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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聯(lián)誼烏龍

    訂閱未滿50%看不到更新,36h后替換。  “饒了我吧,”迎晨翻著菜單,說:“我脖上的傷可經(jīng)不起折騰。”
    徐西貝嘆了口氣,真心實意地道歉:“對不起啊晨兒,上回因為我的沖動,連累到你了。”
    天臺那一幕驚險猶在,說不后怕是假的。
    迎晨現(xiàn)在還有脾氣,怪責:“知道就好,我差點成冤死鬼了。”
    徐西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尖,“多吃點,我請客。”
    迎晨加了盤紅燜豬手,評價:“這地方裝修還不錯,老板有點品位。”
    “當然得有品位,價格死貴。”
    “心疼了?”
    “請你吃飯就不心疼。”
    迎晨樂了,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
    同是這家餐廳。
    “哥,這是什么做的?”林德一臉興奮,指著墻上的掛飾,“是水晶么?好亮!”
    “玻璃拋光,技術含量不高。”
    “那這個呢?這毛筆字我咋一個都不認識。”林德的頭往左歪往右歪,費勁地認。
    “草書,寫的是沁園春。”厲坤拍拍他,“行了別看了,走吧,去吃飯。”
    林德踟躕在原地,“要不,厲哥,咱換地方吧。”他掃了一圈這里,眼神猶豫膽怯。
    厲坤看出了他的遲疑,平靜道:“好不容易放天假,帶你出來轉轉,沒事,不貴。”
    林德來自農(nóng)村,真正的窮鄉(xiāng)僻壤,能走出大山的孩子都不容易,部隊工資不高,他每個月還得往家里寄,平時休假也不出去玩。
    厲坤表面不說什么,但有機會就帶他出來見見世面。
    “想吃什么自己點。”
    厲坤閑散地靠著椅背,一只手搭著背沿,伸出的手指長而勻。他咬了根煙在嘴里,顧忌是公共場合,所以只過過干癮,并未點燃。
    “哥,能吃肉嗎?”林德盯著菜單上的大肥鵝眼冒光。
    厲坤笑道:“能,點兩只。”
    “得嘞!”
    林德點完菜,“好了!”
    那笑容,比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還亮堂。
    “我看看。”厲坤過目了一遍,又加了兩個點心,對服務員說:“謝謝。”
    林德搓搓手掌,坐得筆直端正,眼睛看看窗簾,又瞄瞄碗筷,再掃掃別桌。
    厲坤覺得好笑,假裝嚴肅,“咳咳!”
    “嗯嗯!”林德連忙目不斜視,坐得比剛才更直了。
    堅持了十幾秒,他說:“報告!申請上廁所!”
    厲坤摘了煙,點下巴,“批準。”
    林德大白牙一露,溜得飛快。
    這店新開張,上座率極高,加之地兒大,林德繞了半天都沒找到洗手間。問了個服務員,對方忙著上菜,隨便一指:“在那邊。”
    于是林德就懵懂地往“那邊”走。走過一段走廊,這邊全是包廂,一個挨一個。
    林德經(jīng)過一間,突然從里頭傳出一道聲音――
    “站住。”
    這聲音有點熟,但林德瞬間沒記起來,他轉過頭。
    “誒嘿,還真是這位兵哥哥啊。”那人起身,從席間走近,臉色被酒水養(yǎng)得紅潮上頰,他望著林德,眼睛在笑,笑里透著股壞。
    林德認出來了。
    寶馬車的主人。
    就上回在路口查車,不配合執(zhí)法大吵大鬧的那一位。
    “東子,有熟人啊?”又湊過來一個,這個腳步踉蹌,明顯喝大發(fā)了,定睛一瞧,“噢喲!人民子弟兵同志。”
    他陰陽怪氣地撒開嗓子,學樣:“敬禮敬禮。”
    林德背脊挺正,不理睬,正要走。
    “慢著。”傅東叫住。
    林德頓足,側目,“干嘛?”
    包廂里一桌的人,個個紈绔,酒瓶堆了一地兒,都是看笑話的。
    傅東眼神微變,佯裝憂慮:“解放軍同志,我得跟你匯報一下,咱這包廂里有個黑東西――喏,就在那。”
    他手隨便一指,沒等林德看清,身子就攔住,“會不會是炸|彈?”
    林德:“……”
    傅東:“你是特警,幫忙看看。”
    這個身份讓林德下意識地立正。
    傅東生意人,人精,察言觀色厲害的很,眼皮一挑,把路讓出,“來來來,專業(yè)人士排除一下,咱們也好放心,再說了,這是公共場合,萬一有個什么,也不太好對吧?”
    林德心里隱隱不安,但腦瓜子比不上他們。人被懵懂地帶進了籠子。
    既然進來了,林德覺得,檢查一遍也沒什么。
    于是,他走過去,哪怕穿著便裝,背脊也永遠挺直。
    但就在他走向窗戶的過程里,傅東使了個眼色――
    靠邊的一個人拿著瓶白酒突然起身,扯開座椅站了出來。因為太快,林德閃避不及,碰了個正著。
    那人哎呀一叫,同時手心一松,就聽“稀里嘩啦”一陣刺耳。
    酒瓶掉落在地,液體淌了個干凈。
    林德懵了。
    “哎呦我天!這酒老貴了!”對方佯裝心痛,指著林德:“怎么回事啊,走路也不看著點!”
    林德實誠,有話就說:“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嗨?你這人咋這樣啊?摔爛就摔爛唄,但你這樣污蔑人就不對了啊。”對方嘁了一聲,嫌棄:“還是軍人呢。”
    林德聽到最后一句,像是被忤了逆鱗的魚,聲音陡大:“我沒有!”
    “行了行了。”傅東出來“打圓場”,“多大點兒事啊,不就一瓶五糧液,照價賠償不就得了。”
    那人配合極好:“成啊!20年五糧液,還沒開蓋,給你打個折。”
    林德一聽那五千塊的數(shù)字,人已經(jīng)徹底懵掉了。
    ――
    迎晨補了會妝,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悠閑地原路返回,偶爾看看墻上的一些別致掛飾。
    “壞了東西賠錢,這可是天經(jīng)地義,小兄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經(jīng)過走廊,右邊的包間有人說話,語氣不善。
    迎晨不感興趣,正準備走。
    “我沒有撞他!”
    這聲音?
    迎晨眉心淺皺,放停腳步。
    “我知道了,你這是記恨我上回查你車!”
    迎晨輕推門。
    林德瘦高的身影在這窄窄的門縫里憤怒得直抖。
    傅東撕破了嘴臉:“酒就是你砸壞的,怎么?沒錢?成啊!”
    他倒?jié)M三大杯白酒,酒瓶一扣,“把它們給我喝嘍,讓你走。”
    在座紈绔公子哥哄笑。
    “喲?橫眼看我?不喝就賠錢!”傅東威脅,陰險的很:“不然我就去你們部隊舉報,在場的全是證人,看你怎么辦。”
    “是么?證人?”清脆的女聲,格格不入地闖了進來。
    眾人回頭,迎晨雙手閑散地環(huán)搭在胸前,要笑不笑的樣子,頗有冰山美人的氣質。
    傅東皺眉:“你誰啊?”
    迎晨走過來,攔在林德身前,毫不怯色地看著傅東,“一瓶酒,犯得著這樣?”
    “喲,幫手啊。”傅東笑得像個無賴,雙肩一聳:“犯不著犯不著,可他賴賬啊。”
    “有說不賠嗎?”迎晨聲音冷了幾度。
    傅東識貨,這女的一看就是有點底子的人。
    于是故意道:“談錢傷和氣,酒桌交朋友。把這杯酒干了,咱們就當是個誤會。”
    “誤會?”迎晨突然笑出了聲,鄙夷之意盡顯。
    笑夠了,她走過去。
    “姐。”林德拉住她。
    “沒事。”迎晨撥開手,轉身看著傅東,拿起那杯滿當?shù)陌拙啤!笆遣皇呛热@事就算完?”
    她底氣太足,凌厲明艷,傅東竟一時舌頭打卷。
    “行。”
    迎晨舉杯仰頭,兩口干干脆脆,幾秒之間杯子就見了底。
    全場傻眼。
    “姐!”林德大聲。
    迎晨心跳不亂,甚至唇角都沒有半點殘酒,她笑:“這兒臟東西太多,喝點酒散散味。”
    傅東臉色一變。
    迎晨沒暫停,第二杯又入了喉。
    “哎呀,這兒不僅臟,味道還難聞,酒精能殺毒,別把自己惡心壞了。”
    迎晨端著空杯,對傅東搖了搖,“你們聞見了嗎?不好聞吧?”
    這些人臉如豬肝,個個不吱聲。
    “第三杯。”迎晨面不改色,看向林德正了語氣:“喲,還哭了?”
    林德眼圈通紅,倔強地撐著不肯落淚。
    迎晨收了笑顏,陡然嚴厲:“不許哭!有槍炮聲的地方你都去過,上過戰(zhàn)場挨過子彈,別的垃圾能比嗎?!”
    她把最后一杯酒喝完,杯子一丟,拉開包掏出一疊錢。
    迎晨把這把錢重重甩到傅東臉上,趾高氣揚,再沒給他半點面子:“你算個什么東西?也就這五千塊錢的出息!”
    傅東徹底懵了,臉被扇得火辣辣。
    迎晨出生將門,骨子里承襲了一股傲勁,唬住這幫人綽綽有余。
    她聲音嘹亮:“林德,走!”
    ――
    出了走廊,林德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紅地抽泣了兩聲。
    “姐,謝謝你幫我,我真的沒有砸壞他們的酒,是他們……”
    迎晨不耐煩地打斷,手虛在半空,“扶我。”
    那三杯酒的量不少,她喝的急,這會勁頭上來,人犯了暈。
    “姐,姐你慢點。”林德的手剛搭上她肩膀,就被一道力氣撇開――
    “給我。”
    林德懵了半秒,驚聲:“厲哥!”
    厲坤沉臉抿唇,動作粗魯?shù)匕延繐屃诉^來,架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自己卻下意識地離她遠遠。
    厲坤表情不耐,仿佛在說:這他媽什么情況?
    他在餐桌上等了半天,菜都上齊還沒見林德來,電話也打不通,于是就出來找。結果碰到了這么一個活祖宗。
    而酒量不錯,只是腳底有些晃,其實人沒事的迎晨,一看是厲坤,頓時見機行事,徹底變成了軟骨醉鬼,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柔軟的身體有意無意地蹭著厲坤。
    厲坤明顯僵硬。
    迎晨勾起嘴角,眼睛一閉,干脆來了個徹底醉死。
    厲坤鐵臂發(fā)顫,剛想推開。
    “哥,晨姐剛才幫了我。”
    林德適時開口,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剛才的經(jīng)歷。
    “……晨姐幫我解圍,喝了三杯白酒才變成這樣的。”
    講完。
    厲坤一怔。
    懷里的女人拱了拱身體,手還扒住他的心口。
    很熱,在跳。
    厲坤用最大定力,才讓自己表現(xiàn)得不那么發(fā)抖。
    迎晨閉著眼,心在笑。
    真好啊,他沒有推開自己了。
    鬧了這一出,飯也別想吃了。林德那是哭著求著,讓厲坤把迎晨送回去。如果說,以前還是良好印象,那么經(jīng)歷這一次,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
    厲坤被他鬧得心煩,“我送!你他媽別嘮叨了!”
    林德頓時一口大白牙,兩腳一并,敬禮:“謝謝隊長!”
    夏末,夜風爽利。
    厲坤開了半邊車窗過風,副駕駛上迎晨歪頭斜腦,還在“犯迷糊”。
    犯迷糊就是為了等下車的這一刻,能光明正大地黏在厲坤身上。
    她嘟囔軟語,不放過任何一秒和他親密接觸的機會。借著酒醉,把自己完全吊在厲坤脖上。
    迎晨摟緊他的脖子,臉頰往男人的肩窩處蹭。酒味兒混著她身上的香水味,生生調和成了一劑溫柔曖昧。
    厲坤渾身僵硬。
    “唔……頭好暈。”迎晨為求表演逼真,語氣都是濕糯糯的。
    她借酒壯了膽,人往上挪了些,嘴唇似有似無地貼住了厲坤脖子上的皮膚。
    一剎那的溫熱如電流過境。
    厲坤手握成拳,心猿意馬了幾秒,他恢復鎮(zhèn)定,說:
    “松手。”
    沒動靜。
    “我讓你松手。”
    沒聽見。
    “別后悔。”
    不后悔。
    下一秒,厲坤語氣平靜,告訴她:“我肩膀上有只蝗蟲。”
    迎晨懵了片刻,反應過來后――
    “啊啊啊!!”
    人跟詐尸似的瞬間滿血復活,方向辨認清晰,助跑速度過硬,她從厲坤身上跳下來,尖叫跑遠。
    等意識到自己露出馬腳時,已經(jīng)晚了。
    厲坤雙手搭在腰上,閑散懶洋,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迎晨心里一落,糟糕,中計!
    厲坤無神無色,身后是漫天黑夜。
    迎晨表情垮臺,這回是真頭暈,她蹲在地上,仰著頭可憐巴巴。
    對視之間,安靜得只有飛蟲偶爾竄過。
    迎晨眸子水潤,喝了酒的緣故,臉色也粉紅一片。她嘴唇微張,沖厲坤眨了眨眼。
    厲坤看了她許久,終于邁步走近。
    迎晨頭仰得更高,跟個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
    厲坤蹲下來,從唇齒間顫出五個字,低低道:“長能耐了,嗯?”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脖頸上那道豁開的細傷口,雖長但不深,休息兩天,出門系條絲巾就行。
    迎晨往沙發(fā)上一坐,尋思著明天告假。
    她順手打開電視機,調了兩個頻道,被地方臺的一則新聞吸引。
    咦?下午的事,這么快就上電視了?
    新聞畫面是照片拼接,一張一張閃過,倒也重現(xiàn)了當時的驚險。
    迎晨回放,掐準時間,迅速按下暫停――
    是她和厲坤前后走出人群時的一幕。
    厲坤冷傲,昂首闊步,背脊挺直,作訓服袖子上的國旗標志十分正氣。迎晨看了半天,歪頭一笑,“還是蠻帥的嘛。”
    說完又覺得無趣,低頭垂眸,蔫噠噠地關了電視。
    這時,手機響,唐其琛打來的。
    “怎么了?”迎晨接聽。
    唐其琛:“你還好嗎?受傷了嗎?”
    迎晨猶豫了一下:“沒事啊。”
    唐其琛:“我問你受傷了沒有?”
    然后就聽到那頭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氣。
    唐其琛:“我在東冠陪客戶,沒法趕過來,我讓趙秘書給你送點藥。”
    “不用麻煩了,我真沒事。”迎晨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問:“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新聞了。”
    迎晨了然,嘖了一聲輕松道:“好事傳千里呀。”
    唐其琛也笑,“你心真大,那種情況也敢沖。”
    “那孩子被勒得翻白眼,差點就斷氣了。好了,你先忙吧,我掛了啊。”
    “別掛。”
    “嗯?”
    唐其琛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以后這種事情別一個人,挺讓人擔心。”
    迎晨心眼明凈,很快回他:“知道了唐總,我這勞動合同還沒到期呢,肯定留著命好好為你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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