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陸小九臉色蒼白，陸柏心疼之余又很憤怒，她不是在學醫(yī)嗎？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么，一點警覺都沒有，是剛剛他說話太嚴厲氣到小九，所以才會造成她小產(chǎn)嗎？陸柏看著溫柔的輪廓，心里堵得和什么似的，她活著，這比什么都重要。
    可為什么，他依然如此難過呢？
    小九，小九……
    陸小九醒來，已是晚上，睡了一覺感覺特別沉，麻藥過后，身體非常不適，作為一名醫(yī)生她幾乎能猜測到是什么緣故，一路來時，她就意識到了。
    沒想到，是陸柏送她來醫(yī)院。
    前幾天她就一直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是陸軍醫(yī)院，不方便讓醫(yī)生看，否則要報上去，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好事，她原本想等過兩天找一個朋友的小診所看一看。她沒想到會懷孕，如今，這孩子怕是也沒了，陸小九心如死灰，如今，已沒什么事情能真正讓她感覺到傷心，然而，知道無緣和孩子見面，不免悲從中來，她只覺得是神對她的報復，曾經(jīng)她發(fā)誓過一輩子忠于天一，不負天一，卻和陸柏有了孩子，如今，這孩子走了，這不是報應，是什么呢？是她違背諾言，神靈給她的教訓。
    “你醒了，可要叫醫(yī)生？”
    “我自己就是醫(yī)生。”
    “你那是什么狗屁醫(yī)生，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清楚。”陸柏說，起身幫她到了一輩子水，扶著她的頭，陸小九怔怔地看著他。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生病，是他在身邊照顧著。
    陸小九喝了水，兩人沉默著，沒有言語，氣氛沉悶得驚人，陸小九心情低落，也無心照顧陸柏的情緒，一手輕輕放在腹部上，感受著曾經(jīng)有一個孩子造訪過的身體。
    一條不被祝福的生命而已，她為何如此傷心？
    “你是宮外孕，醫(yī)生說，等你身體好了，做一次詳細的檢查，看看是什么原因，早點治療。”陸柏說，“免得再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陸小九一怔，她以為是簡單的小產(chǎn)，沒想到是宮外孕，難怪前段時間總是不正常的絞痛。
    宮外孕……
    “知道了。”陸小九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
    陸柏沒想到她態(tài)度那么冷漠，自己的孩子沒了，她一點都不難過嗎？看著和沒有情緒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氣什么，氣陸小九的冷漠，還是氣她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
    “需要我叫孩子的父親嗎？”陸柏問。
    陸小九慢慢地轉過頭來，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地落在陸柏身上，“他死了。”
    陸柏，“……”
    他不知道陸小九說的是謊言，還是真話，心里有一種失落和絞痛，他不動聲色地握著拳頭，連問一句，你愛他嗎？這種勇氣都沒有。
    小九曾經(jīng)那么愛天一，為了天一甚至想殺他。
    可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
    她也想要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