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狀況!”
操控鷹隼的將士們也紛紛察覺,面色變得凝重。
此時風(fēng)雪滿天,能見度極低,但永安鷹隼皆已凝聚煞炁妖丹,目力非凡,更不懼凜冽狂風(fēng)。
突然失去聯(lián)絡(luò),很可能是遭到了襲擊。
“停,列陣防御!”
王玄一聲令下,隨即雙目金光閃爍掃視四方,沉聲道:“鷹隼沒事,不過是我們進(jìn)入了某種大陣。”
在他眼中,周圍靈炁有些詭異。
天地靈炁運(yùn)轉(zhuǎn),離不開升降浮沉聚散,清者上升,濁者下降,五行陰陽相合則聚,相斥則散,運(yùn)行間自有一番規(guī)律。
王玄往日望炁,地炁流轉(zhuǎn),清靈之炁如云靄于大地上緩緩升騰,如今逆轉(zhuǎn)沉降,原本如密集河流般有序的地炁,此刻更是混亂一片。
忽然,天空一聲聲鷹啼嘹亮,小白帶著眾多鷹隼破空而來,振翅落下。
心神相通,王玄瞬間便知曉緣由。
在眾多鷹隼眼中,下方大軍突然失去蹤影,連心神都無法感應(yīng),好在小白見多了這種狀況,憑借經(jīng)驗(yàn)判斷方位,找到了軍陣。
“果然是陣法!”
王玄面色平靜微微搖頭,“這里是臥龍野,如此大規(guī)模陣法必提前布置,看來是毅王爺給咱們的考驗(yàn)。”
“不過此陣也是玄妙,我竟看不到任何布陣痕跡,諸位可曾見過?”
玄州都尉古元騰空而起,點(diǎn)燃《重樓望炁符》觀望一番后,眼中露出疑惑,“似乎是顛倒陰陽大陣,但又不一樣,而且如此范圍,竟看不到一個陣眼…”
屠蘇子明則眉頭微皺:“這東西…我倒是想起一則傳言。各大軍團(tuán)都有鎮(zhèn)壓氣運(yùn)至寶,有些廣為人知,如驍騎軍《兵弈圖》殘子,有些則秘而不宣當(dāng)做底牌。”
“我聽老祖說過,貔貅軍伴隨兵符,有兩件上古法寶,乃是以貔貅角煉成,一曰辟邪,有誅邪之威,二曰鎮(zhèn)宮,可擾動地炁形成大陣隱藏蹤跡,應(yīng)該就是此寶,不過貔貅軍甚少出手,因此不為外人所知。”
“原來如此…”
古元微微點(diǎn)頭,望向周圍皺眉道,“此陣找不到陣眼所在,雖無危險,但難免拖慢速度,有些麻煩。”
屠蘇子明笑道:“他人不知,但對大人卻是輕而易舉。”
王玄微笑點(diǎn)頭,也不隱瞞,手中突然出現(xiàn)個墨玉金絲羅盤。
“六儀盤!”
古元恍然大悟,“傳聞大人在八王渡斬了黑石真君坐騎厲魄,還得了遺寶,沒想到竟是此寶。”
說著,眼中露出一絲興奮,“六儀盤可辨山川大陣,有此物,大人如虎添翼!”
王玄微微點(diǎn)頭,看著六儀盤上金光繚繞,嘴角露出微笑,“走吧,全軍加速前行,莫耽誤了時辰。”
一聲令下,大軍頓時加速。
若單純永安鐵騎,自然速度飛快,但血浮屠重甲步兵、柳家藤甲軍,還有雷劍法壇都前進(jìn)緩慢,所以一刻也不能耽誤。
與此同時,其他隊(duì)伍也在各展神通。
陳雷山已親自駕著一輛火云車來到前軍,此刻面色冷肅,哪還有平日咋咋呼呼模樣。
火云車上,矗立著一尊銅人,手持長矛,隨著隊(duì)伍前行不停變換方向…
滇州令狐螭,腰間葫蘆飛出密密麻麻黑色甲蟲,不懼風(fēng)雪嚴(yán)寒,在空中盤旋引路…
司馬薇站在高聳戰(zhàn)樓之上,望著裘隱得意洋洋取出一尊大印,凌亂地炁瞬間恢復(f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靈州張衍望著混亂地炁,不驚反喜,拂塵一甩朗聲笑道:“卻是天助我也!”
說罷,揮手下令變換陣幡,整個軍陣再次被白霧籠罩,伴隨著狂風(fēng)掠過田野,速度不減反增…
當(dāng)然,也有不和諧存在。
上官秋隊(duì)伍中,一名年輕人策馬而行,一邊看著手中羅盤,一邊嗤笑道:“為將者,當(dāng)辨陰陽地勢,上官前輩不會連這都看不出來吧?”
上官秋臉色陰沉似水。
……
驍騎軍中軍大帳內(nèi)。
種種景象,皆被眾人看在眼里。
看著上官秋表現(xiàn),一名中年修士臉色有些難看,“毅王爺,演訓(xùn)而已,怎么貔貅軍連鎮(zhèn)宮角都拿出來了,未免有些…”
“我覺得沒錯!”
旁邊一名白須老將冷聲道:“軍陣作戰(zhàn),什么手段都能使出,南晉玄元教最擅奇門遁術(shù),和鎮(zhèn)宮角一般可擾亂地炁的法寶也不止一件,若連這個都無法應(yīng)付,那就別打了!”
說著澹澹一瞥,“軍中人心各異,刺頭更是多,為將者若無法鎮(zhèn)壓軍心,臨陣之時才是大禍患。”
旁邊吵作一團(tuán),獨(dú)孤毅面色平靜,視若無睹。
這些被邀請來觀演的老將,背后也代表了各地利益,自然要爭辯一番。
不過也只能打打嘴炮,這次演訓(xùn),乃是燕皇命他親自制定,就連太子都無法得知,目的便是要在上元宮宴前,試出各方成色。
到時分配將印,爭議也會少許多。
想到這兒,他轉(zhuǎn)身對著旁邊參軍吩咐道:“告訴慶隆元帥,這點(diǎn)難度還試不出能耐,莫讓人家小看了貔貅軍底蘊(yùn)…”
“是,大帥!”
……
“王都尉,快到了!”
柳成川白馬銀盔呼嘯而行,望著前方,嘴角露出笑意,“看來咱們會拔得頭籌,我藤甲軍確實(shí)拖慢了速度,不過若能第一個到,罰立兩日也值得。”
前方十里外便是貔貅軍軍堡,乃是一片平原上聳立的山丘,即便風(fēng)雪遮蔽視線,也能看到黑影輪廓。
屠蘇子明聞言哈哈一笑,“你小子不錯,放心,到時我陪你。”
王玄微微搖頭,望向左側(cè),“第一個,恐怕未必。”
眾人望去,只見那邊一片白霧翻涌,在這蒼茫風(fēng)雪中還真不好察覺。
“是靈州張衍。”
屠蘇子明沉聲道:“此人十幾年前便已成名,張家老祖也是山海書院夫子,其關(guān)于陰陽制衡的學(xué)說,在書院中頗得人心。”
“這張衍也不簡單,聽說天生一雙靈目可辨陰陽,剛過二十便已修至五氣朝元,曾孤身踏入禁地白骨城,布陣將一頭陰魔硬生生困死,沒想到竟也精通軍陣遁術(shù)。”
古元則眉頭微皺,“靈州附近幾州,受山海書院影響合為一處,軍陣鎧甲都是相同制式,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說著,面色凝重道:“王大人,我四州若合兵,即便精簡,也有三十萬之眾,其中各法脈世家軍陣鎧甲皆不相同,若想指揮如一,少不了煉制陣圖。”
“到時幾家合力,材料應(yīng)該不缺,但若陣圖不合適,便是一樁麻煩。”
王玄點(diǎn)頭道:“古都尉放心,此事我心中已有計較。”
陣圖這東西,便是大型軍陣,如他在九龍嶺,便是用驍騎軍陣圖,圍困絞殺了魔軍。
這玩意兒算是一種復(fù)合軍陣,必須有成套的法器配合,他計劃以《四靈三才陣》為主陣,不過也要看軍團(tuán)集合后的具體情況。
就在他們談話間,張衍已帶著軍陣如白霧翻涌,消失在視線中。
后方地面隆隆震顫,顯然其他人也已趕上。
王玄沉聲道:“走吧,莫誤了時辰!”
一聲令下,大軍繼續(xù)前行。
然而就在此時,天地間忽然狂風(fēng)大作,伸手不見五指,地炁更是紊亂暴動,令人不辨東西。
有軍士點(diǎn)起火把,但轉(zhuǎn)眼便被狂風(fēng)熄滅,就連身下戰(zhàn)馬也有些暴躁不安。
“莫要驚慌!”
王玄一聲怒斥,隨后魏庭山迅速打開一個木盒,里面正是永安府軍法脈重器《重明燈》。
隨著滾滾軍陣煞炁注入,重明燈頓時升騰而起,光耀四方。
重明燈浩大麗正,其光線除了有鎮(zhèn)壓邪祟之威,也可令靈炁安寧。
果然,隨著大軍被光芒籠罩,不僅戰(zhàn)馬不再躁動,就連周圍風(fēng)聲都小了許多。
王玄看了看手中羅盤,沉聲道:“這連任務(wù)都沒接到,便弄出如此陣勢,看來這次軍演沒那么簡單。”
“諸位務(wù)必小心,免得翻船讓人笑話,走!”
一聲令下,大軍繼續(xù)前進(jìn)。
……
神都無極殿,空曠浩蕩。
燕皇王座前方,香火神力氤氳,種種景象也全顯露在大殿上空。
正如王玄所說,這次突然而來的軍演,關(guān)注的可不只是驍騎軍統(tǒng)帥。
太子亦在殿中,看到王玄在大陣中前行不受阻礙,稍微松了口氣,“想必他們已經(jīng)猜到,上元宮宴應(yīng)該不會有波折。”
燕皇不置可否,沉聲道:“熙兒,你看到了什么?”
太子獨(dú)孤熙若有所思,“各州英才皆有秘法,但饕餮軍要成型,并且形成壓倒之勢,還差得遠(yuǎn)。”
“差的豈止一點(diǎn)!”
燕皇微微嘆了口氣,望向遠(yuǎn)處,“若是以前,也還行,但王夫子鑄就民意刀,饕餮軍就必須更強(qiáng)。”
太子獨(dú)孤熙微愣,恭敬拱手道:“還請父皇指點(diǎn)。”
燕皇一聲冷哼,“王夫子逼你立下人皇之志,豈是那么簡單?”
“大燕南晉三百年對峙,若為人皇,南晉同樣是你的子民,殺戮過甚,民心何時才能修復(fù)。”
“記住,以勢壓人,攻心為上!”
……
另一邊,王玄率軍盯著狂風(fēng)前行,快到貔貅軍軍堡山時,天色陡然大亮,周圍風(fēng)雪也隨之消停。
眼前,一座座宏偉軍堡聳立。
滾滾煞炁升騰而起,在天空形成一頭巨大的貔貅異象,從高空俯視著他們。
雙目森冷,令人不寒而栗。
古元看著山上,苦笑道:“王大人猜測沒錯,這次軍演,沒那么簡單。”
山崗之上,已布下了幾座大陣,既有太一教道士,也有地元門高手,明顯是在配合貔貅軍。
就連宏源真人也在其中。
另一邊,靈州張衍所率大軍果然比他們先到,不過卻面色不好。
只見山前一名渾身猙獰重甲的將軍臨空懸浮,看著眾人沉聲道:“軍演令牌就在山上,不過大帥說了……”
“若想拿到,打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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