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錯愕,皆是看著析秋,等著她說話。
析秋抬起臉滿面的從容與淡然,根本不去管姨太太說什么,就面露哀色淡淡的道:“母親,自大姐姐去世后,府里一直多是非,先是您病重在床,后女兒也是噩夢連連,婚事多生波折昨晚又夢見鑫哥兒在我面前哭,女兒心中一直不安,所以”她滿臉的堅毅,道:“女兒不能替大姐姐照顧您,照顧鑫哥兒,所以想去廟里替大姐姐侍奉佛祖,求佛祖保佑母親,保佑鑫哥兒平安康健,事事順遂!”大太太聽著眉頭微挑,析秋頓了一頓又道:“若是如此女兒也能靜心為姐姐守孝,為她抄了佛經(jīng)供在佛祖前,祈求大姐姐來世能托生福貴,安寧一生女兒心意已決還求母親恩準。”
她的話猶如一塊巨石投入湖里,姨太太,司杏,墨菊包括房媽媽,代荷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六小姐竟然做了這樣的決定!
司杏跪在地上,滿臉的淚水和不敢置信,她爬著到析秋腳邊,哭著道:“小姐,您不能去普濟寺啊,那里是什么地方,您身子嬌弱哪能受那樣清寒的苦,小姐”析秋根本不看她,在她說出那話時,她們的姐妹情誼主仆緣分便已終結(jié)。
姨太太滿臉的震驚,她本以為析秋會和她辯一辯,如果她和她辯那她就能拿出徐天青收著的這幾年所有析秋的東西出來,還有墨菊作證去年析秋和徐天青在佟敏之房里,過后兩人點點滴滴來往,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把那兩塊身份腰牌拿出來,鐵證如山,無論她怎么辯,這件事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若是這個時候她再退讓一步,答應(yīng)讓天青娶她,便是為妾她也該求之不得感激涕零才是!
姨太太打了好算盤,可是析秋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在事情剛剛開頭時,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打斷了:“去寺廟?你大姐姐死了這么久不見你去寺廟替她侍奉,偏偏在今天提出這樣的話來,六丫頭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若不和我們說清楚,哪里也不準去!”
姨太太雖是大太太的妹妹,可畢竟是客,她此刻這樣竟是反客為主了!
大太太皺了皺眉,露出一絲不悅來。
析秋就微笑著回頭,譏誚的去看姨太太:“姨母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我便是要說清楚也不是和您!”她說完,轉(zhuǎn)頭去看大太太:“母親,我雖是姨娘生的,可這幾年全由母親教養(yǎng),與其他姐妹一樣,同樣吃穿用度從不單獨偏袒誰,便是母親出門,也是幾個姐妹都隨在身邊,旁人看著都分不清誰是嫡女誰又是庶女,這些恩情女兒銘記在心,至死不敢忘旁人都道我們佟府內(nèi)宅祥和,便是二叔那邊也是沒有外心,這樣的家也讓女兒留戀不已,女兒現(xiàn)在一心只想報答母親的恩情,為佟府做些事,可是女兒人微力薄,所以才想到去佛祖前侍奉,只求母親平平安安,家宅安寧祥和!”
她是在提醒大太太,這些年大太太待她們姐妹寬厚,便是外人也分不清嫡庶,姨太太拿了這些所謂的證據(jù),看著是在威脅她,可事實卻是在威脅佟府,大家都是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不會因此得利!
大太太聽著便是眼角一跳,心底動了動!
析秋又轉(zhuǎn)身看著姨太太:“姨母,余下的話您也不用再說,我雖是年紀小,可卻是佟府的女兒,這輩子我寧絞了頭發(fā)終生不嫁,也斷不會與人為妾,若是姨母再逼,那我便一頭撞死在這里,那大家便是一拍兩散,誰也不要好!”
“我逼你?”姨太太冷笑一聲,還要說什么,大太太卻是眼睛一瞇打斷她的話,她看著析秋,挑眉道:“你要為你大姐姐守孝?”
析秋就認真的點頭:“是!求母親成全。”姨太太就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析秋道:“我看你是不敢承認吧,你這幾年送給天青的東西可都在我手中,我若是拿出來你也不用去寺廟守孝,我看你直接絞了頭發(fā)倒來的干凈!”
析秋就笑著站了起來,她比姨太太略高一些,兩人相對而立便有俯視之勢,她微微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就請姨母拿出來吧,我若是不認還請姨母去京衙告我,告我佟氏女勾引表哥,告我佟氏門風(fēng)敗壞,再順便告父親教女無道,告母親管理無德”姨太太被她說的一愣,析秋又道:“姨母,母親待你一直親厚,待表哥更是視如己出,父親也是常常信中勉勵他,姨母不思感謝,如今竟抓了個丫頭的不是,來往我身上潑這樣的臟水,我想問問姨母,您這樣到底是何居心?”
大太太眼睛一瞇,懷疑的目光終于落在姨太太身上,六丫頭說的不錯,她不管說到哪里去,都是佟府的女兒,姨太太這么做難道不只是要挾六丫頭?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姨太太看到大太太懷疑的目光,就指著析秋道:“好伶俐的口齒!”她氣的面色通紅:“我潑你臟水,你即是這樣說,那我便讓你心服口服!”她回頭對墨菊道:“去,把那些東西拿來,我倒要看看六小姐有什么話說。”
析秋滿臉從容:“姨母請!”大太太臉色卻變的極其難看,她一拍桌子便怒道:“都給我閉嘴!”她看著姨太太道:“什么勾引,什么門風(fēng)敗壞,休要再信口開河胡言亂語!”姨太太眉頭一皺,沒料到大太太會臨陣倒戈,怒喊道:“大姐!”
大太太擰著眉頭看著她:“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為止!”她不讓姨太太說話,就看著析秋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來:“難得你有這片孝心,要去為你大姐姐守孝。”她說著微頓又道:“這樣,你先出去,這件事讓母親想一想!”
析秋聽著目光就是微微閃了閃,俯身朝大太太行了禮:“是!”說著就轉(zhuǎn)了身出門,姨太太看著直瞪眼,大太太就瞇著眼睛看她,姨太太心里一驚,就垂了臉不再說,這邊房媽媽并著墨菊也出了門,司杏由兩個婆子也拉著出來,房媽媽又回身去關(guān)了房門,一行人就站在門外候著。
析秋淡然從容的在椅子上坐下來,司杏看著她,眼底里滿是痛楚,她跪在析秋腳邊哭著道:“小姐奴婢奴婢真的是沒有辦法!”析秋似笑非笑,冷冷的道:“你不用再和我說這些,自今日起你的事再與我無關(guān),你是生是死,是福貴是榮華再與我不相干,你好自為之!”
司杏驚怔的坐在地上,她哭著拼命的搖頭,可又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她咬著嘴唇跪在析秋腳邊,就要給析秋磕頭,析秋眉頭微蹙看向一邊的春柳,春柳不似春雁,她上去就一把將司杏拉開,冷著臉斥道:“你不用惺惺作態(tài),你今天能說這樣的話,想必有人給了你承諾了,你即是如愿了自該高興才是,做出這樣又是給誰看,滾!”
司杏被春柳推倒在一邊,她趴在地上,雙眼祈求的看著析秋,又道:“小姐,您就答應(yīng)了吧,那廟里清苦您怎么能去,您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姨娘啊,她該多擔(dān)心!”春柳握著拳頭,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她看著司杏道:“這番話你也能說的出口,小姐這些年待你的好,便是養(yǎng)條狗也該忠心搖尾,你呢你連條狗都不如!”
房媽媽在一邊聽著,就皺著眉頭上去勸道:“兩位姑娘都少說一句,如今事情還沒有定論,到底怎么處置也聽大太太,你們這么吵著沒的吵著太太了。”
司杏低頭哭著,春柳就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析秋身邊站定。
析秋就笑著對房媽媽道:“媽媽說的對,事情該如何定,也該聽母親的才是!”
房媽媽目光微閃,以前她便知道六小姐聰明,卻沒有料到六小姐不但聰明,而且處事還這般果斷!
昨天當(dāng)姨太太說起這事,她本也以為六小姐退無可退,必然會答應(yīng)姨太太的脅迫,卻沒有想到她竟提出去廟里為大小姐守孝,為大太太和鑫爺祈福,這樣的退一步看著是六小姐讓步,難道不是她迂回的把這件事壓下去了么!?
這件事其實大太太也有所為難,無論怎么處理總是有不周之處,兩面不是正猶豫難決,她卻是簡單的的一番話就提醒了大太太,姨太太手里捏著證據(jù)說了幾次卻一次都沒有拿給交給大太太,分明就存了別的心思,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毀的可不是六小姐一個人的名聲啊!
連她聽著都心驚不已,姨太太真是一石二鳥好手段!
她暗暗點頭,比起弄的兩敗俱傷,這樣的法子卻是極佳的,況且,對于大太太來說,只要送走了六小姐不讓她再出現(xiàn)在府里,保住了佟府的名聲,那么六小姐是生是死便與她無關(guān),最好的便是六小姐死在廟里,這樣一來大太太就能徹底落個清靜!
房媽媽暗暗嘆氣,若不是出了侯府的事,六小姐這樣的姿色頭腦,豈不是一枚絕佳的棋子。
念頭閃過,房間里大太太和姨太太正壓著聲音在說話:“你亂叫什么,非要弄的人盡皆知不成?!”姨太太就橫眉倒豎看著大太太,不悅道:“姐姐,我們明明說好的,您只要不說話,讓我去處置即可,您怎么臨時又變成這樣!”她說著又哭了,擦這眼淚道:“天青現(xiàn)在變成這樣,全是因為她,若非她勾引,天青那樣老實的孩子,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天青又是這樣倔強,我若是不全了他的心愿,他若是再做傻事怎么辦,姐姐您就當(dāng)心疼天青,成全了他吧!”
大太太就擰著眉頭道:“六丫頭去了廟里,難道你就沒有法子了?”姨太太一愣,大太太就笑看著她:“廟里是什么樣的地方?那是人龍混雜之處,等六丫頭去了廟里,你派了人將她抬到山東去,再做出她被歹徒劫走的樣子,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到時候誰又知道?!”這樣一來,即解決了六丫頭,又全了佟府的名聲,到時候大老爺問起來她也沒有責(zé)任,這樣的法子真是滴水不漏萬全之策!
姨太太眼睛一亮,拉著大太太的手道:“您是說,讓我在廟里把她劫走?”這樣好,到時候六丫頭可是無主的人,還不是一心跟著天青,任由她搓扁捏圓
大太太就微微點頭,又瞇著眼睛看向姨太太,伸出手來:“既然這樣,那你就把六丫頭留在天青手里的東西都交給我吧,若是將來老爺問起來,我也好說話。”
姨太太眼睛一跳,這才明白大太太打的是這個主意,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手里拿著六丫頭的把柄害怕她出去渲染,六丫頭怎么樣沒有關(guān)系,可是四丫頭還沒嫁,若是周家聽到風(fēng)聲,難保他們不會多想
真是好算計!
姨太太就用帕子捂了嘴角,笑著道:“姐姐這個辦法好,即是這樣那我就聽姐姐的,稍后就讓人把東西都送來,姐姐可要收好了,免得被旁的人看見!”大太太就露出滿意的表情來,又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也不要多說什么了。”
姨太太點點頭,又忽然道:“京城這么多庵廟,您要把她送去哪里?”大太太眉頭一挑,笑著道:“你可聽說過城外箕尾山下有座半梅庵?”
“自是知道!”姨太太笑道:“可是大名鼎鼎!”箕尾山每年春日都有無數(shù)人踏青游玩,半梅庵就落在箕尾山的山腳下,又因為供奉的藥師佛很靈驗,每年都有香客慕名而去為家中病人祛病除災(zāi),所以雖是庵廟但不忌男女香客,可謂是人龍混雜事甚至更常有各種骯臟的事發(fā)生。
若是六丫頭去了半梅庵,又是在郊外她辦起事來也方便許多!
“姐姐想的周到,那便聽姐姐的。”姨太太掩袖而笑:難怪平日教訓(xùn)她說是手段太軟,壓不住家里頭的事,才讓徐老爺在外頭養(yǎng)了外室,如今看到她不得不佩服,姐姐的手段確實比她高明!
大太太看著她就微微笑了起來!
析秋在外面稍侯了片刻,大太太就喊了房媽媽進去,小片刻房媽媽就笑著出來,看著析秋道:“六小姐,太太請您進去!”
商量好了?析秋心里冷笑回頭看了眼春柳,春柳會意就點頭出了門,析秋進了房間大太太便滿臉苦澀的看著她道:“你這孩子,你姨母剛剛也是一番氣話罷了,都是因為你表哥做了些傻事,她心里不痛快就說了幾句,你倒好也不管不顧頂撞她,還不快和你姨母道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往后誰也不要再提了!”
姨太太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析秋就側(cè)身給姨太太福了福道:“女兒剛剛失言,還請姨母不要見怪!”姨太太就擺著手道:“姨母的話也說的重,都是一家人都別計較了!”
一團和氣的樣子,仿佛剛剛劍拔弩張勢要析秋不死不休的樣子,只是幻覺!
大太太又道:“你即是有這份孝心,愿替你大姐姐守孝,那我也只能全了你這份心,這樣吧,你也不著急就眼見著就要端午節(jié)了,就在家過了端午我再讓來總管送你去半梅庵,那里山清水秀又清凈,你住在那邊我也放心。”
半梅庵?析秋眼睛微微一瞇,便點頭道:“女兒全憑母親吩咐!”話音方落,門外錢媽媽就小跑著進來,她這幾日和來旺家的都負責(zé)接待普寧師太,所以一直沒在大太太面前露面,如今跑來大太太眼角便是一跳,問道:“怎么了,這樣慌慌張張的?”
錢媽媽就白了臉道:“太太,普寧師太設(shè)的法壇著了火,燒起來了!”大太太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好好的法壇怎么會燒了?師太人呢?”這法壇是佛祖的法壇,是講究吉利風(fēng)水更是講緣分的,這好端端的怎么就燒了?
錢媽媽回道:“師太在后面稍后就來!”大太太臉色也白了一白,析秋也捏著帕子,滿臉驚恐的道:“母親會不會是”大太太身體就是一顫,難道還是那惡鬼作祟?!
房間里一時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這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稍過了片刻普寧師太就臉色沉沉的走了進來,大太太就立刻迎了過去,看著師太道:“師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彌陀佛!”普寧師太沉著臉道:“這孽障頑固不化,依舊不肯離去!”大太太一驚就問道:“那可如何是好?”大太太一想到那幾日噩夢連連,便是心有余悸,普寧師太就搖著頭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大太太顧不得許多,就道:“師太當(dāng)說無妨!”
普寧師太就道:“事由太太和六小姐而起,恐怕還需得由二位化解方可!”大太太看了眼析秋,見她臉色難看,顯得很不安的樣子,就去問道:“怎樣化解?”
“此法不說也罷!小姐正值妙齡,太太又庶務(wù)纏身,恐怕都沒有時間和精力”她頓了一頓,大太太就趕緊道:“師太不用顧慮,請說!”普寧師太便道:“需二位在佛祖前侍奉九九八十一天,再由貧尼日日念往生咒七七四十九遍,方才能化解此孽緣!”
大太太滿臉的驚訝,讓她侍奉佛祖九九八十一天?這簡直是開玩笑,她哪里來的空,府里這么多事需她處理,便是在府里請了佛回來,她可能也做不到這樣!
“師太!”忽然析秋上前一步,道:“母親庶務(wù)纏身,府里的事也離不開她,不知我可否代替母親去侍奉佛祖?”
大太太眼睛一亮,普寧師太略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即是這樣,那也只能如此了!”她說著又看向大太太道:“那時間不容耽擱,還請六小姐今日就隨貧尼回寺里吧!”
大太太一愣,沒想到時間這么急,姨太太更是皺了眉頭,若不是去半梅庵而是去普濟寺,那她若是動手就難了許多,普濟寺不比半梅庵,它是百年清庵由原來的普濟庵改名而成,連皇后娘娘也曾大駕光臨過,它也是大周境內(nèi)為數(shù)不多,庵以廟宇寺廟名相稱的。
“就以師太吩咐!”大太太不去管這些,如今府里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她又回頭對析秋道:“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就隨師太去吧!”析秋就側(cè)身朝大太太福了福:“女兒知道了。”又起身和師太打了招呼,就帶著門口候著的春雁和春柳出門,正在這時門口人影一動,徐天青已陰著臉大步跨了進來!
他看到析秋,便是心中一疼,滿臉的愧疚之色,他抱拳俯身對析秋深作揖道:“六妹妹,都是我連累了你!”
析秋側(cè)開目光,還了徐天青的禮,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疏離:“表哥嚴重了!”再沒別的話!
徐天青滿眼里都是痛色,他艱難的轉(zhuǎn)開目光,冷意凜凜的去看姨太太。
大太太一瞧事情不對,就笑著對普寧師太道:“師太先去廂房休息片刻,廚房也備了齋飯,請師太不要嫌棄!”普寧師太目光在析秋臉上轉(zhuǎn)過,析秋便笑著和她行了禮,她微微點頭就由錢媽媽領(lǐng)著出了門。
“你們都下去吧!”大太太發(fā)話,將一干丫頭婆子都打發(fā)出去,房媽媽就將依舊坐在地上的司杏拉起來,司杏不甘心的喊了聲:“表少爺!”徐天青目光一瞇,連頭也不回的冷聲道:“把她帶出去!”
司杏一怔,滿眼里的受傷,她看著徐天青仿佛不認識:“表少爺,您您說什么?”徐天青就冷著臉轉(zhuǎn)身看著司杏道:“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問你,你與我娘都說了什么?”司杏搖著頭,徐天青就捏著拳頭道:“是不是你告訴我娘,我與你們小姐暗中私通來往?是不是你說你來是為了給你們小姐送私相授受之物的?”
“沒不是我!”司杏從沒有這樣惱羞成怒的徐天青,她一連后退幾步,滿臉的驚恐不安,她害怕的去看姨太太,道:“姨太太,求求您告訴少爺,奴婢真的什么也沒有說啊!”
姨太太轉(zhuǎn)開臉根本不去看她。
徐天青就冷冷笑著道:“我當(dāng)你對六妹妹一片忠心,無論你有什么事找我,我都會鼎力相助,那一日你哭著來說六妹妹要把你許了府里的小廝,我是怎么說的?我說六妹妹即是這般做,就必有她的道理,你門情誼非同一般六妹妹自是為你考慮周到的。”大太太目光微微閃動,回身坐在扶手椅子上,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姨太太則有些心神不寧,生怕徐天青知道今天的一切,哪還有心思去管對司杏的承諾,況且,一個丫頭而已,她難道還真留下來不成。
司杏覺察出事情不對,她害怕的搖著頭:“奴婢是是”她看著姨太太,姨太太則是雙眸一瞪回視著她,她滿腹的話卻半句也說不出來,她又習(xí)慣的去向析秋求救,可平日里護著她的小姐,此刻正冷漠的立在一邊,她絕望的看著徐天青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表少爺對小姐有情,小姐又贈了許多繡品,這些都是事實,奴婢絕沒有信口胡編。”
“住口!”他笑著道:“都是事實?什么東西東西都是事實,我怎么不知道?!”他忽又轉(zhuǎn)頭譏誚的去看姨太太:“母親,您可見過什么東西?”
姨太太一愣,她不明白徐天青的話,她昨天明明還一樣一樣看過,今天他又怎么說這樣的話:“你說什么胡話,東西母親可都替你收著呢!”徐天青就似笑非笑,忽然就回頭對門口道:“把東西拿進來!”隨即他身邊的常隨就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銅盆,盆子里半盆的灰燼,徐天青就笑看著姨太太和司杏道:“你們所說的就是這個?”
析秋目光落在盆上,暗暗嘆了口氣!
姨太太就瘋了一樣走了過去,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徐天青道:“你瘋了?”
“是!我瘋了!”他笑看著姨太太道:“我瘋了也是娘您逼的,您答應(yīng)我什么?您說讓我娶六妹妹進門,可是您是怎么做了?”他指著司杏道:“就是伙同了這丫頭,聯(lián)手逼著六妹妹嫁與我為妾么?六妹妹不依你們就讓去廟里?娘您好狠的心,你若有氣就對兒子撒,六妹妹是無辜的,是我這些年傾心與她,是兒子求了她與我一起走”徐天青有些歇斯底里,原本他還有存有幻想,總覺得只要他努力,六妹妹能看得見,娘也能看得見,總有一天他們的婚事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和祝福!
可是如今呢,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六妹妹心里定對她生了恨,他也沒有臉再去面對六妹妹!
他們這一生再也沒有可能廝守一生!
每每想到此事,他便心疼的生不如死,四年愛戀化為泡影,卻因為他的失誤又害了六妹妹,他罪該萬死,死不足惜!
“所以,您這樣做就休怪我不顧念您對我養(yǎng)育之恩!”
姨太太氣的身體抖個不停,臉色也逐漸發(fā)紫,徐天青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去數(shù)落她,面子上她如何下得去,她手臂一抬便結(jié)結(jié)實實扇了徐天青一個耳光,紅著眼睛道:“為娘逼你?為娘哪一處不是為你考慮,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徐天青毫不在意,她忽然轉(zhuǎn)身看著析秋道:“六妹妹,請恕我冒犯!”他說完,又去看大太太:“侄兒僭越了!”也不等析秋和大太太的反應(yīng),就轉(zhuǎn)了頭指著司杏和墨菊,對身后的婆子道:“來人!把這兩個丫頭拖出去杖斃!”他不能對動姨太太,但是卻可以拿司杏和墨菊殺雞儆猴!
析秋露出詫異的表情,這樣的徐天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太太一愣,就深看了徐天青一眼,就微微點頭露出贊許的表情,司杏這丫頭本也不能留了,原以為徐天青會收了房,如今瞧著他即無意,那便由了他去,至于墨菊本就是徐天青的貼身丫頭,她無權(quán)過問!
墨菊嚇的癱倒在地,去求姨太太,司杏更砰的一聲跌在地上,膝行幾步到徐天青跟前:“表少爺,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啊,奴婢對您沒有半分的欺瞞的心,求求您饒了奴婢,奴婢這輩子當(dāng)牛做馬伺候您,絕不敢又半分怨言。”
“你的心我承受不起!”他說完一揮手,房媽媽就對著兩邊的婆子一使眼色,婆子就走上去,司杏驚的身體抖如篩糠,她看著徐天青見他面色冷硬,又去看姨太太正護著墨菊哪里顧得上她,司杏就去看析秋,析秋正皺著眉頭,她目光一閃就掙開婆子去求析秋:“六小姐,表少爺最愿聽您的話,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析秋擰著眉頭沒有說話,春雁則不忍去看側(cè)開臉,春柳氣不過就橫著眉頭往析秋身前一站,隔開司杏和析秋,怒道:“事情到這個地步,你不思悔改還滿口胡話,簡直是死不足惜!”她恨不得親手去打她的板子。
婆子一見如此再無顧忌,掏了帕子上去堵了司杏的嘴,兩個人拖著司杏就往外走,司杏瞪著眼睛嚶嚶哭著,滿臉驚懼
這邊又去拉墨菊,姨太太就護著墨菊對徐天青道:“墨菊從小跟著你,哪里又做的不對,今天有我在便不許你傷她!”徐天青步步逼近姨太太,目光似箭一樣射在她身上,冷聲道:“娘也說她自小跟著我,那她是生是死就該由兒子來定!”他一揮衣袖,身后站著的兩個常隨,就上去拽墨菊,墨菊哭著搖頭:“太太,奴婢不想死,求太太救命啊!”
姨太太哭著拉著墨菊,怒對徐天青道:“你這個不孝子!你今天若是傷了墨菊,我便將你逐出家門!”
徐天青根本無動于衷,他冷聲道:“娘不必手下留情!”又對常隨道:“拖出去!”墨菊和姨太太的力道,那及得幾個常隨并著粗使婆子的力氣,三兩下就把墨菊拖了出去!
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噼里啪啦的板子聲,以及司杏和墨菊悶悶的求饒聲,姨太太聽著心驚,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兒子,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她,她捂著胸口指著徐天青,氣的半句話說不出來,大太太也看不下去,就上來扶住姨太太怒道:“天青,你太不像話了,還不和你母親道歉!”
徐天青根本不看姨太太,就走到析秋身邊,又朝她深深作揖,他垂頭道:“六妹妹,一切都是表哥的錯,是表哥無能才害了妹妹!”說完一揮袖抬腳便出了門,姨太太一驚就去拉著他:“天青,你要去哪里?”
徐天青滿臉決然的頭也不回,姨太太跟在后面追出去,可她的腳程哪里能趕得上徐天青,就眼睜睜看著他出了門!
大太太指著代荷道:“快跟去看看。”代荷應(yīng)聲而去,大太太就嘆了口氣,疲憊的揮著手道:“都散了吧!”
析秋垂了臉安靜的出了門,院子外面司杏和墨菊被綁在長長的凳子上,身側(cè)兩邊婆子舉著板子,悶悶的皮肉開裂聲傳來,春雁紅著眼睛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們在一起六年,同甘苦共患難走到今日,小姐已經(jīng)托了來旺家的去給她打聽婆家,只要她本分些往后不求福貴但安穩(wěn)度日卻是不難,沒有想到她竟是一門心思撲在表少爺身上,聽著姨太太的話去害小姐,姨太太是什么人,她竟是傻到信以為真,春雁暗暗搖頭,腳下加快了步子!
春柳扶著析秋,不讓析秋在司杏面前停留,拉著她迅速回了知秋院!
析秋的眼淚無聲的落著,她想過無數(shù)次要怎么去安排司杏的婚事,設(shè)想過她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她的人生會這樣收尾!
春柳嘆氣道:“表少爺他不會有事吧?”今天徐天青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一向溫潤的人發(fā)起怒來,竟是這樣可怕!
析秋搖了搖頭,徐天青這樣仿佛將死之人什么都不顧一樣,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中午,大家都沒了心思吃飯,析秋安靜的坐在房里,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司杏滿身是血的樣子,春雁小聲的進來,哭著道:“小姐奴婢想想去替司杏收尸。”
析秋微微點頭,聲音里滿是疲憊:“去吧!”春雁就抹著眼淚出了門,析秋坐在椅子上,眼底就露出冷意來,她起身坐在桌前,拿了筆墨便去給大老爺寫信!
她得知司杏被姨太太抓住時,她就知道大太太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再留她,去廟里是她唯一的選擇,即能避開此次的風(fēng)波,也能暫避接下來的大太太層出的手段她不能任由大太太把她隨便嫁了,更不可能讓大太太提出把她送道庵廟里去可是現(xiàn)在府里大太太只手遮天,她便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動的了她,在這個府里唯一能處置大太太的人,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大老爺!
她要把事情演變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逼著大老爺退無可退不得不去處置大太太,那么大太太就永遠如一座大山一樣,橫亙在她面前!若不是生了這樣的事,她還不一定能看得出大太太的心思,她不由想到大太太的轉(zhuǎn)變,似乎就是從蕭延亦來的那一日開始漸漸發(fā)生變化難道她是從蕭延亦的身上看出什么,所以才對自己生出了恨意!
無論什么情況,她都不能像以前一樣一味的求穩(wěn)了,沒有機會她便要制造機會!
下午佟析硯來和她告別,哭著抱著她擦著眼淚,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邊是姨太太是她的嫡親姨母,一邊是大太太是她生母,縱是徐天青他們也是表兄妹,都是一家人她能說什么!
她塞了荷包在析秋手里:“廟里雖是清凈地方,可也是要花錢的,你先拿著這些以后我每個月都會差了人給我送去,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我一定會幫你求母親,讓你早點回來。”
析秋笑著給她擦眼淚,搖著頭道:“我用不上錢,你快收回去。”佟析硯不肯,硬是塞在春雁提著的包袱里:“我會找機會去看你,山里風(fēng)大你要多帶些衣服,若是腿疼就讓人捎信給我,我給你送藥!”
析秋微微點頭!
佟析言和佟析玉也并肩而來,佟析玉眼睛紅紅的,捏著擦著眼淚道:“六姐姐,您要保重身體啊!”佟析言則滿臉的幸災(zāi)樂禍,笑著道:“六妹妹可是要好好養(yǎng)著才行,我聽說廟里粗茶淡飯的,那些尼姑可是個個面色饑黃臉如菜色,不到二十歲就如五十老嫗一般,六妹妹這一去三年回來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也成了老嫗,這一輩子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析秋就笑看著佟析言,點點頭回道:“三姐姐成親妹妹有孝在身怕也不能回來了,就先祝三姐姐與姐夫舉案齊眉,早生貴子!”佟析言冷嗤一聲,抬著頭滿臉的不屑!
析秋不想與她多說,就在人群中去找佟敏之和夏姨娘,可尋了半天不但沒有夏姨娘,就連佟敏之也沒有見到,她暗暗疑惑,春柳就在她耳邊道:“小姐放心,奴婢去問過了,七少爺在學(xué)堂中午沒有回來,姨娘那邊院門關(guān)著,奴婢喊了半天也沒有人開門,只有秀芝隔著門告訴奴婢,說姨娘睡了,就不去送小姐了,望小姐一路平安!”
析秋滿臉的驚訝,夏姨娘這樣實在太奇怪了!
二太太那邊也派了人過來,是她身邊貼身的易媽媽:“二太太讓我把這個交給六小姐,說六小姐一片孝心,她聽著心里也歡喜,還希望小姐照顧好自己,若是有事就差人回來告訴她!”
析秋對二太太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處事圓滑八面玲瓏之上,所以二太太能在此刻派人送了銀子來,她一點也不奇怪,念頭閃過她朝接了易媽媽手里的荷包,又福了福,道:“請媽媽轉(zhuǎn)告嬸嬸,還請嬸嬸多保重身體!”易媽媽就笑著點點頭。
析秋等不到夏姨娘,就想著等道普濟寺落了腳再寫信回來,她帶著春雁和春柳上了車,又留了喜兒在府里守著門,喜兒哭著淚人一樣扒著馬車,春柳就不停的給她擦眼淚。
這邊普寧師太來催:“六小姐,時辰不早了,還請小姐早些啟程。”析秋就點點頭,剛要上車,這邊來旺家的和司榴也跑了過來,司榴到還好如今她在外面人身自由,若是想析秋隨時都能去,析秋沒有多說什么,便辭了眾人上了車,馬車吱吱動了起來,轉(zhuǎn)眼就出了府門!
題外話
不要拍我!我發(fā)誓蕭四一定會來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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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新世紀隱宗神醫(yī)嫡系傳人,身懷絕術(shù)的她為了救人死而復(fù)生,意外重生在體弱多病的白府的嫡長子。
什么?她是男人?
在身上摸了半天,她拍著平平飛機場吐了一口氣,沒帶把子,幸好!幸好!
從此,京城第一紈绔出現(xiàn),橫行霸道,飛揚跋扈,滿城雞犬不寧,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世人皆嘆,此子是戰(zhàn)神家族之不幸也!
某女仰天控訴:裝b懂不懂!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你以為姐容易么?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萬事皆空,施主不必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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