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沒說出口，身后包間里就傳來一聲驚喜的吼叫，緊接著熙熙攘攘的聲音響起來，朝他們倆的位置逐漸靠近。
    葉司南收回目光，眉目清冷地掃向朝他們走來的幾人，悄悄拉了一下蕭曉曉的手，低聲唇語：“不是要走么？”
    蕭曉曉聞言，立即回神，“呃，謝謝。”
    她邁開腳步朝他身后走了出去，回頭看的時候，他已經在大家的簇擁下走了進去，包間的房門緩緩合上，她還依稀聽到里面有人在拿他和潘依然來開玩笑。
    “......金童玉女算是聚齊了！”
    “組情侶要取名號的，趕緊想想取什么名號！哈哈哈......”
    “葉司南，你別介意，他們只......”
    葉司南，原來下午的似曾相似不是錯覺啊！
    這個名字，她在高中的時候可沒少寫過。
    高中那會兒，葉司南可謂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成績優異的學霸，長相俊美的男神，據說家世背景在江城也屬于富有的。
    她和大多數的女生一樣，對白馬王子抱著少女情懷的憧憬，那時候不比現在，年少無知的人常常會對自我認知不足，大無畏地去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比如，高三的第二個學期，她在潘依然的慫恿下，寫了封信給葉司南。
    結局嘛，當然是被拒絕了。
    這件事情曾經傷得她很深，高考后填一本志愿，她刻意填了外地的大學，隨之時間的流逝，那種暗戀的酸澀和表白被拒的屈辱感也漸漸淡去了。
    本應是早已淡忘的人再度重遇，她竟還是有點悵然若失。
    蕭曉曉離開費城往事后，跑到與惠沙堤一路相鄰的街道，每到晚上，這條街都會有很多賣燒烤的攤販出來。
    不過今天春節，不一定會有，所以，她也只是來碰碰運氣。
    “老大爺，您怎么會在？”走過一個下坡就來到街口，她驚喜地發現自己常吃的那家燒烤攤，居然開張了！
    老大爺正在弄燒烤架，聽到聲音后才看見她，朝她憨憨一笑，滄桑的眼睛笑彎了，折起了不少褶子，“在家閑著沒事，就搞了點東西出來賣了。”
    “怎么？出來玩啊？”
    “同學聚會。”她走過去，在攤子旁邊的紅色塑膠凳坐下，雙手塞進大衣的口袋里，“大爺，有烤豆筋嗎？”
    “有，不過不多。”老大爺笑嘻嘻從保鮮箱里拿出小半包的豆筋串，“這還是我家那小子的存貨，我給悄悄拿出來了。”
    蕭曉曉樂呵呵地笑了幾聲，和他一邊閑聊著，一邊等著烤串。
    夜色朦朧，燒烤架上煙霧繚繞，擼了幾根后她心滿意足地仰頭喟嘆了一聲，“參加什么同學聚會嘛！擼串嘮嗑，這才是人生樂趣啊！”
    “呵呵......”
    一輛白色庫里南從街角開了過來，恰恰停在了燒烤攤所在位置的路邊，坐在車內的葉司南按下車窗，一只手手肘搭在了車窗邊沿，薄唇輕啟，“蕭曉曉。”
    “你在這里做什么？”
    蕭曉曉聽到有點熟悉的聲音，忙不迭地站起來，動作幅度略大，塑膠凳在水泥地板上蹭了一下，發出“咔咔”的聲響。
    手上的烤串晃悠悠的，來不及思考，拿著烤串的手垂下藏到背后，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在嘴角兩邊擦了擦，直待嘴里的豆筋咽下，才說：“我在吃宵夜。”
    “宵夜？”葉司南狐疑地打量她腳下倒插了不少長竹簽的垃圾桶，看了一眼時間，“上車。”
    “啊？上什么車？”
    他看著她一臉愕然，澄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戒慎，好像讓她坐自己的車就等同于讓她上賊船似的。
    他失笑地偏頭，“我還沒吃東西，一起去吃點兒。”
    蕭曉曉覺得奇怪，依依不舍地瞟了一眼藏在身側的烤串，再看一眼他的車，看不懂車標的她也猜到肯定是豪車，她總不能坐在這么豪華的車上擼串吧。可是這串豆筋她才剛咬上呢，要讓她丟掉，肉痛啊！
    “怎么了？”葉司南看她面露難色，小鹿般單純的眼睛飄來飄去，他瞥見被她藏在身后露出一小截的竹簽，無奈地笑笑，“喜歡吃這個？”
    “也不是，呵呵。”既然被他發現了，她也就不再藏著，聳著肩訕笑兩聲，舉起烤串在眼前晃了兩下后扔到腳下的垃圾桶，抽出紙巾擦手才坐進車里。
    “大爺，我先走咯！”她從車窗探出頭來，朝老大爺揮揮手。
    老大爺應了一句，看著他們絕塵而去，復又低頭忙活著，微笑著嘀咕：“這丫頭的男朋友長得還真俊。”
    車窗緩緩合上，蕭曉曉側眼偷瞄。
    葉司南單手扶著方向盤，左手手肘撐在旁邊，食指虛扶在削薄的唇邊，順著堅毅的下顎往下看，喉間微凸的喉結忽然上下滾動了一下，原先穿的大衣不知何時已經脫下，黑色襯衫領口微敞，在禁欲中透出一絲絲的魅惑。
    她回過神，別開臉看向窗外。
    “你記得我？”從剛才聽到他喊自己的時候，她就感到分外意外，現在想想，可能是在同學聚會上聽人說起吧。
    “同學會已經結束了么？”
    葉司南雙手扶著方向盤，偏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還沒，你不是也中途溜走了嗎？還是我掩護你的。”
    “咱倆不一樣，我就是沒你掩護，也一樣沒人注意到的。”
    她一直就是個透明人，大家都只看得見潘依然，她在不在那里，本就沒有人會在意。
    “不開心？”
    聞言，她抬眸看過去，無所謂地聳肩，“沒有，早就習慣了。”
    葉司南眸色下沉，轉著方向盤，把車開到左轉彎的車道，說：“要不要回學校看看？”
    “嗯？”蕭曉曉看著路口的紅綠燈，以為他可能是在開玩笑，挑了一下眉頭，“大晚上的怎么進去？”
    “爬墻。”
    “......”
    “葉司南，你是開玩笑的吧？”翻墻回學校會不會太刺激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隨便開玩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