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舟焦急的等待著,越等心越慌,好像覺得他再也找不到葉貝貝似的。
終于,張揚把電話打了回來,“江總,我先去了葉小姐B大的家,沒有人在,我又去了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我見燈亮著,就通過關(guān)系找物業(yè)的人假裝去她家看了一下,葉小姐并不在家,只要一個五十多歲很儒雅的老人領(lǐng)著葉小姐的兩個孩子在家。”
聽著張揚的形容,江越舟心頭一振,這個老人一定是葉貝貝的爸爸,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不但葉貝貝的哥哥回來,她的爸爸也回來,葉貝貝的爸爸一向?qū)λ∠蟛缓谩?br/>
知道葉貝貝的爸爸也回來倨傲自負的江越舟,感覺無形中突然多出些懼意和壓力,他在這邊還沒等說話,張揚在電話那邊突然提高了兩分聲音,“江總,葉小姐家的那個老先生領(lǐng)著兩個孩子出門了。”
“好,你就跟著他們,看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過來大約一個小時,張揚再打回電話,告訴江越舟,葉貝貝的爸爸領(lǐng)著兩個孩子去了醫(yī)院,葉貝貝現(xiàn)在住在醫(yī)院了,診斷是胃出血,而且是復發(fā)性的,在前些天,她就有過胃出血的病史了。
這個消息,放佛一記重拳打在江越舟的身上,令他挺拔的身體都晃了晃,他不是個笨人,而且還異常聰明,想著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葉貝貝這次長久而反復的胃出血,竟然都跟自己有關(guān)。
江越舟陰沉著臉,大步的往樓下走去,臉上的表情如同要哭了一樣,不能說造化弄人,只能說他和葉貝貝只是凡人,有著普通人性格上的缺陷和弱點,葉貝貝執(zhí)拗,什么事情都喜歡埋在心里,不愿意正視問題,而他呢,驕傲自負,受到一點委屈和拒絕,就會激烈的反彈,他們兩個人的性格,是絕對不適合接觸相愛的,如此別扭的兩個人,只會弄的兩敗俱傷,遍體鱗傷。
但是沒辦法,他們就是遇見了,愛了,傷了,散了!
江越舟趕到醫(yī)院時,張揚還守在這里,告訴他葉貝貝的病房在哪里,江越舟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說真的,江越舟這半輩子還沒怕過誰,可是他一想到可能會看見葉貝貝的爸爸,他就有了幾分的懼意,只有做錯事情的人才會心虛,他就是如此。
他心懷敬畏,下意識的放輕腳步走到葉貝貝病房的門口,屋里的場景并不像其他病房那么凄楚悲涼,很是溫暖,其樂融融。
葉貝貝的哥哥是個英俊儒雅的男子,手中抱著小墨言在葉貝貝床前不知道說些什么,隱隱可以聽見孩子‘咯咯’的笑聲,肖墨亭表現(xiàn)很乖巧的依偎在葉之初身邊,手上拿著本書,一老一小在仔細的看著,葉貝貝靠在床頭的軟墊上,手上打著吊瓶,臉色依然有些慘白,但笑容很美,是那種內(nèi)心寧靜溫暖的恬靜笑容。
江越舟近似乎貪戀的盯著葉貝貝臉,直看得眼前霧氣朦朧,他知道,自己如果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屋內(nèi)除了不懂事的小墨言,不會有一個人歡迎自己,他只是擔心葉貝貝,現(xiàn)在見葉貝貝沒事了,悄悄的后撤了身體,走到一邊。
他并沒直接走出醫(yī)院,而是去了醫(yī)生病房,找了關(guān)系要了葉貝貝的病歷,并且通過聯(lián)網(wǎng),查到了前一段時間葉貝貝在另一家醫(yī)院的既往病史和住院時間。
江越舟靠在臥室的窗前,眼睛茫然的看著外面的黑暗,手上夾了根煙,卻沒抽,任由煙霧裊裊散開,臥室的燈光照在他的肩頭,光影交錯,看上去身形寥落。
他看了葉貝貝所有病歷上的日期,眼前的事實跟他之前的猜想吻合上了,是自己,真的是自己逼著葉貝貝喝酒才讓她胃出血的,真的是自己在慶典酒宴上刺激她才讓她舊病復發(fā)的,而這次,又是自己,讓葉貝貝的身心再次千瘡百孔。
內(nèi)疚纏在心里,緊緊地攥住他的心臟,憋悶地透不過氣來,他無聲的苦笑,現(xiàn)在總算相信上帝是公平的,自己縱然聰明能干,自詡精悍,但卻是個感情的白癡,對感情的認知和處理幼稚無比。
其實這些年來,從小到大,他的感情一直是有缺陷的,對待江慧心,對待葉貝貝皆是如此。
江越舟痛恨這樣的自己的同時,心里的最后那一點光也滅了,他明白,自己把事情做絕了,把葉貝貝傷透了,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忍著愛和不舍,無聲無息的退出葉貝貝的世界,讓她的父兄來接管她,讓她回到從前完美無缺的世界里去。
從第二天開始,江越舟忍著、壓著對葉貝貝的渴望和關(guān)心,但是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法把自己完全的投入到工作中,原來,斬斷心里不安分的奢望,所需要的毅力是不容小覷的,原來,一個人的心,不是克制就能攔住的。
為求心安,江越舟還是讓張揚去打聽了葉貝貝的病情,他安慰自己,只是想知道她的病好了沒有,她是否出院了。
張揚的辦事效率和效果一直以來都是讓江越舟極其欣賞的,但張揚這次帶給的他的消息卻讓他惱恨,誰讓他多事了,誰讓他去打聽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江總,葉小姐恢復的很好,已經(jīng)平安出院了,現(xiàn)在在家里靜養(yǎng),她的爸爸現(xiàn)在在家里照顧她,他的哥哥在給她和兩個孩子辦護照,看樣子她是要帶著孩子出國了。”
一瞬間世界安靜異常。
江越舟緊抿嘴角,沉默了很久,久到電話那頭的張揚都不安起來,輕聲問道:“江總,你在聽嗎……”
“我聽見了。”江越舟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變的暗啞晦澀,這個消息,如同一把鋒利的鑿子打進大腦,江越舟額頭上的血管都跟著跳了跳,他是個閱歷豐富的成年人了,知道葉之初做出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他要把葉貝貝從他的世界里徹底的帶走了,并且永不回頭。
在長久的枯坐后,江越舟才費力的抬起胳膊,用手指按住發(fā)疼的太陽穴,竭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