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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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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青竹樓。
    新選的秀女陸陸續(xù)續(xù)的都在七月底進(jìn)了宮,溫知許與蘇清秋一樣身為常在,在七月中旬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宮。
    但蘇清秋去的早,一進(jìn)宮就去了最熱鬧的東六宮中的儲秀宮里,住的是錦繡繁華的麗景軒。
    溫知許雖是后來的,同是常在卻不知為何被安排到了青竹樓里。
    這兒可是全皇宮最偏僻的地兒,青竹樓原先是先帝夏日納涼的去處,自先帝走后這兒就漸漸的荒廢了下來。
    滿地的青竹肆虐的長,夏日蚊蟲多不說,冬日里可是能活活的凍死人。
    “主子還沒醒?”
    似云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的宮裝,頭上的兩把頭精可愛,她扭頭問著一邊板著臉,其貌不揚(yáng)的宮女。
    “沒。”清冽的嗓音傳來,那人頭都沒抬。這宮女叫棉霧,大長臉,淡眉,長的寡淡不說,脾性也不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似云看見她就著急,可這人是溫三老爺給小姐尋的,是作為小姐的陪嫁與自己一同進(jìn)宮。
    似云再怎么覺得她不討喜,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內(nèi)務(wù)府自進(jìn)宮那日就給主子撥了四個太監(jiān),四個宮女,人手雖然多,但打心底里似云還是覺得她兩與主子才算最親近。
    不能與棉霧發(fā)火,便當(dāng)著其余宮女的面埋汰起青竹樓來:“這什么破地方,竹葉怎么掃都掃不干凈。”
    “等主子受了寵,一定要早早的搬出去才是。”
    青竹樓顧名思義是以竹子建造的,剛來的時候荒涼破舊,但是收拾好了卻也算的上小巧雅致。
    只不過這甚少有人來,至少似云在這住了小半個月,都沒見旁人來過。
    她們在外面嘰嘰渣渣的,眼看著日頭都三竿了,屋子里的人卻還沒起來,去膳房提膳的小太監(jiān)早就在候著了。
    聽見似云說的話,小元子深深的嘆了口氣,覺得這似云姐姐說話也不閃著舌頭,受寵就像是買顆大白菜一樣簡單。
    宮外來的女人果然是心思單純,哪里知道這偌大的皇宮里,帝王的寵愛才是最難得的啊?小元子很想告訴似云,凡事不要想的那么簡單。
    但他不敢,他現(xiàn)在還有事求似云呢。
    “似云姐姐,您進(jìn)去瞧瞧?主子要還不起的話,這早膳可就要冷了。”小元子舉著膳盒一臉哀求。
    抬起袖口擦擦自己額頭的汗,小元子一臉的苦相。原先他是個御花園掃地的,因為知道秀女要進(jìn)宮,他早早兒的就將自己存的全部家當(dāng)拿出來,求人給他謀個好差事。
    差事那人倒是給他謀上了,跟的還是位常在,他心中歡喜覺得好好跟著主子總有出頭那一日。
    卻不想,主子還沒進(jìn)宮,就被劃拉到了青竹樓。這地兒可是又偏又遠(yuǎn),主子還沒進(jìn)宮他的心就涼了半截。
    新跟的主子住的地方偏還不算,這主子還又懶又饞,這日頭都快曬屁股了都不起來。
    不起來就算了,每日的一頓三餐倒是頓頓不拉。
    小元子看著自己手上的食盒,無奈的撇撇嘴,里頭可是上好的碧梗粥,象眼小饅首,荷葉餅,棗兒糕,下頭還有雞肉茴香燒麥,羊肉餡魚鰓包子,三鮮餃子,素包子。
    “倒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子,想吃啥點(diǎn)啥,超過了額度就自個拿錢。”這半個月來,都是小元子去提膳。
    雖然覺得跟著這位主子沒啥前途,但交給他住的事他倒是一樣一樣的都上了心,這位主子雖然平易近人,瞧著沒啥脾氣。
    但是到了吃這方面可是半點(diǎn)都馬虎不得,昨個已經(jīng)點(diǎn)了羊肉魚鰓包子,今個定是要吃到的。
    但是羊肉又不像別的,冷了那味可就不對了。
    正想著呢,屋子里總算是有了動靜,似云與棉霧帶著伺候梳洗的宮女往里頭走,小元子頭也不敢抬低頭候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里面喊了一句:“進(jìn)來吧。”
    小元子一愣,里頭又喊了一句,他才反應(yīng)過來喊的是他,主子不喜歡使用太監(jiān),以前他都是在門外候著的。
    現(xiàn)在這是主子要見他?
    小元子苦著的臉一臉激動,雖然主子現(xiàn)在不受寵,甚至連皇上的面兒都沒見過,但是至少是位主兒啊。
    后宮的女人不到最后,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一步登天了?
    雖然小元子覺得這位主子沒有一步登天的機(jī)會,但至少讓皇上記起,出了這青竹樓也好啊。
    小元子想到日后,一臉激動,舉起袖口在臉上胡亂的擺弄幾下,趕忙的彎著腰含著胸進(jìn)去了。
    進(jìn)屋之后,他也不敢亂看。將手中的膳盒舉的高高的,啪的一聲跪下,嘴里流利的說著吉祥話:“奴才小元子,叩見主子,愿主子福壽安康。”
    他唱戲似的一股腦的說完,卻聽見面前噗嗤一聲笑聲,主子面前的得臉大丫鬟似云嘟囔:“小元子,你抬起頭仔細(xì)瞧瞧。”
    手上的膳盒擋住了視線,小元子瞧瞧放下一點(diǎn),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就見他側(cè)對著桌子跪著,正前方是個大屏風(fēng),似云姐姐站在一邊,手里拿著帕子正嘲他笑。
    小元子知道這下自己出了丑,臉一紅,眼睛卻瞧瞧的往桌子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女子略帶懶散的坐在椅上,纖纖手指伸出來微微撐著下巴,露出細(xì)膩有弧度的一截圓潤如玉般精致。
    青煙含翠般的眉輕輕籠著,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清澈明亮波光粼粼含著水霧,嬌柔婉轉(zhuǎn)之際,一張臉美艷的不可方瑜。
    如同綢緞般的發(fā)絲垂在腰后,身上穿著件七成新的素白色旗裝,旗裝上用深色的絲絨在上面修滿上了奇巧挺拔的枝干,又用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從裙擺一直纏繞在腰間,連著旗裝傾斜的盤口往上伸。波光靈動,清心又雅致。
    許是剛醒,眼神還帶著兩分朦朧,眼角也微微泛著紅,一手撐著下巴,嬌媚的人身上又帶著三分不懂凡塵的仙氣。
    竟活脫脫像是那位仙女下了凡塵來。
    “小元子?”強(qiáng)制偽裝威嚴(yán)卻又帶著兩分嬌氣的聲音將他喚醒。
    小元子被喊的過了會才愣神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始道:“主……主子?”
    上頭的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元子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放下膳盒跪在地上啪啪啪的磕了三個響頭。
    “主子,奴才小元子日后定當(dāng)為您盡心盡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伺候著主子用了膳后出來,小元子卻沒哪一日如現(xiàn)在般歡喜,先頭還覺得似云姐姐說話大膽,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那么覺得了。
    他從小進(jìn)宮,那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如主子般的人物,就算是宮中最受寵的宜妃娘娘,怕是也要遜色三分。
    跟著這樣一位主子,何愁沒有出頭之日?
    ***
    先不說小元子如何下定決心,想為主子赴湯蹈火,沒多久后又開始心灰意冷。
    溫知許剛用完早膳,久不見人的青竹樓開始喧嘩起來,說話聲搬東西的聲兒可真夠熱鬧的,溫知許手中的毛筆頓了一下,墨水在紙面上糊成一團(tuán),好好的一副字就給毀了。
    她搖頭將手中的筆放下,看著底下的字也沒了繼續(xù)寫的興致。
    撈起一邊的手帕邊擦手邊朝棉霧道:“出去瞧瞧,這是怎么回事。”話音剛落下,卻見似云跑了進(jìn)來。
    一張臉紅撲撲的,走進(jìn)來就道:“主子,你猜猜外面怎么回事?”
    溫知許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掀開茶蓋喝了一口才道:“又搬人進(jìn)來了?”
    似云原本興奮的模樣頓時就失望了,嘟囔著嘴不高興道:“主子,你怎么又知道?”她自小就跟著溫知許,說起話來自然要比旁人更親近些。
    雖年紀(jì)比溫知許大,但有時候撒嬌起來也是毫不遜色。
    溫知許無聊的趴在一邊的案幾上,嘆氣:“這樣大的動靜,猜也猜了出來。”但心中還是有幾分疑惑,皇宮那么大,怎么這兒這么偏僻還一個接一個的安排人進(jìn)來。
    “主子,這內(nèi)務(wù)府的人也是,東六宮那么大的地兒,住都住不完,怎么還安排人到咱們這啊。”
    “許也是個可憐人。”溫知許仔細(xì)一想還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努力的想想《寵妃》那本書,卻發(fā)現(xiàn)自她進(jìn)宮之后,有些事對不上號。比如書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青竹樓,更沒說有她這個溫常在。
    而且,但自她進(jìn)宮之后,感覺原本對書中的記憶開始削弱了,有些原本還有記憶的事,開始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開始,溫知許還有些恐慌,但后來仔細(xì)一想,發(fā)現(xiàn)這件事是她進(jìn)宮之后開始的。
    這原本就是一本書,大概是有了她這個存在,與書中描寫的不一樣,所以這本書也開始漸漸的開始再變。
    “可憐人?”似云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剛進(jìn)來又一整風(fēng)一樣跑出去了。
    “主子。”棉霧看著跑來跑去的似云,有些想提醒,這里是皇宮要有規(guī)矩。
    但溫知許卻笑著搖頭:“沒事,似云有分寸的,許是去打聽去了。”
    果然,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似云已經(jīng)將新搬來的那人打聽了個清楚:“是個答應(yīng),姓石。”
    “石?”溫知許的夾菜的手停了一下:“石文炳之女?”她記得上輩子可是當(dāng)了太子妃的。
    “不是,主子。”似云搖頭:“同樣是姓瓜爾佳,但這個答應(yīng)是石玉懷大人的女兒,家世不高,只封了個答應(yīng)。”
    “瞧著才十二三歲,白著一張臉像是病了。”說到這,似云都有幾分不忍心,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過一眼,也太小了些。
    “病了?”溫知許抬起頭,后又道:“難怪。”難怪秀女都般來半個月了,還被人移了出來。
    許是那位石答應(yīng)家世不高不說,人還得病遭了嫌棄,這才被人移了出來。
    “十二三歲?”溫知許嘆了口氣,“也太小了,似云你仔細(xì)一點(diǎn),既然人搬來了,能照看就照看一二。”
    似云想到那石答應(yīng)個頭小小的,臉色也雪白的模樣也是一陣心疼,“主子放心,我會照看的。”
    這話剛說出口沒兩個時辰,就應(yīng)驗了,溫知許正在睡夢中,被似云吵醒。
    揉著一雙眼,無奈道:“怎么回事?”
    似云急慌慌的拿起溫知許的衣服,慌忙的給他套上:“主子,快去瞧瞧吧,石答應(yīng)不好了。”
    溫知許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連忙爬起來。
    這石答應(yīng)可才剛搬來,可千萬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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