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殿的窗臺下,若隱若現(xiàn)地冒出兩顆光溜溜的腦袋,十四很小聲地抱怨著:“哥你看他們,叛徒,往后有要緊事可不敢叫他們知道,轉(zhuǎn)身就把我們賣了?!?br/>
胤祥倒是看得開,輕聲說:“他們眼下的職責(zé),除了伺候我們,就是看管我們,這也沒法子,小安子總算還有分寸,你的小全子就更老實(shí)了。”
生怕叫額娘發(fā)現(xiàn)他們,小哥倆悄悄地離開了窗邊,回到桌前佯裝讀書,但捧著書本卻說不相干的話,正經(jīng)商量著,要如何給四哥出口氣。
果然,殿門被推開,哥倆立時(shí)念起書來,花盆底子踩在地磚上的動(dòng)靜傳來,由遠(yuǎn)及近,很快由近及遠(yuǎn),最后聽得殿門又被關(guān)上了。
十四壯著膽子回頭看,松了口氣說:“哥,額娘回寢殿去了?!?br/>
胤祥這才放下書本,正經(jīng)問:“你想讓他當(dāng)眾出丑,還是在無人見的地方摔個(gè)狠的?”
十四很生氣:“眼下滿京城都知道,我四哥差點(diǎn)被他的馬蹄子踹飛,若不叫他當(dāng)眾丟臉,還不如別干了?!?br/>
胤祥示意弟弟小點(diǎn)聲,說道:“那我們得有萬無一失的謀劃,不然連累了額娘,四哥只會(huì)更生氣?!?br/>
“哥,我們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
“慶功宴。”
十四睜大了眼睛:“慶功宴?那可、可了不得?!宝卅卅?ΧしεωēN.CoM
胤祥問:“你怕了?”
十四挺起腰背,霸氣地說:“我才不怕,就算這會(huì)子要我去打一架,我也不怕。”
這就是大話了,眼下體格的差距,就算胤祥和胤禵一起上,也不是大阿哥的對手,想要替四哥出口氣,就只能智取,不能魯莽。
然而他們兄弟商量了一晚上,隔天一早卻傳來奇怪的消息,皇帝忽然改主意,要親赴南苑犒賞三軍,與將士們同樂,八阿哥之上的皇子們都將隨行,胤祥和胤禵自然是輪不上的。
好在宮里的宴席,僅僅是往后延了一陣子,十三和十四依舊有機(jī)會(huì)為四哥出氣,長春宮婆媳們也不至于白忙一場。
這日正午,毓溪帶著念佟用膳,一口一口喂小閨女,把孩子逗得高高興興的,毓溪也跟著胃口大開。
青蓮從門外進(jìn)來,放下一碟鮮嫩的香煎刺老芽,說道:“這刺老芽是宮里剛送到的,該是快馬加鞭從東北山里采了送來,奴婢趕緊命人煎了給您添菜。“
毓溪立時(shí)就嘗了,歡喜道:“這樣新鮮的山野菜,宮里也不常見,額娘就惦記我喜歡這一口,還以為今年晚了,吃不上了。”
念佟見了也饞,毓溪趕緊喂她,小人兒吃得瞇起眼來,學(xué)著心滿意足的模樣,把大人們都逗樂了。
青蓮道:“和這刺老芽一起從宮里出來的,還有件事,今兒一大早,太后娘娘把三福晉宣進(jìn)宮,到這會(huì)子還沒出來?!?br/>
毓溪并不知道老三兩口子又打架,但似乎輪得上三福晉的,不會(huì)有太好的事,可也不排除,昨日她想進(jìn)宮攬一份差事沒成,太后今日又改主意了,不免有些好奇。
青蓮道:“聽送刺老芽來的小太監(jiān)說,三福晉在寧壽宮佛堂罰跪呢,雖不讓外人瞧見,還是有宮女太監(jiān)漏出來?!?br/>
“他們夫妻又打架了?”
“是啊,三阿哥受傷流了好些血,都沒去上朝。昨兒半夜榮妃娘娘氣得病了,咱們娘娘去了一回,后來皇上也去了?!?br/>
毓溪輕輕一嘆:“董鄂氏這性子,說她什么好,我雖羨慕她活得瀟灑不憋屈,可似乎也難有好結(jié)果?!?br/>
“額娘,飯飯……”
“好孩子,今天吃得可真好?!?br/>
嗷嗷待哺的孩子,逗得毓溪又有了笑容,明年這會(huì)兒,便是姐姐帶著弟弟排排坐,她一邊喂一個(gè),忙不過來的熱鬧。
想到這里,毓溪忽然明白大福晉說,在家?guī)Ш⒆诱疹櫿煞虻臉啡?,可就是這樣的人,如今也走出后宅,為了她丈夫的前程,去宮里嶄露頭角。
“三福晉在寧壽宮跪完了回去,不得和三阿哥再打一架?”
“奴婢也這么想,就三福晉那脾氣,罰跪這樣的事,唬不住她?!?br/>
毓溪想了想,放下碗筷道:“我眼下在家坐月子不見人,她找不上我,也編排不上我,滿肚子的怨氣,該沖誰去呢?!?br/>
青蓮謹(jǐn)慎地問:“福晉,您的意思是?”
毓溪一笑,坦率地說:“是我沒安好心,先替我留意著,看看大福晉和八福晉忙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