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依從超市回來,忽而見小獅子端著小板凳伸長了手在冰箱里拿東西,她趕緊把小獅子抱了下來,“小獅子,你要拿什么東西呢,媽媽幫你拿。”
就在這時,秦織站在樓梯上說:“姑姑,你別說小獅子,是我餓,我控制不住。我只吃一點點,一點點……”
“織織你……”
秦蘇依問杰森,有沒有什么最安全的治療辦法?
杰森說,最好的方法是轉移她的注意力。
秦蘇依洗了盤水果送進秦織的房間,跟她說,“織織,小獅子在畫畫,你要不要一起?”
畫畫?
室內開了空調,秦織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外邊套了一件灰色的薄衫,頭發仍是披散著的。
小獅子見秦織下了樓,軟軟糯糯的童音響起:“姐姐,快來,我們一起畫畫吧。我畫了一只小獅子,跟我一樣的小獅子哦。”
秦織仿佛被定在那兒一樣,沒動。
小獅子見秦織沒有半點要過來的意思,只是站著那兒發呆,她蹬地一下從地毯上爬了起來,邁開小短腿跑過來伸出小手把她拉了過來。秦織的手心一暖,然后她們一起坐到了地毯上。家里的地板上是鋪了地毯的,因為秦蘇依平時喜歡赤腳走路,慕云揚怕她感冒,在客廳都鋪了來自各國民族風情的地毯的。
小獅子在紙上亂畫,秦織在一旁靜默不語。
“姐姐,好看嗎?”
秦織瞧著紙上畫著一個女孩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她們站在綠油油的草坪上。
“姐姐,你怎么不畫?”
秦織依言,接過水筆,拿了一張白紙,開始畫畫。
誰知,她這一動筆,并不知疲憊地畫了下去。最為瘋狂的是,為了控制自己的嗜吃,她一看見食物就掏出筆紙出來作畫。
“織織,我們先吃東西,再畫吧。你這樣畫下去也不是法子。”
“姑姑,你們先吃,我把這幅畫的調色完成就下去。”
秦蘇依怕秦織像往常一樣,說什么修改線條,結果修改了半個小時,最后也沒吃成飯。所以她叫小獅子去,“小獅子,你快去叫姐姐下來吃飯。”
小獅子小胳膊小腿骨碌骨碌地爬上樓梯,叫了姐姐下來吃飯。
慕云揚做了意大利面,先給小獅子拌了番茄意大利面,其次再給秦蘇依拌奶油蘑菇意面。
秦織臉上現出一片黯淡,她默默地低頭用叉子攪拌面條,秦蘇依捕捉到了那份神情,制止慕云揚的動作,“老公,我自己來。”
慕云揚不理情,“你弄不好的。”
秦蘇依翻白眼,也沒再說什么,任由他去了。
小獅子對她父母的日常生活模式早已接受,小聲地跟秦織說,“姐姐,你要習慣我父母經常這樣堂而皇之的秀恩愛。”
忽而,秦織便笑了,“小獅子,我會習慣的。”
冰箱里的食物、飯桌上的擺盤、還有小獅子和姑姑和姑父美好互動,皆在秦織的手里變成一幅幅畫展示出來。
秦蘇依有時替秦織整理房間時,看到她的畫極為生動、出神,宛若真人一般。
“織織,你把我們畫下來了。實在是太美了。”
秦蘇依說的那幅畫是有一天在飯桌上,慕云揚寵溺地替她挑去她不愛吃的菜,她一臉幸福地望著他,仿佛那一眼,便能地老天荒。
“實在是太美了,織織,你能把這幅畫送給我嗎?”
“當然沒問題,姑姑。”
秦蘇依看了其他的照片,她看到很多圖紙上畫的都是一模一樣的男人的輪廓,但是沒有明確的五官,有些畫出五官的,都被鉛筆劃掉了。
“織織,這個是?”
秦織解釋道:“這個男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一定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但是我現在想不起他是誰了。”秦織有些懊惱,感覺自己腦海里面有一塊很重要的東西被抹掉了。
秦蘇依看著秦織的眼睛,摸著她的頭,“織織,不管是誰,總會在某一個節點出現在你腦海里,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不急,慢慢來。”
秦織點頭。
秦蘇依經得秦織同意,把她的畫整理成冊,放在網上,引來一大堆網友紛紛注目,后來甚至有出版商找她合作,說有沒有興趣談談出版的事宜。
秦織拒絕了。
秦蘇依端著牛奶敲響了秦織的房門,“織織,姑姑進來了哦。”
里面沒有聲音,秦蘇依推開了門。
秦蘇依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替她理了理耳際的髦發,溫聲說道:“織織,你這樣天天在家畫畫也不是個辦法。”
秦織的手一抖,線條一歪,她拿出橡皮擦輕輕擦拭那多出的一筆,她知道姑姑的意思,垂下的眸子里是一片沉默。
長長的沉默過后,她才停了筆,認同了姑姑的提議,“姑姑,你說去哪就去哪,我聽你的。”
姑姑拖她去了許愿池,用姑姑的話來說:“你可以不了解意大利,不清楚羅馬文化,你也可以不知道地名時區,但你一定要去許愿池走一遭。”
如約,她去了許愿池。那兒很多游客。他們有人高聲吶喊,有人竊竊私語,許愿池里堆積著呈山型的硬幣,在陽光的照耀下,水波熠熠發光。
姑姑給她一個硬幣,“織織,許個愿吧。”
她接過,雙手合十,閉上了眼,心里默默許愿:她希望姑姑和姑父幸福一生,希望一切都快快好起來。
手中的硬幣隨之拋了出去。
“我們買點冰淇淋吧?意大利的冰淇淋很好吃的。”秦蘇依提議道。
“好啊好啊,媽媽我要吃。”小獅子在那嚷嚷道。
秦織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他們給她吃什么,她便吃什么。
“sorry,so sorry!”
秦蘇依被踩,也沒說什么,也只是看著捧著相機的小姑娘笑了笑。
“哇,您好美!”小姑娘由衷地對秦蘇依發出贊美。
“謝謝。”
“您會說漢語。太好了,終于能遇到跟我一個國家的人了。阿姨,您長得好像我一個朋友,不過他的脾氣可臭了,他……”
小姑娘突然尖叫起來,“織織,是你嗎?天啊,我居然能再這兒遇見你。”
秦織蹙眉,看著背著大包小包的女孩不說話。
“是我啊,我是傅小北。”
“傅小北?”
“對,是我,我是小北。你忘了嗎?跟你一起上學的那個傅小北啊。”
秦織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那個跟她一起上學的姑娘。而后,她們聊了很久,但是基本上都是傅小北問,秦織答。
“秦織,我到意大利是來玩的,已經玩了一段時間了,真慶幸能遇見你。明天是我媽媽的生日,給她過完了生日我就要回國了。對了,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存一個,有時間我們打電話聯系。”
“我現在沒有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