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心情極好,命丫鬟起來說話,之后問些園子里的事,聽她們說說來處和家里的事,待拾掇好了頭發(fā),已是困得睜不開眼,躺下?lián)u了幾下扇子,就往夢里去了。
此刻,胤禛正在書房里看弟弟們寫的文章和詩詞,仔細地圈改批注,小和子進來換蚊香,順便告訴四阿哥,福晉吃了水晶凍,十分喜歡,但怕涼不敢多吃,不舍得白放壞了,分賞給了丫鬟們吃。xしēωēй.coΜ
胤禛道:“我只瞧著好看,忘了她脾胃弱,明日你找些好入口又不寒涼的點心送去,還有那里的下人,她們伺候得好,該有的賞賜外,另賞十兩銀子?!?br/>
小和子笑道:“打賞下人的事,福晉和青蓮姑姑都張羅著,必然公允公正,奴才愚見,您還是不過問的好?!?br/>
胤禛想了想,點頭道:“也罷,家里的事我不清楚,突然插一手,反而亂了他們的規(guī)矩和習(xí)慣?!?br/>
小和子換好了蚊香,正要退出去,胤禛又將他喊下,問道:“五公主的傷,當(dāng)真不礙事?”
“奴才打聽清楚了,沒傷骨頭,聽說半天就消腫了不少,今晚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過去陪公主解悶了。”
“他們倒是有心?!?br/>
胤禛說完,正要收回目光,卻見小和子看著自己笑,不禁奇怪:“你笑什么?”
小和子道:“不瞞主子說,這回小阿哥病了,奴才既心疼小阿哥,又怕您和福晉同上回那樣,好好的生分起來,話也不說一句,那家里可就沒主心骨了。”
胤禛被這話愣住了,原來在下人們眼里,上一次的事如此嚴重,甚至讓他們擔(dān)心會有下一回。
“奴才該死……”
“你起來?!?br/>
小和子自知說錯了話,低著腦袋,準備好了挨罵。
胤禛卻道:“我要聽實話,你照實說了,什么事也沒有,若是哄我的,我就把你交給青蓮發(fā)落。”
小和子膝下發(fā)軟,但被四阿哥瞪著,不敢再輕易跪下,只能答應(yīng):“是,奴才一定說實話。”
“上次的事,在你們看來,是我欺負了福晉是不是?”
小和子蠕動了幾下嘴唇,沒敢出聲。
但這模樣,已是給了胤禛答案,他嫌棄地揮手:“下去,仔細家里的動靜,有什么事立刻來報我。”
小和子試探著問:“您不聽奴才說了嗎,那青蓮姑姑……”
胤禛不耐煩道:“沒你的事了,我不生氣,明日再去尋些精致好吃的點心,給福晉送去?!?br/>
小和子這才松了口氣,悄悄退出門外,真真酷夏,下過雨的夜里還這樣悶熱,他不得不扯著衣領(lǐng)給自己散熱。
“和管事,您聽說了嗎?”
“什么?”
“三阿哥府里,被三福晉砸得稀爛,董鄂家的女眷都趕去勸了,再不勸,三福晉都要殺人了?!?br/>
小和子皺眉,心里還以為是昨日的緣故,但不能對這些小廝說,便只問:“為了什么鬧這么大?”
小廝道:“聽說后院一個侍妾有了身孕,三福晉不答應(yīng),可這要是把那侍妾嚇出好歹,傷了皇孫,三福晉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幔俊?br/>
這些話,三阿哥府里,胤祉正冷冰冰地對哭得倒在她親娘懷里的妻子同樣說了一遍,更是道:“你要家里長子是嫡出,我應(yīng)你了也做到了,咱們把弘晴養(yǎng)好,再給他添幾個兄弟姐妹,不是很好的事嗎?”
三福晉恨得渾身哆嗦,咬牙切齒地瞪著胤祉。
胤祉道:“額娘已經(jīng)發(fā)話,會給田氏一個側(cè)福晉的名分,就這幾天的事,你非要鬧得長輩們出手干預(yù),有什么下場你自己受著吧。”
說罷,胤祉拂袖而去,又像是故意站在門外吩咐下人,沒有他的準許,誰也不能去后院打擾側(cè)福晉安胎。
“額娘您聽見了嗎,他這就叫上側(cè)福晉了,冊封還沒下來呢……”三福晉氣瘋了,漲紅了臉瞪著雙眼,哭得已經(jīng)沒了眼淚,嘶啞地干吼著,“那個賤人,她是不是還打算坐了我的位置去,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別嚷嚷了,孩子,可消停會兒吧。”董鄂夫人無奈地勸著,“誰家沒有這樣的事呢,三阿哥已經(jīng)夠遷就你了,這不是有了身孕嗎,這可是皇孫,比你我還金貴,咱們?nèi)遣黄??!?br/>
“狗屁的皇孫,誰知道那賤人是不是偷……”
“你瘋了!”
董鄂夫人急得捂起閨女的嘴,真是什么話都敢嚷嚷,哪有往皇子腦袋上扣綠帽的。
“把我都驚動過來,這會子京城里不定怎么傳,你再看看四阿哥家里什么光景,聽說四福晉通宵達旦地陪著小阿哥,那是側(cè)福晉的兒子,她犯不著這么費心,可你瞧瞧人家的度量心胸?!?br/>
“呸,她烏拉那拉毓溪若是真心對那孩子好,我就跟她姓?!?br/>
“你姓什么,哪個在乎,她真不真心,誰又能扒開來看不成?只要名聲好,傳出去就是四阿哥治家有方、后宅和睦,所謂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三阿哥家說出去,永遠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你還指望三阿哥能有什么前程?”
三福晉卻嗤嗤一笑,滿目寒涼:“額娘,難道我賢惠謙讓,您女婿就會有前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