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 其實已經不是早上,沈寧11點才醒來,謝寅也好不到哪里去, 9點半才勉強睜眼。
沈寧打著哈欠, 磨磨蹭蹭地走到樓下:
“嗯, 這是什么?湯圓么?”
謝寅穿著一件圍裙,從廚房里端出兩個白瓷碗。
“是速凍湯圓解凍發熱后的湯圓。”
沈寧:“那不就是湯圓。”至于說的那么復雜么。
他一屁股坐下來, 坐下來后:
“啊......”
謝寅看著他表情奇妙的臉,搖了搖頭。
沈寧渾身沒骨頭似地趴在桌子上:
“謝先生, 不是大年初一的早上要吃湯圓么?我們現在吃還來得及?”
“現在不就是早上,吃的早飯當然是早上。”
好有道理啊。沈寧心道,謝先生也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先生了,他不僅會下廚煮速凍湯圓, 還會說謝氏笑話了, 了不起!
沈寧對這種甜膩膩的食物不感冒, 吃了幾粒就支著下巴, 機會難得地看著優雅進食中的謝寅。
謝寅眼觀鼻鼻觀心, 完全不理會他。
沈寧張張嘴:“謝先生,我們待會干嘛?”
“你從前大年初一會干嘛?”
去醫院?
沈寧說道:“呃,要紅包?”
謝寅舀起白玉團子的手頓了頓,一臉若有所思。
“要紅包, 是個不錯的想法。”
沈寧眼睛一亮:“真的么?可以要么?有多少?”
“一百萬有么?”
......
......
大年初一的中午時光,正是一群紈绔子弟最愜意的時候,再不成器的孩子,家里人也看在新年的份上, 少數落上幾句。
這會兒昨夜通宵到天亮的也陸陸續續起床了, 正好翻出手機給各個群里發新年祝福, 順便吹噓拍馬一番。他們才點開紈绔群,忽然:
【“謝寅”邀請“沈線寶寶”加入群聊】
【“謝寅”邀請......】
......
【“沈線寶寶”加入群聊】
【喬妮妮的寶貝:???】
【洗白白吃胖胖:???】
【容野:沈線寶寶是誰,嫂子?】
【陳瑜:沈寧?嫂子??】
屏幕外的沈寧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群問號里面顯眼的“嫂子”兩個字,他點擊鍵盤。
【沈線寶寶:大家好,我是沈寧[可愛][鞠躬][撓頭]】
微信群瞬間沸騰,一排排消息瘋狂地往上刷,快的連“嫂子”兩個字都被頂了上去,乍一眼只能看到一行行的“臥槽”,連同好幾個萬年潛水也被炸了出來。
【容野:嫂子?是真的嫂子!】
【小林你的忠誠選擇:嫂子?活的,是活的!】
【誰說我李氏王朝沒了:有生之年,竟然會看到謝哥拉人進群!】
【容野:是要公開了么是要公開了!】
【誰說我李氏王朝沒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容野:新春快樂,多子多福!】
【陳瑜:平安喜樂,永結同心!】
【秦季:大吉大利,兒孫滿堂!】
【展白:不是你們在干嘛?】
【展白:沈寧是男的!】
【容野:嫂子是男的!】
【洗白白吃胖胖:就要男嫂子就要男嫂子!】
其中也不乏一些青年才俊對著手機屏幕臥槽:“臥槽,有生之年啊,謝寅拉人進群。”
“這可真是老樹開花,不,鐵樹開花。”
展白看傻了眼:“哥這是干嘛?這是真的要把沈寧當男朋友了?”
“......雖然好像也不差吧。”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謝寅和沈寧兩.....呃,兩男男是不忘初心,一心想著掙他們錢的。
【謝寅: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沈寧@沈線寶寶 】
【謝寅:大家歡迎一下。】
屏幕立刻一大串瘋狂的“歡迎”。
【謝寅:來點實際點的歡迎。】
大概是這話太不符合謝寅形象了,群里一時愣住了,過了會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開始發紅包,什么“早生貴子”,“琴瑟和鳴”,“恩愛到99”,“你和謝哥和和美美”,沈寧閉著眼睛就是一通點擊紅包。
隨著“哐當”,“哐當”紅包到賬的聲音,沈寧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五十。
五百。
兩塊。
五萬!
你們的紅包金額好隨意啊!
在金錢的誘惑下,沈寧又是閉著眼睛一頓秀恩愛,這邊是“大家好,以后請大家多多照顧”,那邊是“不要叫我嫂子,好害羞”,還有“不要叫我嫂子啦,聽起來好奇怪[害羞][捂臉]”。
臉是沒捂的,畢竟要收紅包。
剛剛謝寅把他拉進好幾個群,他還沒反應過來,后來才發現,里面的人大同小異。有的只有這個人不在,有的只有那個人不在,感情你們有錢人就跟寢室群一樣,還分小群體的啊。
不知道有沒有單單謝寅不在的群——絕對有。
謝寅做完“領路人”之后就沒事做了,放下手機拿起工作用專機,好多國外的老總也知道今天是中國的新年,給他發包含中文在內的不同語言的新春祝福,他一個個回過去。話題由淺入深,不知不覺就成了工作。
等他換回私人手機的時候。
【展白:哥,你看看,沈寧在干什么啊?!】
他發的是兩段屏幕截圖,一段是他和沈寧的私聊,一段是沈寧在群里的。
【展白:沈寧!你怎么加了這么多群?算了,你群里說話注意一點啊,有些人雖然在群里,但是跟謝哥關系不好的,別被人騙了!】
【沈寧:[可愛][懵懂]】
【沈寧:知道了[嘟嘴],小白,新年快樂!要大紅包!】
【展白:你怎么逮著人就要紅包,等會,我給你,你別向別人要啊。】
【展白:[紅包]】
又一段則是:
【洗白白吃胖胖:嫂子,你現在跟謝哥在一起么?你兩同居了?】
【沈線寶寶:不算同居啦,我只是過年不回家,所以住在謝寅哥哥家里[害羞]】
【洗白白吃胖胖:哇,嫂子好可愛!嫂子還在讀書么?】
【沈線寶寶:是啊[蹦蹦跳跳轉圈圈]過完年我還要去打工的。】
【喬妮妮的寶貝:什么嫂子還要打工!嫂子太辛苦了,給點紅包讓嫂子開心點。】
【喬妮妮的寶貝:[紅包]】
【洗白白吃胖胖:[紅包]】
【容野:[紅包]】
......
【展白:沈寧他在干嘛!謝哥你快管管他!!!】
謝寅面無表情地回了個“好”,返回盯著“謝寅哥哥”那幾個字,沈寧他賣的這什么人設。
有,點點惡心。
“沈寧——”他剛轉過頭,就看到沈寧一臉心情不錯的愉悅笑容。
他飛快地把手機往兜里一塞,昂首笑道:
“謝先生,我正好擼到了一個超級大紅包,今天我請你吃飯。”
謝寅點點頭:好
......
先不提那個超級大紅包是從誰哪里擼來的(是展白),兩個人鉆進車里就往商場集中區域奔。到了地方之后,他們先停車去吃飯。新春佳節,各大餐廳自然都是人滿為患,不過超超級VIP待遇就是不一樣,不論何時都有專座。
沈寧今天白賺了......很多萬,一點都不吝惜錢,大方地請謝寅吃了傳說中懷石料理。
大師傅做的的確和一般的日料店不一樣,單看裝盤就是享受,不過沈寧穿之前就不愁吃喝,穿了之后更是跟著謝寅到處走,對美食只有美食的心情,別無他想。
兩個人慢悠悠地享受了一會美食,謝寅突然:
“麗姨初三不會回來了。”
沈寧:“啊?”手上的炙烤牛舌頓時不香了。
“她被老爺子叫回去,初五之前不會回來。”
而且初五讓她回來還是因為謝寅差不過初五開始就要正式上班了。
聽到“初五”兩個字,沈寧整個人都傻了,他放下筷子,呆呆道:“那謝先生,這五天我們怎么過。”
謝寅淡定道:“總會有辦法的。”
“......”
我不這么覺得。
不過,不管行不行,總之,首先,還是先得囤貨。
距離上一回來超市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要是再回憶,都想不出當時兩人“相敬如賓”的姿態。沈寧手上推著一個購物車,耳朵里塞著防噪音耳塞,脖子上的圍巾放到了推車里,衣服松松垮垮地散開。
謝寅的大衣掛在手臂上,兩人邊走邊把看中的東西掃進車里。
“青菜,水果,零食,牛奶,哦,對了,牙膏快用完了。”
謝寅在家有麗姨照顧,在公司有專人負責,極少關注這些生活細節,要他自己選的話,連牛奶選純牛奶還是牛奶飲品都不知道,更別說巴氏殺菌奶和普通純牛奶的區別。
沈寧看他站在飲料柜的幾罐咖啡飲料前,目光帶著打量。
“謝先生,事先說好,這個不是咖啡啊,跟咖啡幾乎沒有關系。”
“我知道。”謝寅淡淡道:“我以前,也喝過這種飲料。”
“是么?”他從冷藏柜里拿出幾瓶帶著“咖啡”字眼的飲料。
“其實蠻好喝的,甜味里面帶著一絲香醇苦味,對我這樣不耐苦的人來說最好。”
謝寅:“是冷的。”
“......我等熱了再喝可以么?”
兩個人逛完了一圈到收銀臺排隊付錢,還是因為今天掙了錢,沈寧大方地付了款,兩人乘車回到別墅。
一來一回的時間,就到了傍晚時分,又到了一日三餐中的最后一餐。
沈寧站在客廳,眼睛望著廚房,沉吟道:“謝先生,您看?”
謝寅拿起掛在廚房門口的圍裙,精英姿態不減,從容優雅地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就聽到里面鏗鏗鏘鏘的聲響。
沈寧癱倒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的吊燈,他心中默默祈求,燕云閣啊老興館啊藏品軒啊,請你們盡快開門啊,只有你們家的熟食能拯救我了。
大年初一晚上快7點的時候,謝寅從廚房里端出兩個菜一個湯,還有之前麗姨做了剩下的冷凍餃子。沈寧默默地坐在自己慣常的位置,接過謝寅遞過來的湯。
“謝謝。”
接下來的畫面無需描述,總之那是......那是沈寧之后關于這個快樂的一天當中,唯一不喜歡的回憶。
因為昨晚消耗過大,晚上兩人只是一起蹲在沙發上看了電影。
謝寅的大腦自動會對故事邏輯進行分析,因此讓他看漏洞百出的喜劇類普通懸疑類電影簡直是災難,而沈寧喜好快餐電影,因此兩人最后選了幾部新上映,口碑不錯的警匪類動作電影,總之就是打打打殺殺殺,邏輯極其粗暴,粗暴得大腦不需要計算。
兩人對此都很滿意。
看完電影后,沈寧:“SO——”
謝寅矜持地點頭,道:“晚安。”
“晚安。”
提前消耗了至少三天精力值的沈寧歪著腦袋就睡著了,隔著一堵墻,又一堵墻的另一個臥室,謝寅換上睡衣后躺到床上,他慢慢地闔上眼睛,內心平靜安寧。
第二天和第一天沒有什么太大區別,就是謝寅保留了一日三餐,沈寧縮成一日兩餐,午飯歸謝寅,晚餐歸沈寧。
第三天他們玩了游戲,開始只是沈寧玩,后來謝寅也被他帶著玩了幾盤。不過謝先生在商場殺伐果決的天賦顯然沒有帶到游戲里。他玩的不是很好,甚至還被隊友祖安人問候了。
第四天......到了初四醒來的那個早晨,沈寧終于忍無可忍地說:
“謝先生,我們不要彼此折磨了,我們找個方法解決我們的吃飯問題吧。”
謝寅贊同地點了點頭,似乎也受此困擾很久了。
而且他提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我有個方法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沈寧立刻問:“是什么?”
謝寅矜持地說:
“蹭飯。”
——
眾所周知,有錢人是最喜歡開派對的。他們開派對的理由可以千奇百怪各種各樣,也可以毫無理由想開就開。
就連平時都至少每周有個趴,更別說過年這時候了,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家里,或是私人會所,或是農莊開趴,謝寅在他的朋友圈里一搜索,就出來了各種各樣的邀請信息,你甚至還可以選。
在這樣精彩紛呈的有錢人生活中,大年初四的中午時候,謝寅和沈寧到達了一個以自然風情聞名的度假別墅區。有一個年輕的富三代,要在這里開一整天的燒烤聚會。
而此時此刻,就在這個別墅區的某一棟房子里,有個白白凈凈的青年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之遙......什么,你回國了?”
“嗷,回來過年,明天就要走?無所謂,我在別莊里面玩,你過來啊!我發你位置啊,你快點啊!”
青年掛斷電話后很快發過去一個位置,清秀的臉龐露出即將與久別的好友重逢的喜悅。
......
沈寧一戰成名,但凡跟謝寅有點關系的富n代都知道”沈線寶寶“的大名,但眾所周知,沈寧只是去蹭紅包的,并不是真的跟他們去交際的,因此到了地方后,兩人盡可能地保持低調。
然謝寅實在是太大名鼎鼎,他的臉和名字就像求陰影面積之于小學生,扛桿定律之于中學生,英語小組討論之于大學生......哪怕他戴著口罩換上香奈兒時尚男裝在party上轉一圈都有超過一半的人認出他,更何況他也辦不出這事。
在第三個人走向謝寅時,他終于低頭對身邊靜若處子的男生道:
“你自己去玩吧,吃完了給我發信息。”
“謝謝先生。”
沈寧真心實意地說:“謝先生你是個好人。”
“……”
沈寧上回在展白那吃過正宗蒙古烤羊腿之后就念念不忘,也找了個正在烤羊腿的地方,眼巴巴地看著充滿異域風情的師傅熟練地控制火候,羊腿外皮發出劈里啪啦酥脆的音,從內里烤出來的油滴落到炭火上,火苗突地躥了起來。
香氣更濃郁了。
這個烤肉的師傅大概也很少見到這么專心致志集中在吃上面的客人,立刻精神滿面,動作豪放大方,仿佛他面前的不只是一個過來蹭吃的年輕男孩,而是能在美食評定中給予他五星評價的美食家。
這一客一廚惺惺相惜的時候里,也有個人從不遠處看到了他。
“沈寧?”
“哎,靜雁,要走了不?”
“不,我再待一會,你先回去吧。”
“好吧。”
俞靜雁揮別了朋友,臉上帶著一抹高傲的表情,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個燒烤架前的男生身后。
“沈——”
“來,客人,你的羊腿!”
“謝謝!”沈寧驚喜萬分地接過香噴噴的烤羊腿,他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吃一整只羊腿,師傅貼心地幫他取了最精華的部分,也就是帶著腿的部分。
沈寧豪邁地握著一只羊腿,他剛轉身:
“喂你小心點!”
“俞靜雁?”這個人外表和名字都很有特點,沈寧還記得他。
“你找我有事?”
俞靜雁看他毫不顧忌形象啃羊腿的樣子,拿出一方手帕道:“你擦擦嘴,還有小心點,別燙到。”
兩個人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俞靜雁才用打量的目光看著他,道:
“你真的籠絡住了謝寅的心?”
他雖然不太愛跟海城的富二代們玩,但畢竟一個圈子里的,初一的時候沈寧大張旗鼓進各種群的架勢他也見到了,就跟他們圈子里愛玩的年輕人把網紅女朋友帶出去介紹給朋友們似的。
但謝寅不是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他親自打招呼請他們照顧的人,肯定在他心中占據了一定地位。俞靜雁一想到那日情景,心中既不是滋味,又莫名有點好奇。
他忍不住道:
“難道謝寅真的,真的就這么俗?”
跟世界上大多數男人一樣,喜歡像菟絲花一樣依靠仰望著他的人?如果是這樣,他不禁要重新掂量一下謝寅這個名字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沈寧心說這誤會估計解釋不清楚,不過他也無意解釋,含糊地點了點頭。
俞靜雁震驚了。
他正神色復雜,忽然有個人從旁邊竄過來,一把鉤住他的肩膀,滿臉掩飾不住八卦熱情地說:
“俞靜雁你知道么?季之遙回來了!”
他沒看清俞靜雁身邊的人,繼續興奮地說:
“我聽人說謝寅好像也來了,還帶了他的新情人,你說他們要是遇到了會是怎么個情形?他們會遇到的吧,是吧?!”
他一臉的他們必須得遇到的表情。
俞靜雁在聽到“季之遙”名字的時候就怔住了,待男人說完話他下意識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一時間呆呆地看著沈寧,張口啞然。
還是他身邊的男生在把手上的羊骨頭棒扔進垃圾桶,擦干凈手之后,抬起臉淡定地說:
“謝寅他們會不會遇到季之遙不好說,但是你肯定是遇到了。”
他也沒伸出手,只是淡淡點頭道:
“你好,我是沈寧。”
男人:“......”
......
......
謝寅在入場后就被不少人盯住了,春節放假都是對于打工人來說的,那些時常混跡于各種圈子高層的人是沒有真正的假期的,謝寅和兩個來放松的老板閑聊了會,互相表示了友好。又有幾個在謝寅一家電影投資公司參與投資的項目中參演過的藝人上前獻好,謝寅表情淡淡,很快打發走了幾人。
他正松了口氣,想著回去怎么收拾某人,又有人上前,不過這次是個敢調侃他的老朋友。
“我在邊上看了好一會了,謝總,你可真是個香饃饃,人人都想上來蹭一把。你這不帶助理獨自出門,可要注意安全啊。”
謝寅拿起邊上一杯冰白,仰頭灌了兩口潤嗓子。
他隨意道:“你怎么也出來了。”
青年兩手一攤,道:“家里人都圍著我那個弟弟和弟媳婦,誰有空管我啊。”
“你也去結婚就好了。”
“這話同樣送給你。”
青年笑了一下,又擠著眉毛道:“你初一那動靜怎么回事?是真遇上心上人了?不再等季之遙了?”
謝寅語氣不變:“我從來沒等過他。”
“本來我也不信的,但季之遙都出國三年了,你身邊還沒有一個人,我這聽的多了腦子也糊涂了。哎,不過我聽說季之遙好像回國了。”
他語氣頓時八卦:“要是他過來找你,你是選他這個舊愛呢,還是家里那個新.....”
他的“歡”字都還沒有出口,一瞬間瞳孔睜得大大的,張著嘴看著對面迎面向他們方向走來的俊美青年。
“季季季......”
謝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瞬間手上的杯子在空中停滯了弧度,他對面的青年也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他。
謝寅的表情收攏得很快,他舉了舉手上的杯子,表示久別重逢的驚喜。
季之遙同樣恢復了鎮定,他呼吸微微急促,臉頰泛紅,頸部喉結滾動了一圈,抬腳向著謝寅走去。
走到謝寅面前時,他已神色如初。
“好久不見,謝寅。”
謝寅淡然地回復:“好久不見。”
這兩個人反應都極其平淡,就好像真的只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謝寅旁邊的青年卻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的目光飛快地在兩人身上回來,嘿嘿笑著退開到一邊,仿佛看熱鬧。
季之遙注視著眼前這個人,三年,不,四年過去了,他卻好像沒什么變化,還是那樣的英俊,淡漠,只是身上的氣勢更重了些,神色也更加沉穩了,那種帶著幾分威懾的疏離讓他看起來貴不可攀。
他從從前就是這樣,是整個海城上流圈子里最出眾的人,是名流也是雅士,沒有人比得上他。
季之遙眼神閃爍,表情卻不顯露,帶著一絲笑意道:
“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我還想著既然回來了,要不要去跟你打個招呼。”
“的確很巧,你回來過年?”
“是,爸媽雖然經常去國外見我,但姥姥年紀大了,出國也不方便,我這次回來就是看她......”
——
謝寅和季之遙聊天的不遠處,俞靜雁正拉著沈寧的手臂說:
“不是吧,你要過去么?”
沈寧疑惑道:“我當然要過去了。”
謝寅花了那么多錢雇傭他就是讓他演戲,給他擋開不必要的麻煩。根據他對原著“謝寅”的了解,他父母是第一麻煩,前男友就是排名第二的麻煩。
謝寅對他寬容,待遇又極好,福利那是不用說的了,他們甚至還算有點交情(Pao友情也是情啊),他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扔下謝寅獨自一人自在快活。
放開我,讓我上去“上班”!
俞靜雁一臉你怎么這么不懂事的表情,他給他分析道:
“你現在過去,謝寅會很難做,季之遙只是碰巧回國,他們碰巧遇見,講兩句就結束了,什么都不會有。但你現在過去,謝寅給你介紹也不對,不給你介紹也不對,萬一季之遙又說了什么話,不開心的還是你。”
沈寧:這話聽起來好TM對啊。
他轉頭道:“你說得對,不過我們還是要找個近的地方就近觀察。”
俞靜雁:“啊?”
就近觀察是什么鬼?
沈寧特意找了個高地,戰術角度來說非常占據優勢,他一臉警惕表情,神情肅穆,只差拿望眼鏡時刻觀察了。
不知道為什么,俞靜雁看他這陣勢,總覺得他不像是在盯男朋友,更像是看到女兒被校外的野男人騷擾的媽媽,要是那男的真敢動手,他立馬直接沖過去一頓操作了。
俞靜雁飛快搖頭,甩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你看吧,他們只是普通聊天,沒有什么親昵舉動。”
人群中,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互相保持著半米多的距離,言談神色都非常平淡,并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
沈寧卻還是不能放松警惕,這樣最好,但要是謝寅有任何不滿表現,他必須立即上工!
“說起來。”季之遙忽然眼神閃爍了下,語氣輕松地道:
“我聽說你又交了個男朋友。”他眨了眨眼道:“什么時候介紹我認識認識。”
他雖然不在國內,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初一那天的截圖,他也有。
說到沈寧,謝寅臉色微微沉下,這個家伙也真好,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情人”的工作一點沒完成。
他又想起沈寧前兩天對著他做的菜無語凝噎的樣子,臉上不覺蒙上一層陰翳。
沈寧跨出一步,篤定地說:
“謝先生不開心了?”
俞靜雁:這你都知道???
但轉眼間,謝寅腦中又閃過男生乖巧坐在床頭,撒嬌地要他讀詩的樣子,臉色逐漸轉暖。
沈寧神色遲疑,十分動搖地說:
“他,他好像又恢復心情了。”
俞靜雁:“......”
你真的不是在驢我?
謝寅已經和季之遙說了好一會的話,對于寒暄來說已經足夠,他正要找個話頭離開,季之遙卻不肯放他走。
青年笑道:“我難得回來,大家好久沒聚了,謝寅你什么時候有空,我,你,還有展白幾個人聚一聚啊。”
謝寅冷淡道:“不太方便。”
季之遙一怔,笑道:“這有什么不方便的。”
謝寅:“我有男朋友了。”
季之遙:“......”
季之遙那個朋友忍不住開口:“之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跟他聚個餐怎么了,你男朋友這都要吃醋么?”
謝寅可以允許下屬對他工作提出質疑,卻不能容忍他人干涉他的私生活,他冷冷地挑起眉,銳利雙眸筆直地朝向說話的人。
男人后知后覺地反應了起來自己剛說了什么,他眼睛對上謝寅沉沉的目光,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沈寧:“這次他是真的不高興了。”
他確信地說:“都已經維持三十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