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寒假蕭鳶跟著陸珣禮跑了大半個歐洲,見識了各種風土人情,吃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美食,逛了好多特色有意思的地方,口語也又有了跨越性的進步。
臨近開學,蕭鳶要回南市了。
陸珣禮在機場抱著她,不撒手。
“哎,好舍不得。”
蕭鳶整張臉埋在他的懷里,手輕輕順著他的背,悶悶的說:“有什么舍不得的,過不久我也過來了不是么。”
“你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么?難道你不是每分每秒想著我么?”
看他耍小孩子脾氣似的,蕭鳶笑了起來故意說道:“不想。”
陸珣禮拉開她,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就那么死死地看著她,蕭鳶看他一臉故作生氣的樣子,笑著挑起他的下巴,吧嗒親了一口,“逗你呢,這么可口的男朋友,怎么不想的?”
“要不你今天別走了,明天再走吧。”他拉著她的手不放。
越說越離譜啦,“好啦,也沒幾天,頂多一個月,我保證乖乖來這里報道。”
最后你送我我送你推推拉拉,她終于過了安檢,剛坐上了飛機就開始想念,怎么辦呢,不過想到馬上就能見面,而且是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她心情又好了起來,看著窗外的蔚藍天空,心理舒適極了。
落地南市她回了趟家,不知道蕭父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她今天回家,早早回來堵她。
“這還沒結婚呢,讀個大學現在就一年四季不著家。”
蕭鳶覺得好笑,這是百步笑五十步么?他可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著家,誰又說他什么了?哦,說他的人早死了。
“爸爸跟你說話呢。”蕭牧盛看著光顧著收拾東西沒理他的人。
“回來也不知道帶點禮物,總空著手回來,你周姨好歹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這么多年……”
“她配么?她是生我了還是養我了?還是給我做一頓飯倒一杯水了?你沒事就出去吧,別礙著我收拾東西。”
蕭牧盛看她要炸毛了,放緩了語調,“好,不說這個,說說你男朋友吧。”
她很不耐煩,早年幾歲十幾歲也沒見他管過,她二十出頭了他想起來管了。
“你少管我行不行?”
“爸爸這不是為你好,替你把把關么?”
“你?你給我把關?挑個跟你一樣的?我只想繼承我媽的遺產,還不想繼承我媽的命運,你省省吧。”
蕭牧盛自認在女兒面前從來都是理虧的。
從小除了她剛出生那五六年他還或多或少給了她一些陪伴和父愛,只是后來事業上的繁忙和歡場上的沉迷勾的他這么多年幾乎沒怎么關心過家里,就連說供她吃穿,為她在外掙家業都不能理直氣壯,他知道她不缺錢,她媽媽的錢就夠她一輩子生活無憂了,她對他的事業也沒什么心思。
“爸爸對不起你,可是時光不能倒流,咱們還是要往前看。”
“時光是不能倒流,可這世界上也沒有后悔藥,況且我是一直往前看啊,不然我早被這畸形的家庭困死了。”
蕭鳶收拾完東西,覺得還是要跟他說一聲,省得他哪天大驚小怪的去打擾她的朋友。
“我這學期開始要到德國做兩年交換生,下個月就走,提前知會你一聲。”
“什么?這么大的事你怎么沒跟我商量?”蕭牧盛震驚又憤怒。
“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這是我的事,而且又不是什么壞事,再說我出不出國于你來說有什么區別?在南市一年也見不了幾面,所以你省省吧,別拿這個做文章。”
“太不像話了。”蕭牧盛氣的鼓鼓的甩手離開。
蕭鳶看著桌案上的相框,嘆了一口氣,伸手將相框倒扣,有哪個孩子不期待父母疼愛家庭幸福?只是她已經過了那個年紀,如今也不需要了。
看著窗外盛開的黃木風鈴,雖然美麗但是花期太短,還沒怎么欣賞就敗落了,跟她兒時的家一樣,有限的幸福時刻只是曇花一現,能留下的能懷念的都很少,至今仔細想想竟然一樣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父親不在時母親的落寞和不滿,滿身滿心的怒氣全都撒在她身上,父親回來時,就是無盡的爭吵、怒罵和橫眉冷對。
她發誓她不會走她母親的老路,縱然眼前她跟陸珣禮千好萬好,但能走多遠誰也不知,世界上最難捉摸的便是人的感情,最難看透的就是人心,兩者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都易變,誰也不要將所有心思和希冀寄托在誰身上,不然最后失望的只能是自己。
她拖著箱子剛出了門,就看到了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的尉映,她點了點頭算打了招呼,側身而過的時候聽到他問:“你要出國?為了他?”
她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的,但這事跟他也沒什么關系吧?怎么一個兩個都來問?
“是。”也不知這句是回答的哪個問題,還是回答了全部。
尉映聽后,眼眸微垂,后而輕輕笑了,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呢。”
蕭鳶冷嗤一聲,沒再聽他的陰陽怪氣,繞過他下了樓。
尉映站在原地動也沒動,好一會笑了起來,可是眼底沒有一絲笑意,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雙手緊緊握在身側,肉眼可見的青筋泛白,良久只聽見一聲感嘆“可真有意思呢。”
這一個月蕭鳶在辦各種手續,有交好的同學還有看好她的老師都跟她一一作別,四月末的時候她登上了直飛柏林的航班,奔赴屬于她的未來。
多年之后,她曾經回想起這一天,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那么久遠,這時的自己像剛飛出牢籠的鳥,像久困不出的失途旅人,像斗志昂揚的探險家,對未來充滿了憧憬暢享,腳步輕快的像是踩在云朵上,飄飄忽忽卻不怕跌落。
她也沒有想到這竟是自己最后的僅有的安樂日子, 她這時竟天真的以為童年的她已經將人生酸苦的那一部分提前嘗完了,以后的日子哪怕不盡是甜,最起碼也會是酸甜夾雜或是如水般平靜的生活,愛情、學業、生活,乃至于以后屬于自己的家庭都會順遂下去。
直到被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懵頭轉向,以至于眼前的人是人是鬼都分辯不清,自己被蒙蔽其中像個傻子。
陸珣禮在機場接到她,兩人相隔一個多月緊緊的抱在一起。
“你說過最多不過一月,結果快兩個月了才回來,要拿什么補償我。”
她拍了他一下,又在耍小孩子脾氣了,蕭鳶咧著嘴角,笑意止也止不住,心里發甜的嘟囔:“我哪知道要熬這么久啊,要等手續,又要各種簽字證明,還要去大使館報備,好多事情呢。”
陸珣禮拉開她,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眼,也開心道:“是我不好,我應該陪你回去一起辦的。”
“那倒不至于,走吧,我們先去吃飯吧,我都餓了。”
兩人坐車離開了機場先去吃了飯。
“哎,還是國內的菜好吃,這兩年我的中國胃可怎么辦呀!”蕭鳶搖著陸珣禮的胳膊,撒著嬌。
陸珣禮彈了她一個腦瓜崩,“這是在這點我呢啊?放心吧!有男朋友在餓不著她的小媳婦兒。”
“誰是你的小媳婦兒!”蕭鳶甩著腦袋不理他。
“你都奔赴我而來,還能是誰媳婦兒?我想好了,畢業我們就結婚!”
他雙手握著她的雙肩專注的看著她,蕭鳶心里甜的冒泡,低著頭嘟囔著:“連個像樣的求婚都沒有,就說以后。”
陸珣禮高興的將她抱起來轉圈圈,嘴里喊著:“放心吧,等到那天會讓你做天下最幸福的人的。”
七月的柏林天氣已經回暖,只是還是比較干燥,轉眼她已經來到這里三個多月了,可能得益于這幾年總是往這邊跑,所以她適應的很快。
蕭鳶和陸珣禮不在一個學校,為了方便見面,兩人沒有住宿舍,而是在兩校之間租了房子,過上了同居生活,只過不同房而已。
有好多次她已經接收到了陸珣禮想跟她親近的意思,但是她過不去心里那個坎,沒有結婚她不想早早的交出自己,說她保守也好思想守舊也罷,可能看多了她渣爹的風流史,她對感情還是缺少了一分信心。
陸珣禮也很尊重她,總說著好想趕緊畢業,有時候甚至想直接回國領證。
平日里兩人都是自己做飯,當然是他為主,畢竟她的手藝做出來的菜兩人未必能吃得下,蕭鳶就負責打掃衛生整理屋子,兩人分工明確到像是提前邁入了婚后生活。
可是大部分人的婚后生活都是雞零狗碎吵吵鬧鬧,兩人現在正處于如膠似漆的熱戀中,生活中的小摩擦只能稱作特殊的情趣。
深夜的時候,蕭鳶在趕論文,自己的這篇已經被打回來四次了,改的她有點頭疼,點燈熬油的查文獻,做數據,熬了兩個通宵,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自己明明趴在書房,現在醒來發現是在自己的床上,肚子疼的好厲害,才發現姨媽造訪。
她看了眼時間才4點多,天還沒亮呢 ,可是肚子疼的她冷汗直流,起身翻找抽屜發現藥板已經空了,又強撐著去廚房翻找紅糖和姜,只在冰箱里面翻出個姜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