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凜盛怒,是啊,他能如何?
他又能如何?
對林景生,他狠話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真正執(zhí)行起來,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對林景生,他楚凜就是一個軟蛋,除了放狠話就什么都做不了,多么嘲諷呀,林景生該多么得意,從來不曾對他做過什么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么得意的事情,這些年,不管林景生求什么,他都能答應,自然,就算他不答應,用林景生的話來說,那就是有的是人會幫我,不缺你一個人,這樣的話,令人憤怒,又令人……難堪。是的,這是一件非常難看的事情,因為他篤定自己的喜歡,為所欲為,毫無顧忌。
林景生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淡淡說,“你先坐下來,喝口茶。”
“陸瑤剛從這里走,她來做什么?”一定是解除婚約,可林景生同意了嗎?他一向不會為難女人,并且認為女人是水做的,要溫柔相待。只要長得好看的女人,他都會溫柔相待,對于陸瑤,恐怕也不例外,所以美女的要求,他一半都不會拒絕。
“你很關(guān)心她來做什么?假戲真做了?”林景生挑眉,他心里定的很。
“胡扯!”楚凜惱怒,“她是不是來解除婚約,你是不是答應了?”
“首先,我和她沒有婚約,第二,我答不答應和你沒關(guān)系。”林景生淡淡說,“陸家試婚的單身女性有十八人,沒了陸瑤,有其他人,他們還算是有良心給我送來了一名容貌秀麗的優(yōu)秀女性,下一次送來的就不知道什么樣的女人,為了我自己的眼睛著想,我何苦為難自己,選一個賞心悅目的女人,對我挺好的,你說是不是?我何必為了自己不痛快,選一個無顏女,對我來說,王妃是誰都一樣,有沒有感情無所謂,賞心悅目是行,我不關(guān)心我的王妃品行如何,就算她不善良,不大度,甚至愛慕虛榮,那都無所謂,我要的并不是和她過一輩子是需要她堵住別人的嘴巴。陸瑤雖有小錯,但并不至于讓我無法忍受。”
這是在今天以前,在她沒有詆毀楚凜前,他并不覺得陸瑤有什么可以嫌棄的,因為他對陸瑤并無太多的期待,可若是詆毀了楚凜,還有心令他們反目,那就沒必要留在身邊。
“你說的是真心話?”楚凜危險地問。
“自然!”
“所以,你沒有同意解除婚約。”
“我和她連戀愛都算不上,怎么談得上解除婚約。”林景生淡淡說。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在捉什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楚凜咆哮,他還敢顧左右言他,楚凜說,“就這么一個女人,你值得逼她結(jié)婚嗎?給你這么大綠帽,你都不生氣嗎?你變成圣人是不是?”
林景生挑眉,有一種非常不太好的預感,在這么談下去,必定會崩了呀,他淡淡說,“楚凜,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關(guān)于陸瑤……”
“你最好別和我提這個女人。”
林景生說,“陸瑤剛剛進來說,你欺辱她。”
“什么?”楚凜挑眉,“欺辱什么?誰特么欺辱她,我天天禮物鮮花地送,誰特么欺辱她了?光是禮物就送了幾百萬,我特么吃飽撐著嗎?”
林景生的語氣一言難盡,“哦,天天禮物鮮花,嗯,待遇真好。你這綠帽真是戴得非常專業(yè),我很佩服。”
楚凜,“……”
阿生似乎生氣了,他是不是說錯了什么?難不成他還真喜歡這個女人,知道他天天禮物鮮花,他還會生氣嗎?真是豈有此理,他哪有資格生氣,楚凜,你別自作多情,他怎么可能為了你生氣。
林景生說,“我可能沒解釋清楚什么叫欺辱,說的白一點,她說你上了她。”
楚凜,“****!”
“是,白話就是這么解釋。”
“我……”楚凜瞪圓眼睛,指著門口,“你信她了?你敢信她?”
林景生挑眉,“人家說得煞有其事,況且,一個姑娘家,為什么要自毀清白污蔑你?”
“老子讓她想辦法解除婚約,不是讓她想辦法潑臟水的,****,我去找她,看我不撕爛他的嘴巴,剛這么說我。”
這個女人死定了,他不打女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會打女人。
“你給我回來!”林景生惱怒地喊了一聲。
楚凜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回頭看著他。
林景生淡定地坐著,面帶一絲微笑,他的面相非常的和善,看起來總是在微笑,人畜無害,楚凜卻覺得臉上熱烘烘的,并感覺到自己的智商是負數(shù),為什么要讓這個女人來和林景生談,如此搬弄是非,若是林景生相信了,那該如何是好。
“回來!”他的聲音略冷硬。
“你說回來就回來,你以為你在招呼小狗呢?”楚凜站在門口硬著脖子不肯動。
林景生嘆息一聲,“阿凜,過來!”
楚凜,“……”
他放軟了聲音,就如妥協(xié)了似的,人看起來也非常的溫和,楚凜卻有一種林景生要把他抽筋扒皮的感覺,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心里苦澀。
他沒有太倔強,又走了回來。
沒骨氣!楚凜如此對自己說。
是可沒骨氣又怎么樣,他就是林景生的一條狗,林景生勾勾手指,他就屁顛屁顛地過來,搖尾乞憐,只要林景生開心,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一直不都是如此嗎?
“阿凜,我沒相信她。”林景生說,“我作為一個人,基本的常識還是有,陸瑤的話不可信,并不是因為你和他她牽扯不清,其實,我們的事情,你根本沒必要去牽扯其他人。”
“別給我說什么大道理,我聽不懂。”
楚凜說,“我沒說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要娶誰,哪怕你真的愛上她,她愿意嫁,我也會娶,你不必如此費心思,還浪費錢,我記得幾百萬是烽火集團共同的財產(chǎn),我也有份賺錢,這樣我會很膈應。”
楚凜想,哦,你不爽是吧,那我以后攪黃你的婚姻,送便宜一點唄。
他就是覺得陸瑤雖然愛慕虛榮,墻頭草一些,又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對男人而言,這并不是什么容不下的缺點,他故意破壞,送一些首飾禮物,不過是一種補償,所以盡量挑最貴的,最好的,在他眼里,那些東西一文不值,他窮的就快只剩下錢了。
用錢來砸人一向是楚凜的拿手好戲。
“我一貫知道你的脾氣,所以陸瑤的話,我并不相信。”
“等等,你既然知道,既然不相信,為什么要和她來往?”
“這就是今天我要和你談的事情,陸瑤突然翻臉咬你一口,我猜她肯定找你面前也咬我一口,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我們反目成仇。”
“何必她來算計我們,我們離反目成仇還遠嗎?”楚凜嘲諷,不需要任何人來算計,林景生再這么下去,他們反目成仇也不遠了。
林景生,“……”
他深呼吸,定定地看著楚凜,“所以,你要和我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嗎?”
楚凜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反目成仇,或許吧。
老死不相往來,做夢!
那簡直是做夢!
不可能的事情。
楚凜心里一直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林景生放不下許多東西,他有許多事情可以拿捏住林景生,卻一直多沒有拿捏他。
他舍不得,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動不得的。
林景生心里想必也很明白,他們就這樣隔著安全的距離,相互傷害,其實打到身上的真槍實彈并不多。
他明白,楚凜自然也是明白的,一點小打小鬧對他們來說,沒有造成什么更大的傷害,不需要理會也不需要任何介懷。
唯獨有一些事情,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那就是信任和背叛。
一旦有隔閡,就會有危機,一旦有了信任危機就會有背叛。
“阿生,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為什么我覺得你是故意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告訴我?”
“陸瑤如此做,定然是陸龐授意的,他需要一個人來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和扶持,他對楚家的經(jīng)濟制裁非常忌憚,所以會相當?shù)目謶郑ε履阏娴暮退才鲇玻绻愫退才鲇玻懠液湍阋彩莾蓴【銈踔粒懠視p失得更多,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陸龐自然會好好利用,不費一兵一卒瓦解我的臂膀,當然,陪不配合,就要看你了。”
“陸龐的計劃?”
“沒錯。”
“你怎么知道?”
“我派人盯著。”林景生淡淡說,“陸家的一舉一動,我都一清二楚,沒什么我不清楚的,所以陸龐的小心思,我比誰都明白,只不過我不說罷了,阿凜,我需要你的幫忙。”
楚凜的怒火,倏然就下降了,他想起了一段往事,一段多年前的往事。
那一天,天氣晴朗,他們還是c國無憂無慮的少年,陸小九在美國,陸柏害了相思病,他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陸柏身上,兩人每天都一起玩一天上課一起下課,感情非常好,不管去哪兒,都喜歡和陸柏在一起,并且很排斥林景生的加入。
他也不知道年幼時的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心魔,很想時間倒流過去,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他和陸柏約好了去海邊,陸柏覺得兩個人沒什么意思,就叫上林景生和穆涼,在海灘上玩的時候,他其實偏心得很明顯,什么都護著陸柏什么都縱陸柏,甚至不喜歡林景生介入他和陸柏之間,他就像一名在中二病上狂奔不回頭的少年,處處刁難著林景生。
穆涼看不過去了,拉著林景生去別的地方玩,陸柏問他,“你怎么回事?”
“沒怎么啊,我們出海玩吧。”
陸柏說,“你自己去吧。”
穆涼和林景生在沙灘上和特警隊的人起了沖突,那群人正好是常年不回國,難得有一次假期的,林景生因為憋氣的緣故,火氣大了一點,那群特警隊的人火氣也大了,幾人就起了沖突,穆涼身手特別好,可奈何對方人數(shù)非常多,林景生被幾名特警隊的男人按在地上打,陸柏和楚凜也匆忙過去幫忙,當年他們都特別小,除了穆涼誰也沒能單打獨斗打得過一名常年訓練的特警人員,陸柏幾乎也是被吊打,楚凜這心疼的,拼命地給陸柏擋拳頭,他甚至做了一件蠢事。
那件事,他如今回想起來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可他當時真的沒想過那么多。
林景生被打得有點慘,差點起不來,楚凜扶起他,罵罵咧咧地罵著他,林景生倒是好脾氣,說了一句,阿凜,我需要你的幫忙。
楚凜當時很想把揍林景生的人都打趴下,他打電話叫了人,他們小時候打架,打不過就喊人,陸柏正和一名特警打斗著,楚凜見到有危險,立刻推開林景生過去幫忙,林景生本來就被打得半死不活,又在沙灘上,楚凜力氣又大,林景生被推開后直接撞上了一名持刀的特警身上,那特警估計也是想要威脅他們的,結(jié)果被楚凜這么一推,林景生撞過來防備不急,刀子沒入林景生的背部,插得特別深,他聽著穆涼狂怒的聲音,還潛意識地過去保護陸柏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一直到陸柏把他推開跑向林景生,他的身上插了一刀。
青少年打架斗毆是經(jīng)常的,可持槍持刀卻是要吃牢飯的,林景生挨了一刀子,也算是結(jié)束了這一場戰(zhàn)爭,楚凜喊的人也來了。
那群特警沒有什么好下場,林景生也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楚凜那是撓心撓肺是后悔,他不應該推林景生的,除了林景生他們?nèi)齻€人都沒受傷,林景生躺在病床上,微笑地看著他,說了一句,沒關(guān)系。
從那以后,他就知道,他親手斷送了一些東西。
當時莫名的覺得很難過,很焦慮想要去彌補,卻不知道自己斷送了什么,從那以后林景生就再沒說一句,阿凜,我需要你的幫助。
或許,他不確定,自己所求的幫助,會不會是他背后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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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晚點,我在機場寫了,棒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