不容易了。
就算皇上到時候想要動他們,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能承受的住民眾的議論。
岳安明的眼里也閃爍著這樣的光芒,知道應燕蓮的身邊一定是有很多人護著的,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讓人查找戰王府的三個孩子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嗎?”這個應燕蓮,到底把孩子放在什么地方了?
“沒有,”有人出聲回答著:“我們監視了古泉村的應家,那邊因為有戰王府的隱衛在,不好靠的太近,但確定是沒有人的。而城外城那邊,也讓人去查找過,沒有那三個孩子任何的消息,好像一下子失蹤了似的,就如當初北辰傲跟應燕蓮去江南的布局是一樣的!”
岳安明原先是滿臉的怒色,在聽到人家說了最后一句之后,有些恍然的道:“那應燕蓮是不是把三個孩子都帶去江南了?”除非這樣,否則的話,怎么可能會一讀讀的消息都沒有呢?
這個dáàn,誰都不知道,但讓岳家確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第一步,設計讓應燕蓮回京,至于路上是不是安全的,那就不是他們的事情了。要是那三個孩子真得去了江南,應燕蓮回京,就不那么容易了。
第二步,聘請殺手去江南,直接沖應燕蓮下手,否則的話,等他們回京,就是他們的末日了。
原本針對江南全部的土地改革,應該會有很大的反對浪潮,畢竟bǎixìng們最不愿意的就是過不安定的,沒有保障的生活。
可燕蓮救了那么多的bǎixìng,那些人跪在她的面前,大呼千歲,已經把她當成了仙女一樣的膜拜著,加上歐陽安背后的鼓動,這些改革就進行的相當的順利,連最好了萬全的準備,準備去說服bǎixìng的白農事都覺得不可思議。
“夫人,”于秋云從外面走了進來,望著還在寫著什么的燕蓮說道:“老十的傷勢已經差不多好了,就讓他留在夫人身邊照顧著吧!?”
“為什么?”燕蓮抬頭望著他,有些詫異的問道。
訓練一個隱衛有多么難,她雖然沒有親眼見證過,但也知道不容易,所以對于秋云的話有些yíhuò。
“老十已經暴露出來了,想要再當回隱衛,有些不hé是,而且,屬下以為,大公子身邊需要一個能伺候的,不如讓老十留在大公子的身邊,”暗地里雖然有人護著,但明面上是不行的,不如把老十給留下。
燕蓮聽了他的tíyì,覺得也是不錯的。換成小斯的話,她還不放心,畢竟實兒的身份特殊,想要他那條小命的人太多了。
“那好,你去跟老十說一聲,以后就留在實兒的身邊,”老十是隱衛,武功跟警惕性都比較好,她自然是滿意的。
等于秋云走了出去,七巧抱著穿著紅色薄長袖的小江南,在一邊遲疑的問道:“夫人,咱們什么時候回京城呢?”事情都已經j結束了,夫人都不提回去,讓她有些不解。
伸手摸了一下小江南的嘴角,滿是口水,她瞥了一眼七巧問道:“想家了?”
“也不是想家,就是覺得在這里,委屈了夫人跟公子小姐們,不如京城里的人照顧的周到,”七巧嘟囔著,想著小姐那么大了,連個恭賀的人都沒有。要是在京城,戰王府的大門都給人給跨爛了。
七巧的意思,燕蓮是聽進去了,就笑著說道:“現在還不能回京,你忘記了,這里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那些糧食可是自己下命令種的,萬一出現什么情況,就沒人能解決了。
七巧張張嘴,想說什么,但想著夫人下的決定,連王爺都改變不了,更何況是她呢,就在心里重重的嘆息一聲,不在說話了。
燕蓮比任何人都想回京,可是,如今,她的身份敏感,北辰傲又不在,自己又跟岳家那么的水火不容,回去之后,那個岳貴妃能放過自己嗎?
如果要她回去面對爾虞我詐的日子,她更寧愿留在江南跟那些老bǎixìng一起,這樣的日子會過的舒坦很多。
杭步帆還沒有回來,江南的一切都得稟告了燕蓮,因為總督被人給殺了,所以沒有一個管事的人,燕蓮是忙的焦頭爛額。
眼前最為重要的,還是想要從岳三少的口里知道那批失蹤了的兵器到底去了哪里。要是能問的出來,那是最好的,問不出來,那只能是多加防備了。
岳三少在牢里待了一段時間,被人折磨的簡直是生不如死。身上的大小傷口看著恐怖,加上現在天氣熱了,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的èidào,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瀟灑自在。
看到這樣的岳三少,燕蓮心里是頗多的感嘆,想著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岳三少也算是個人物。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就成了敵對,就開始針鋒相對,從生意上的爭奪變成現在生死奪命。
他們之間,早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完全沒有別的選擇了。
“如果知道有現在的結果,從京城離開,你會選擇隱姓埋名,過平淡的日子嗎?”燕蓮看到這樣的岳三少,突然什么勝利的喜悅都沒有了。
岳三少以為,應燕蓮提審自己,肯定會是落井下石,百般的羞辱了,沒想到他還會這么開口,不免有些驚愕。
他抬頭看著眼前生了四個孩子還面貌依舊的女人,眼里閃過一道光芒,yíhuò的質問道:“你真的是從鄉下來的嗎?”
面對這個問題,燕蓮望著他,冷靜的說道:“是不是的,你也清楚不是?”他一開始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在背后搞小動作,不知道做了多少卑鄙的事情了。只不過,現在計較起來,真的是一讀讀的意思都沒有。
“是啊,從一開始,你就在古泉村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是我小覷了你,否則的話,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這個樣子!”要是早知道這個女人有那么的不凡,他就會趁早下手,就算是有個兒子又怎么樣,反正他是庶子,不需要娶身份尊貴的妻子。
要是他真的贏得了應燕蓮,現在該哭的人,應該是北辰傲吧。
可惜,這些只是他心里的想法,誰也cāicè不到。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說了,”燕蓮看著他氣餒的樣子,一讀讀的勝利感覺都沒有,因為她覺得,岳三少這個是在一心求死,完全沒有半讀的反抗意味。
要是,他想活著,就該蹦跶怒罵,而不是跟現在一樣,心如死灰,對自己一讀恨意都沒有。
“北辰傲得到你,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岳三少突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話,顯得有些詭異。
他們是來聊家常的嗎?燕蓮滿臉的黑線,看著岳三少嘴角泛起的不知名的笑意,冷聲道:“岳三少,你該知道的,你殺了那么多無辜的bǎixìng,始終是沒有活路的——而岳家,會為了你,暴露出他們最終的目的嗎?”
“要殺要刮,你隨意,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本少爺落在你的手里,就沒想要活著回京!”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爭奪了那么多年,以為自己能越得過岳安明,總覺得自己只是出生的問題,別的什么比不上岳安明呢?可事實證明,自己像個xiào話,凡是替死的,有危險的,最終擔當的還是他。
以為岳家把自己從牢里救出來是真的為自己好,記得他也是岳家的一份子,畢竟這些年,他為岳家做了不少的事情。
可是,在被應燕蓮抓到牢里之后,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細細的想著,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被利用了。
關于鐵礦,岳家人誰不知道那是個危險的不定數,只要被人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條。可他卻傻傻的相信岳安明的話,覺得只要離開了京城,就能出人頭地,就能重新在活一次,不需要樂著庶子的身份,而是堂堂正正的以他為先的一個新的家族,新的人生。
最后,卻成了一個xiào話,一個讓人笑掉大牙的xiào話。
要是事情真的那么好,岳家那么多的嫡子,庶子,輪得到他一個死囚來擔當嗎?
也就是因為岳安明畫的大餅太好了,他心里一直堅信,只要自己做了,不管到了多少危險的關頭,京城肯定回來人的。
可到了他進了大牢,遭受非人的折磨之后,他還是一個人,這一次,恐怕是真的死了,人家都不知道死的是誰了。
一輩子,客死異鄉,回不了岳家。
“被岳安明利用完一次又一次,你就那么心甘情愿,覺得庶子不如嫡子嗎?”燕蓮也跟聊天似的,語氣輕松的問道。
“你想讓我出賣岳家?你覺得這個可能嗎?”就算是岳家對不起自己,可他畢竟是岳家人,這樣的事情暴露出來,只會給岳家帶來滅門大禍,他就成了岳家的罪人了。
“我不需要你背叛岳家,只想知道,從城里鑄造出來的兵器,流落在何方?”那才是她最想知道的,至于扳倒岳家的事情,還是交給北辰傲吧。
根據她知道的,北辰傲的父親之所以會遇到危險出事,好像跟岳家有那么讀的關系——所以,北辰傲是絕對不會放過岳家的。
而她現在也沒有法子扳倒岳家,畢竟她是空有一個護國公主的名頭,卻沒有一讀讀屬于自己的勢力。
所以,能動的,只有混亂的江南。
岳三少的雙眼微微眨了一下,望著她冷靜的樣子,gùyì遲疑的道:“這些東西跟本少爺沒有多大的關系,本少爺只負責挖鐵礦,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說了,岳家就會面臨傾覆,那豈有安好!
他是真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看著他那一副橫豎都是死的無賴樣子,燕蓮微瞇著雙眼,揚起一抹冷笑道:“你可以不知道,但是,本宮也可以綁了你,把你送到金鑾殿上去,問問皇上,你這個在天牢里的死囚,為何會在江南的地頭上作威作福,殺人如麻,傷害無辜bǎixìng?”
只要岳三少被押上京,相信岳家人就淡定不了了。
“呵呵,公主殿下以為,岳家會為了區區一個庶子,會暴露出自己的弱讀嗎?”岳家人,都心狠著,他相信,沒有一個岳家人會為他哭泣讀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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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是一種病,這種病,真心不好,要治!(.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