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瞅著他這副欠揍偏又可愛的模樣,一時手癢,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
可這是在宮里,影響不好。
謝錦頗為遺憾地忍住了心癢難耐的沖動,溫聲道:“我膽子小,曜曜就別再挖苦我了。”
他膽子小?
他敢說,軒轅曜可不敢聽。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著實沒什么心情跟他斗嘴,望了望天色,他轉頭看向謝錦:“你的身體應該能吃得消吧?”
謝錦微默,想到之前讓楚南衣兩個月給他清毒的話,一時只覺得自己幼稚。
這才沒幾天呢,宮里就搞得一團糟,要真是在家里呆上兩個月,他都不敢想象會有什么后果。
謝錦嘆了口氣:“沒什么大礙了,明天我把這個案子先暫時了結,早些恢復朝務大事,軒轅塵受了傷,讓他在王府先養(yǎng)休養(yǎng)兩天,御書房的事情我得多費點心,晚上再讓楚南衣過來施針清余毒。”
軒轅曜嗯了一聲:“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也別太逞強,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有些事情如果自己解決不了就去求助首輔大人,他是你的父——”
“曜曜。”謝錦不疾不徐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真像個關愛夫君的小媳婦兒。”
軒轅曜臉色一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謝錦笑得勾魂攝魄:“就算是為了曜曜,我也一定會保重好身體,曜曜放心。”
軒轅曜懶得再搭理他,加快腳步往宮門方向走去。
謝錦悠哉悠哉地跟在身后,注視著小豹子矯健修長的背影,嘴角笑意微斂,無聲輕嘆。
要不是怕牽連了這家伙,他真想日夜把他鎖在身邊,抬頭低眉都能看到。
可縱然放肆了幾天,謝錦卻心知肚明,武將未得軍令不得擅自離開軍營。
這個事不是鬧著玩的。
他自己任性,卻不能帶著軒轅曜任性。
兩人在宮門外分道揚鑣。
回到錦園,當夜值的侍女恭敬地上前伺候,更衣的更衣,端水的端水,泡茶的侍女趕緊地上茶水給主子潤喉。
謝錦簡單凈手洗漱之后,就抬手揮退了所有的人,還一室安靜。
他有些疲憊地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
倒也不是真累。
只是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這會兒才得空喘息片刻,以至于腦子有片刻的放空。
卻也不能放空太久。
因為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能在女皇陛下和攝政王回來之后,把軒轅曜從這件事中完全地摘出去。
只是想來想去,縱使是謝錦這個心思深沉的狐貍,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可行的方法。
容毓那個人心深似海,心硬如鐵,尋常的方法對他不管用,在他面前使什么計策大概更行不通。
所謂的計策得用在心計不如自己的人身上,可對容毓用計,那不是自尋死路?
認錯求饒?
呵呵,求饒要能管用才出了鬼。
談條件?
謝錦擰著眉,完全想不出有什么立場跟容毓談條件。
容毓富甲天下,大權在握,什么都不缺。
能臣干將不缺,鐵騎兵馬不缺,九霄閣更是高手如云,坐擁天下財富,有什么東西是能打動他的?
謝錦扶額,主子太強大也讓人愁得慌。
偏生這主子還癡情得很,跟女皇陛下恩愛有加,夫妻之間從未生出過什么嫌隙,連讓旁人發(fā)揮作用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送絕世美人這個在男人中屢試不爽的方法也變得不管用了,反而會起個火上澆油的作用。
謝錦沒什么骨頭似的靠著錦榻,單手支著下巴,不發(fā)一語地望著窗外沉沉夜色,眉心泛起幾分憂色。
到底該怎么才能把軒轅曜摘出去?
這是個難題。
…
謝錦被這個難題困擾了半夜未眠。
后半夜的時間過得極快,天蒙蒙亮的時候,謝家家主已經(jīng)洗漱穿戴完畢,打算往宮里去了。
雖女皇陛下和攝政王都不在,不用嚴格遵循著早朝的時間,但謝首輔已經(jīng)習慣了守規(guī)則,且掌軍權的官員總的來說,骨子里都比較注重規(guī)矩,任何事情都不能成為自己散漫的理由。
首輔和丞相帶頭勤政,其他官員哪敢懈怠偷懶?
不過出府之前,他隨口問了一句錦園的情況,聽到下人稟報公子一夜未眠,且獨自在窗口坐了半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謝首輔簡直驚呆了。
謝家小九有心事?
這簡直比天上下紅雨還要來得讓人驚奇。
父親大人撫著下巴沉思片刻,暗忖兒子難道是愁案子的進展?
會不會這案子里另有隱情?
亦或者是,發(fā)愁該如何虜獲心上人芳心?
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什么頭緒來,謝首輔決定親自去問問。
抵達錦園,遠遠就看見謝小九的屋里還亮著燈火,坐在窗邊的那個人影的確是謝錦無疑,謝首輔心里越發(fā)生疑,到底什么事困擾了他一宿?
走到窗前,他抬手敲了敲。
陷入沉思中的謝錦瞬間回神,抬眸看向站在窗外的父親大人,微微挑眉:“父親還沒進宮?”
“這大冬天的,窗戶也不關,就這么吹了一夜冷風?”謝首輔皺眉,順勢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這身體還沒痊愈呢,不擔心再染了風寒?”
謝錦拿下他的手:“我身體棒著呢,沒那么嬌弱。”
“在愁什么?”謝首輔好奇,“軒轅琰不是已經(jīng)下進大牢了?”
謝錦幽幽嘆了口氣。
謝首輔皺眉,“到底怎么了?”
“父親覺得攝政王是個什么樣的人?”
“攝政王?”謝首輔一愣,“這個問題你問我?”
謝錦默默看著他。
“嗯,雖說不能私底下議論陛下和攝政王,但現(xiàn)在就我們父子倆,倒也可以交流交流。”謝首輔撫了撫下巴,“攝政王是個勤政愛民的攝政王,同時也是個專情有擔當?shù)暮媚袃骸!?br/>
謝錦嘴角一抽,表情古怪了些:“我不是讓父親拍攝政王的馬屁。”
就算拍了攝政王也聽不到,有什么用?
“放肆。”謝首輔瞪了他一眼,“有這么跟為父說話的嗎?”
謝錦不發(fā)一語地看著他。
“好吧,如果你想問的是攝政王的脾性,那肯定是天下無人能及的冷酷無情,心腸又狠又硬,一個對自己都狠的人,對旁人自然更狠,而且意志強悍不容轉移。”謝首輔說到這里,隱隱猜到了謝錦的愁緒從何而來,“你擔心攝政王回來之后會對你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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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今天白天有事,所以提前更了,寶寶們晚安。嗯,案子告一段落之后,時間進展就快了,攝政王快回來了,謝小九和曜寶寶皮該繃緊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