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眸中異彩流光,輕輕微笑,聲韻清悅婉轉,“聽風華說,若馨姑娘未見過我,怎知我就是靜女?”
若馨掩飾不住的贊嘆,不僅外表美若天人,就連嗓音,也帶著一種蠱惑,低迷瓊柔,仿佛醉人的酣酒,讓人沉醉而不自知。世間傳言多是夸大了些許,但于靜女,或許傳言還蒼白薄弱了幾分。靜女的魅力不止男人,便連女人,也無法阻擋。女人在美的事情上,多有虛榮心,可是當面對的是眼前這樣美若天人的女子時,便是虛榮心,也消弭無蹤。
不過風華與她的關系果然不一般,昨日才與風華提及,靜女便都知曉了。
微微有些口干,將杯中最后一點茶水飲盡,若馨抬眼注視著含笑若芙的靜女,笑道,“聞名不如見面,若馨雖未見過靜女姑娘,但我想,世間女子也只有靜女姑娘有這樣的風采。”
想是平日里贊譽之辭聽多了,靜女玉容靜淡,并未流露什么自滿的神態(tài),只是彎唇回道:“誰說沒有,眼前不就有一個么?若馨姑娘麗質天姿,若是好好裝扮上一番,定也是不比靜女差幾分。”
若馨輕笑著搖搖頭,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個人,自己雖也長得不差,但要和靜女相比,說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了。這個靜女倒是很會處世,說出的話,能讓聽的人,心里也頗為舒暢。
突然想到一事,若馨開口道:“清晨云鑼姑娘來傳話,說的是清和坊的老板想要見我......”說到這,若馨話語略頓,腦中思緒轉了一轉,微訝地看向面前閑適靜坐的靜女,“莫非,你就是清和坊的老板?”
眸中幽光流轉,面上依舊是不起波瀾的幽靜笑意,靜女慢語道:“讓若馨姑娘見笑了,外人只知我離開京城后便留在清和坊中。但清和坊幕后的老板也是我,此事知曉的只有坊中的些許人而已。論上外人,若馨姑娘算得上是第一個。”
若馨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和欽佩,啟唇道:“那真是若馨的榮幸,單是不花寸金便能見到靜女姑娘,怕已羨煞那些捧著重金見而不得的貴公子們。如今還有幸知道清和坊老板的真實身份,讓若馨有些受寵若驚。”
靜女眸中劃過一抹輕諷,“靜女不過沾了一點虛名,便讓那些貴族富家公子們趨之若騖。可是他們要見的,也只是傳聞中有著美艷容貌的靜女姑娘。可是外表的美又能延續(xù)多長的時間呢?待得年華老去,還不是成為別人記憶中的塵埃,一抹便無。經(jīng)營這家清和坊,只是想著在自己老去之后,也有個容身之處。”話語微頓,靜女眸光微微轉柔,繼續(xù)道,“不過這些對于靜女來說都是身外之物。對于女人來說,心中最希望的,還是有一個能讓自己依托的良人。這于靜女也不例外。”
若馨未有多想,微笑著說道:“靜女姑娘風采出眾,德才兼?zhèn)洌纬钫也坏搅既恕1闶侨糗吧頌榕右娏遂o女,也是欽嘆不已。”
“良人自是有,只是其心屬意不明,讓我也頗為苦惱。說到這,我還想起一事。”靜女姑娘輕輕一瞥若馨,眸中帶著深意地輕笑道:“與風華相處數(shù)年,靜女所知能讓風華心不在焉的,若馨姑娘可是第一人。風華性情淡漠,少有在意的人和事。昨夜倒是讓我吃了一驚。說來,我還從未見過他那般失神煩悶,要說欽嘆,還得由靜女來說才是。”
靜女依舊是輕言慢語,聲音清致柔美,只是話中語意隱約不明。不知是否是錯覺,若馨總覺得眼前靜女姑娘的話中帶著幾分弦外之音。
若馨略一思索,想起清早云鑼告之的事情。
清和坊的老板對風華公子有意。
原來如此啊。
那如今是什么情況?尚未出師,便先遇到了阻路的大石,還是一個完美無暇的美玉。
兩人站在一起,怕是連三歲孩童都能分出孰勝孰敗的對比,她的勝算能有多少?這追人的道路,倒還真是險阻重重。
只是,她也不是一個不戰(zhàn)而退之人。
若馨面色不變,輕輕一笑,以不變應萬變。
靜女姑娘也神色自若,伸出素白潔凈的纖手,提起石桌中央的白瓷茶壺,往若馨的空杯中又斟滿茶,同時開口道:“這么早請若馨姑娘來此,只是有幾句話想與姑娘說上一說。”
放下茶壺,靜女幽深的眸瞳便靜靜地盯視著若馨。
若馨微笑著,執(zhí)起茶杯,輕輕啜上一口,“靜女姑娘請說。”
“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靜女輕輕一笑,說道,“云鑼已經(jīng)告訴我昨日你和風華之間發(fā)生的事情了。我想勸你,放棄追求風華的念頭。”
若馨泰然自若地坐著,手中輕轉著茶杯,語調平穩(wěn)地微笑道:“這恐怕若馨不能從命。男未婚,女未嫁,風華公子又未有傾心的女子,既如此,為何我不能追求他?”
與若馨對望,靜女嫣然一笑,款款搖首,“你一點都不了解他,有什么立場談追求之事?你可知他還有心愿未了。他曾立誓,事未了,永不談情。你知曉他要做的是什么事么?你有能力去幫助他了結他的事么?更何況......”靜女驀然停了話語,慢慢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深深凝視進若馨的眼中,那雙若秋水一般的美眸冷淡而高傲,了無笑意卻依舊線條優(yōu)美的朱唇,輕緩卻堅定地吐出一句,“更何況,他注定最后是我的。”