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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原本是打算收下女兒紅然后將其放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卻沒想到小青和桐綾恰好從“普濟觀”回來。這下卻是不能再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將女兒紅藏起來了。
禮貌的送走這幾個表達感謝的婦人,許仙回頭看著小青抱著酒壇一臉嘴饞的樣子,頓時眉頭一凸。小青也就算了,斷不可讓白素貞喝酒。
心思轉念間,許仙走到小青身旁,拿過他手里的酒蓋,將散發著濃濃酒香的女兒紅輕輕蓋上。
小青一愣,隨即嘴巴一撇,有些不樂意了:“我說姐夫呀,你干嘛把酒壇子蓋上,我這正要拿杯子倒著喝了!”
許仙沉吟了半秒后,說道:“這壇女兒紅都是你的,現在你把它抱回自己的房間。”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又道:“放好了,別讓你大哥看到。”
小青眉頭擰著,有些困惑的問道:“為什么?”
“你大哥喝酒一杯倒,誤事。”許仙眼里帶著一絲笑意:“你自己喝就好,可別叫上他。”
許仙話一出口,小青頓時輕哼哼了一聲,眉眼一彎,笑著調侃道:“姐夫,你這是越來越有作為我大哥官人的自覺性了!”
“是嗎……”許仙低聲喃語,隨即淡淡一笑:“快把它抱進去。”
“好嘞!”小青嘴角一翹,抱著女兒紅屁顛屁顛的回自己房間了。桐綾看著他那樣子,眼角直抽,最后在許仙的眼神示意下跟了上去。
桐綾和小青都上了樓,因為今日“普濟觀”呂祖延誕的緣故,這個點估計正熱鬧著,自然沒人來保安堂。許仙無事便又坐回到椅子上繼續看先前未看完的醫書。
許仙雖以行醫千年,然學習無止境,醫書中的奧妙必要字字品位,細細斟酌才行。前人的智慧結晶,后人的總結歸納,只有看的越多,才能掌握得更多,靈活轉換便可成為強有力的武器和籌碼。
只不過這會兒,許仙的雙眼雖緊盯著醫書,然而心卻有些開岔。原因與他,白素貞去扔王.道靈,算一算時間,以白素貞的速度,現在應該早就扔完王.道靈回來了,結果現在卻不見人影。
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許仙想著,思緒終是飄遠了,眼前的醫書未看進些許。盡管不想承認,對白素貞,他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將醫書放在一旁,許仙正準備起身,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細微的腳步聲,他抬頭看過去,黑山笑眼彎彎的走了進來。
見來者不是白素貞,許仙的神色瞬間冷了幾分。
黑山見狀,也不在意,像是早已經預料到許仙會是這樣的態度般。他挑了挑眉,薄唇輕啟,吐氣如蘭:“許大夫,好久不見呀——”最后的尾音他故意托的很長,‘許大夫’三個字被他喊出來,千回百轉,軟如棉絮,平白多了幾分曖.昧。
許仙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隨即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醫書將其放回原處,完全沒有要
搭理黑山的意思。
黑山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許大夫,我們難得見面,怎么不說話?”
許仙眼皮輕抬一下,他問:“傷好了?”
黑山抿唇一笑:“還沒……”他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這里現在可還是有些疼的……”
“是嗎——”許仙冷笑,“看來這次藥效應該再加重點。”
“這次……”黑山低聲喃呢,似想到了什么,鳳眼一挑:“這次可不行,再中一次招,我可就會錯過一番好戲。”
黑山說這話時,神情十分的愉悅,帶著幾分篤定的神色,像是所有的事不過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許仙眉頭微蹙:“什么好戲?”
黑山眼睛半瞇,身體湊向許仙,嘟起嘴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這話如果是一個男人對女人說,可謂是赤.裸裸的調戲了。然許仙并非尋常之人,黑山言語輕浮,多聽幾次他也就免疫了。
“你很煩。”這三個字,許仙說的很輕,他看向黑山,毫不掩飾眼里的厭惡。
黑山身體一怔,不過很快,他就捂著臉低聲笑起來,最開始還有刻意的壓抑,隨后笑聲越來越大,笑得越來越放肆,笑得雙肩都在微微抖動。
許仙看不見黑山臉上的表情,只覺得他的笑聲詭異又古怪,神經質一般,喜悅中又夾雜著一絲悲涼和癲狂。
瘋子。
許仙緊抿著唇,冷眼看著黑山。
黑山緩緩放下手,對上許仙那毫無溫度的目光,那目光中不加掩飾的厭惡能把生生灼傷。一瞬間,心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這種感覺,比真的中了毒還要讓他難受萬分。
這時,桐綾突然從樓上跳了下來,他站在許仙身邊,一臉戒備的看著黑山。他原本在樓上房間與青公子喝酒,女兒紅酒勁大,青公子沒喝幾杯就醉了,后來聽到黑山的笑聲,怕青公子酒后胡言亂語,他打暈了青公子就立刻跑了出來。
這會兒白公子不在,他可不能讓這個黑山老妖鉆了空子。
黑山的臉色在看到桐綾后,徹底陰沉了下來,他不屑的掃了一眼桐綾,以上位者獨有的傲氣說道:“螻蟻之輩。”
桐綾冷哼:“我是不是螻蟻不是你說了算。”
“哦?”黑山突然一笑,臉上的陰沉在此刻瞬間消失,他眼睛半瞇,纖細蒼白的手指挽起垂落下來的一縷碎發,黑色的指甲與發絲交纏在一起,帶著一股病態墮落的美感。他看了許仙一眼,又把目光轉回到桐綾身上,手指輕輕卷動著發絲,不急不慢的說道:“難不成是白素貞那條蛇說了算?倒是個忠心護主的狗——”
“你!”桐綾氣的說不出話來。
黑山嗤笑一聲,繼續道:“你以為白素貞有多好?蛇的冰冷是透到骨子里的,白素貞自私又薄情,而你只不過是他的一條狗,任由他……”
“夠了!”許仙打斷黑山。
許仙這一出聲,非凡沒有起到制止的作用,反而像是一個導火線一般,瞬間將黑山的怒火引燃了:“怎么!還不讓說?即使是一條白素貞身邊的狗你都這么維護?白素貞有什么好!你以為他愛你?你以為自己在他心里很特別?錯了!無論是誰救了他,他都會以身相許!無論那副軀殼里住的是誰!他嫁給你不過是別有用心,利用你達成目的飛天成仙!你不過是他的墊腳石,用完就被踹到一邊!”
黑山此時就像一頭喪失理智的豹子,嗷嗷怒叫著,猙獰而癲狂,毫不留情的說出了許仙心里刻意忽視的那一耦。
許仙眉頭一皺,語氣里透著幾分慍怒:“你說夠了沒有?”
“沒有!”黑山微抬起頭,露出漂亮秀氣的鎖骨,他下巴昂著,顯示出倔強又固執的弧度:“那條蛇妖對你一直都是虛情假意!他利用你的感情達到自己的目的,比起我,他才是最殘忍自私的那一個!”說到這,黑山卻又突然笑了:“其實你是知道的吧,知道他的目的,你這么冷漠的一個人,看似溫和卻是最殘忍的,你除了自己誰都不信,又怎么可能會真心相信他呢?”黑山的語氣很輕,像是對許仙說,更多的卻又像是對自己說。
許仙的雙眸似泛著一層黑霧,他看著黑山,目光變得出奇的平靜:“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你問我想做什么?”黑山低低的笑著,他理了理衣帽,與剛剛歇斯底里的家伙判若兩人:“你這么聰明,不如自己猜猜看——”
桐綾被黑山這前后的情緒變化驚的微愣,他先前被這老妖的言語激怒,現下已經冷靜下來。
這個黑山老妖,果然是與傳聞中一樣,性格陰晴不定。桐綾正想著,許仙卻突然上前一把掐住了黑山的脖子:“白素貞在哪里?”
許仙的聲音冷得驚人,他眼里第一次浮現出強烈的殺意,兇狠到讓人從脊椎里竄起戰栗的寒意。
脖子被狠狠地掐住,黑山只覺呼吸越來越不順暢,心臟仿佛被窮兇極惡的擠壓揉碾,直至化作一灘淋漓粘稠的血泥。他的額頭泛起一層薄薄的細汗,每說一個字,都及其的困難:“呵……你……急什么……他馬上……就會……回來……”
黑山最后一個音剛落,白素貞就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衣服帶著些許的褶皺,腳步微頓,走路的姿勢看起來有些奇怪,他捂著胸口微微喘氣,呼吸略顯凌亂,顯然是急著趕回來。他看到黑山,先是一驚,隨即眼里閃過一抹了然。
許仙見到白素貞,直接將黑山甩開,幾步上前扶住白素貞:“你的腳怎么回事?”
對上許仙略帶擔憂的目光,白素貞勾了勾唇角,柔聲回道:“遇上了一點麻煩,小傷。”
聞言,許仙緊抿著唇,二話不說,直接橫抱起白素貞,動作溫柔的將他放到椅子上坐好:“我看看。”說著,便蹲下身掀開白素貞的衣服下擺。
黑山被許仙毫不留情的甩在一邊,由于慣性差點摔跤,他平復好情緒,此刻反而異常的安靜,他雙手抱肩,別有深意的看著許仙給白素貞檢查傷口。
白素貞的腳踝處的皮膚被割傷了一大塊,血肉粘糊,上面還冒著一股黑色毒氣,這顯然是妖怪所傷。許仙記得白素貞自身的愈合能力十分強大,此時這樣,若非傷的很重,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王.道靈根本不是白素貞的對手,白素貞現在這樣,定然是黑山搞的鬼,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被黑山當槍使的家伙到底是誰。
不過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放過。許仙的嘴唇緊繃著,眼神冷的嚇人,他對桐綾說道:“把柜子最下方的藥拿出來。”
許仙話剛落,從白素貞進來后就一直沉默的黑山,這時突然開口說道:“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去了之后,有些事情你自然就會知道。”
黑山話落,白素貞的身體一怔,他垂眸看向許仙,雙目緊緊的盯著許仙看,不放過許仙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黑山見狀,眼里閃過一抹精光,他勾唇一笑,繼續說道:“你現在可以跟著我去那個地方,當然……”黑山刻意停了一下,看了白素貞一眼,才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待在這里給這條蛇妖上藥。”
由于許仙背對這黑山,所以黑山并不能看到許仙的表情,然白素貞和許仙面對著面,許仙眼中那一瞬間的遲疑他卻是看的真切。白素貞的心輕顫了一下,雙手放在腿上無意識的捏緊。
桐綾的呼吸不自覺的扼緊,只余下風搖曳著窗戶發出的細微晃動聲。
白素貞的皮膚原本就白皙,此時由于受傷的緣故,更顯蒼白,冰冷沒有絲毫的的血色,猶如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他的眼里含著期翼,甚至還帶著一絲祈求,那眼神仿佛把許仙當成了唯一的浮木,倔強的讓人心驚,卻又脆弱的可憐。
許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白素貞,他看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閉上眼睛,說:“桐綾你來上藥。”下一秒,便站起了身。
從許仙將眼睛閉上的那一刻,白素貞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慘白,他想要站起身卻因為用力過猛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看著許仙轉身,看著許仙跟著黑山往外走,白素貞只覺得自己仿佛被刀子攪動一般劇痛無比,漸漸卻因為心的寒冷而變得麻木,最后連一點痛都感覺不到。只有腳踝處的血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仿佛骨髓里都透著嗖嗖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