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小五子被殺了？”
    青巖山山寨的后院住處內，梁三爺從榻上豁然坐起，手中的煙槍也掉在了地上，他一把抓住前往探聽消息的土匪，怒聲問道，“你打聽確切了？”
    報信的土匪進來之前，梁三爺剛打完了一套太極拳，洗完澡換了衣服躺在榻上點著了煙燈，想要好好吸兩口解解乏。
    那個土匪被他猙獰的面容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回答道，“大當家的，我是親眼看到的，五爺的尸體就被扔在了山路上，還有幾個弟兄的尸體。”
    梁三爺花白的胡須抖動著，他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顧小五可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沒想到就這么死在了別人手中，這簡直是當頭一棒啊。
    青巖山在關東山西部區域中，也算是一股比較大的勢力了，除了那五大勢力外就得數他實力大了，所以這方圓幾十里內，沒什么人來他的地盤上搗亂。
    今天，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殺了他的大炮手這簡直是騎到了他脖子上拉屎，讓他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的。
    想到這里，梁三爺沉聲喝道，“去，通知山寨中所有頭領集合，大廳里開會。”然后自己朝后面換衣服去了。
    這個消息早就驚動了整座青巖山，所有山上的土匪都在議論這件事情，不過有的人惋惜而有的人則暗暗高興。
    顧小五仗著大當家的寵信，一直以來都是飛揚跋扈，欺壓其他人慣了，很多人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次他死了，自然讓這些人暢快無比，就差放鞭炮吃餃子了。
    命令傳下，山上所有的頭領都聚到了一起，大家想知道知道，大當家的準備怎么解決這件事情。
    大廳內，坐滿了人，全山十七位管事的都到場了，獨獨少了囂張不可一世的顧小五，這讓人們的目光中充斥著不同的意味。
    等人們都到齊了，腳步聲傳來，梁三爺從一扇側門中走了出來，來到正中間的虎皮交椅上坐了下來，朝下面看了看，“各位當家的，小五子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
    下面的人們全都點點頭，這么大的事情要是再不知道，那也就別再山上混了，直接下山種紅薯去吧。
    “那么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辦呢？”梁三爺，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目光炯炯，注視著下面的每一個人，看著他們的反應。
    他知道有些人跟顧小五平常就不睦，因此他現在懷疑是山寨內部有人下的黑手，不然的話以顧小五的身手，想殺他沒那么容易的。
    大廳內人們都沉默著，誰也不想先開口，因為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不然的話鬧不好梁三爺的怒火沒準就會發泄在自己身上。
    等了足有三四分鐘，大廳內還是寂靜一片，只能聽到人們的呼吸聲。
    梁三爺一聲嘆息，老頭子好像老了好幾歲，他緩緩開了口，“沒想到，小五子一死，整個青巖山就變得這么沒血性，連個敢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當家的，我覺得應該查清五爺怎么死的，不能讓五爺白死。”一個炮手終于開了口，他跟顧小五平日里關系不錯，所以底氣還足點。
    至于那些平常跟顧小五不睦的炮手，如今干脆緊閉嘴巴，來個一言不發，他們清楚現在說什么都是不對的，沒準還給自己招來禍事。
    有人開了頭，后面就好辦了，一些人開始附和著，慷慨激昂的譴責著殺了顧小五的人，口口聲聲說要替他報仇。
    一時間，大廳內跟到了戲臺一般，一個個小丑登場，開始了滑稽的表演。
    梁三爺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似乎老了十歲，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十分疲憊，眼前這些人虛偽的表演，讓他非常惡心。
    終于，他揮了揮手，沉聲說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人們紛紛離去，大廳里清靜了下來，最后只剩下了梁三爺一個人還坐在虎皮交椅上，看著空空蕩蕩的大廳出神。
    他眼前似乎出現了顧小五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才七八歲，拖著兩道清鼻涕，但是眼神中透著倔強風，也正是那倔強吸引住了他。
    隨著他的長大，越來越討梁三爺的喜歡，從而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交給了他，并且扶持他當了青巖山的二把手，他還打算百年之后就把這一大攤子交給他執掌呢。
    或許是對他太縱容和嬌慣了，顧小五變得越來越驕縱殘暴，但是他認為這些都無關緊要，沒有對他進行過管束，才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但不管如何，顧小五是他梁三爺的干兒子，管教也應該是他來，輪不到別人，何況還是下了死手，這件事情絕不能善罷甘休。
    “小五子這個仇，我非報不可。”想到這里，梁三爺呼地站起身，朝大廳外喊道，“來人。”
    兩個土匪從大廳外跑了進來，來到近前朝著梁三爺行禮道，“大當家，什么吩咐？”
    “你們多找幾個弟兄，下山去給我好好查查，看是誰下的手。”梁三爺吩咐著，他要查清誰下的手，然后進行報復。
    兩個手下領命下去了，梁三爺又看了看大廳中往常顧小五坐的位置，這才轉身朝后邊自己的住處走去，看上去他的背影有點蕭瑟。
    大當家下了命令，下面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了好幾個下山去探查消息，很快就問清楚了。
    這件事情，岳瞎子根本就沒有打算隱瞞，反而是大張旗鼓的做的，自然好打聽出來的，所以土匪們輕松的就問出來，是青塘寨岳瞎子干的。
    當消息報回了山寨上，梁三爺被氣的笑了，他背著手在住處內來回走了十幾圈，“許麻子啊許麻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的人也敢動，看來是活的不耐煩了。”
    在屋內大發了一通雷霆，梁三爺立刻傳下了命令，要求手下的人準備，第二天晚上就偷襲青塘寨，抓住許麻子開膛摘心，替顧小五祭靈。
    但是梁三爺不知道，如今的許麻子已經被岳瞎子抓去，正在苦力營里滿頭大汗吭哧吭哧的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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